王匡不清楚自己成了別人效仿的目標,還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兩位綠林軍首領。


    他迴到了老宅後,當先帶著孫婉去拜見了久在病榻上的祖母渠氏。


    之後又與長留新市的魏無忌做了交談,才知道祖母病入膏肓,恐能堅持不到半年了,這還是魏無忌竭力以藥理續命的結果。


    “祖母之事,近半年多有勞煩魏公了!”王匡躬身拜之,然後讓仆從從外麵拿來了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中記載不是別的,正是他前世記憶裏關於現代醫學的一些感觸和知識,尤其是外科醫術方麵的巨多。


    另外,還稍微提了下後世華佗所創的麻沸散,以便於外科手術之使用。


    早在公元前五世紀,華夏大地就有了麻醉之術,及外科手術。如《列子?湯問》中的記載:“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


    到了大漢,曆經數百年的發展,已有了不少的進步。


    王匡手裏捏著法子,當然不會說是自己想出來的,他恭敬的將小冊子遞給了魏無忌,隻道:“匡知曉魏公喜愛偏法,乃小子近一年收集到的一些醫術之法。人常說,高手在民間,匡亦深以為然,此冊多為赤腳醫師之雜談,興許對魏公有所幫助。”


    能被王家小郎看重,看來裏麵的醫學術法,定是有其驚人之處。


    魏無忌與王匡相處的時間也有兩年了,還多次救之於危難之間,兩人對醫術同樣有過探討,相互間更是知之甚多。


    他接過後,當即翻閱開來,直到吃飯的時候,也不忘翻開思索。一連幾日,如此般愛不釋手。


    當翻到麻沸散時,魏無忌親自前來請教:“不知小郎書中記載,乃是何人所創?此人大才啊!當為當世之醫聖!”


    王匡無奈苦笑道:“此之醫工,匡亦不得見,但聽那搜集醫術之人言之,此間神醫似乎名曰華佗。”


    “華佗?!吾恨不得與之結為友,他可是解決了我等醫工的大麻煩!隻可惜如我大部分醫者一樣,不好名利,躬身行走於世間,實乃我輩之楷模。”魏無忌連連感歎,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也無人可說。


    “魏公果然還是問了起來,這個時候,哪有華佗。不過,自即日後,‘華佗’或要傳遍大漢了!”王匡心中想到,這份在醫學界內潑天的功勞,他從來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


    隻是努力的將先輩們的經驗,反哺給這片土地。


    迴到房內,與孫婉聊了聊,看過馮橙橙拿進來的人員名單,王匡有種深深的無奈感。


    還有數十家的親友沒有走訪,這兩日除了部分時間陪著祖母說說話外,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孫婉一道去拜訪新市的親戚,有孫家的,也有王家的。


    每次去了,免不了被人問道何時誕下子嗣之類的,連母親也這樣說過幾次,弄得孫婉都有些抑鬱了。


    連續幾日都很“用功”,甚至從魏無忌那裏求來了幾分中藥,用以療養。


    這個時代,成婚後有了子嗣,才會有真正的地位。


    “不用太大壓力,孩子我們總會有的,至於生男生女我更是無所謂!如果一個不夠,隻要婉兒你願意,為夫以後可以陪著你生下一窩。”


    夜幕下,王匡摟著疲憊的孫婉,神情道。


    孫婉瞬間破涕為笑:“夫君哪能這麽說,婉兒隻願能為夫君生下一子一女就好,若真的生下十幾個,那……那……”


    孫婉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麽形容的好,她本想說成“自己變成了豬”,可一想有些粗俗。自己若成了豬,又將置夫君於何地?


    透過窗外額夜色,看著孫婉羞紅的臉,王匡擔心她著涼,把被子拉著蓋上,繼而很自然的解圍道:“好了,為夫也隻是說笑而已。明日就要迴長安,可有何未曾辦妥的事情?”


    “新市家中,我父不在,阿母也在長安,總感覺有些不放心。”孫婉把臉貼近王匡胸口,成婚後,她思索的多了些。


    現在她雖為王家婦人,可對於孫家依然有著牽掛。


    “原來是這樣,為夫會給阿母說一聲,還有老家的管事吱一聲,讓他們平時多照料下。”王匡捏著孫婉的手,思想不知不覺的飄遠了。


    這天下的平靜,也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孫婉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下,她柔聲嬌羞道:“夫君,我們繼續……”


    一夜無話。


    第二日,


    正好是大漢居攝元年三月己醜日。


    滿身疲憊的王匡早早起來,打了一會拳法,又用院子裏的木棍練了一會孫家槍法,洗漱完後,這才等孫婉起來,一同拜別了祖母和母親,拉著早已準備好的南陽土特產返迴長安。


    長安此時正在發生一件大事。


    經過朝臣激烈的討論,最終決定立漢宣帝玄孫,楚孝王劉囂曾孫,廣戚侯劉顯之子劉嬰為太子,號曰“孺子”。同時,宣布孝平皇後王嬿為太後,王莽亦為攝皇帝。


    皇太子與攝皇帝不同姓,乃是千古唯有之奇聞。


    當日,消息傳出,未央宮外,有數十位劉氏子弟表示抗議,遠在宮內年邁的元後亦是無能為力,此時天下雖為劉漢,但實則是王黨矣。


    劉嬰成為皇太子的事情不斷發酵,數日後,天下大驚,全國各地已有不少官吏知道此之消息,當即有超過七十餘位的劉皇氏死忠紛紛賜官,或隱居避世不出,一如當日之田氏。


    朝野內外再次掀起了關於正統性的大辯論,最終還是在王黨的鐵拳之下,逐漸平息。


    當王匡迴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感受不到立皇太子後產生的波動,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朝堂上的事情對於平常人來說,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


    至於在長安的朝臣們,除了每隔一段時間的朝會外,大部分也都搬移到了城內的攝宮進行辦公,聚天下權利的未央宮一時間變得冷清。


    臨近五月,宮內突然傳來了消息,元後及皇太後王嬿有旨意,欲使王匡與孫婉這對新婚夫婦入宮麵見。


    得攝宮同意後,恰逢太學休沐日的時候,王匡與孫婉在宮衛的帶領下,步入了守衛森嚴的長樂宮。


    此時,王匡穿戴整齊,步行間,看著陳舊的大殿,心情已與前幾次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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