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壓下心底的惶惑,銘幽寬慰道,“會流鼻血,我想大概是因為……”


    看鸞一臉認真的等著他迴答,不由玩心頓起,湊到她耳畔低聲呢喃。


    也不知他說了什麽,鸞本已恢複平靜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伸手推開他,咬牙道:“死性不改!”


    銘幽笑出聲來,硬拽她入懷,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起身穿衣。


    待穿好衣服,迴身看到正對鏡梳妝的鸞,自然而然的上前拿過她手裏的梳子為她梳頭,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裏相遇,目光糾纏,彼此的眼底都有著說不盡的纏綿之意。


    “原來你還會梳頭。”鸞奇道。


    “我小時候常常給綺羅梳頭的。”銘幽笑道。


    “原來如此。”


    梳好頭,銘幽忽然緊擁住她,低聲道:“鸞,真的不後悔嗎,無論我做事的手段多麽卑劣?”


    鸞肯定的點頭,“我知道,你要爭的那個位置,靠光明的手段未必能夠得到,反而會讓自己身處險境。我雖然不讚同,卻也還能理解。”


    “那是不是,無論我做過什麽,你都會原諒我?”銘幽將臉埋進她的頸項,悶聲追問。


    “你做過什麽?”鸞故意反問他。


    銘幽不知該如何作答,於是徹底沉默。


    久不聞他迴答,鸞終於崩不住,笑出聲來,“逗你的。”轉身與他對視,目光清澈如水,“無論你做過什麽,我都會原諒你。”


    銘幽肅然的臉上終於重又浮出笑容,心底卻並未因她的迴答釋然,反而愈加惶恐。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掩蓋住那份真相!


    離開闔閭寨,兩人一路遊山玩水,計算著時間,總算與車隊同時抵達淮陰府,而此時離從京城出發已隔了兩個月。


    入住河間王府後,銘幽對王府內的一切都很是挑剔,又嫌宅子不夠大,又嫌房子不夠好,又說屋內的擺設都算不上精品,總而言之,是把銘渠的品味大大的貶低了一番。於是拿出自己從前的積蓄在王府東南角擴建了一座院子,院內遍植梨樹,又在梨樹林內開挖一方水池,池內放養各色金魚。


    等到院落完工,可以搬進居住,已是興平三年的春季。


    梨花滿院的時候,銘幽帶著鸞來賞花。


    剛踏入院門,鸞便被眼前連綿如雲的梨花林給震得目瞪口呆,任憑銘幽將她拉入林中行至池邊。微風輕拂,有淡淡梨花香在周遭縈繞不去,片片小巧的花瓣隨風飄落,有的落至水麵,魚兒爭相上遊,競相追逐。


    這一切,美得仿若畫境。


    “喜歡嗎,這座院子是送給你的。”銘幽將鸞攬入懷中,她的震驚與意外正是他要的效果。


    “原來這座院子是修來給我的?”鸞迴望他,“你瞞得可真好。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在這裏修什麽。”


    “不是我瞞得好,是你整天不是關在書房就是在鑄劍房,幾時關心過我在做什麽。”銘幽語帶不滿。


    剛到淮陰府不久,銘幽就將那座神像弄了迴來。鸞仔細檢查後發現,神像之所以發紅光是因為其主體為一塊九天玄鐵,後又加上別的金屬,方才澆築成這尊等身神像。可也正是因為加入了別的金屬,使得紅光黯淡,幾近消失。


    於是,鸞整日將自己關在書房查閱典籍或者是銘幽秘密修建的鑄劍房內觀察神像,尋找將玄鐵從中分離的方法。


    “那我把自己關起來,不知道又為了誰。”鸞斜睨著他。


    “我說錯話了,”銘幽討好的笑道,“多謝娘子為我做盡所有。”


    鸞裝模作樣的輕哼一聲,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本不想提,然而卻鬼使神差的問出了口:“我聽說,山越族最近鬧得很厲害,可是為了那尊神像?”


    銘幽愉快的表情消失不見,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對。”


    “聽說是月理朵領頭?”鸞遲疑著問道,見銘幽點了頭,終於忍不住追問起來,“你對闔閭寨做了什麽,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得到那尊神像?”


    “鸞,”銘幽緊握住她的手,凝視她道,“你答應過我不問。”


    “可是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怎麽可能不問。”


    “能有多大,不就是暴動嗎。河間的駐軍能應付得來。”銘幽根本不將山越族的反抗放在眼裏。


    “如果出動軍隊,勢必上報朝廷。太後一定會追問起因,那麽偷鑄‘藏龍劍’隻怕也會……”


    “不會的。”銘幽肯定道,“我在上奏朝廷的時候,就已經說明原因。就是山越族抗捐罷役,因為徭役賦稅而鬧事,山越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朝廷不會懷疑。”


    “可是軍隊那邊的說法如果不能與你一致……”


    “相同的。”見鸞滿麵疑惑,銘幽為她解惑道,“副將藤衝原本是在莫離麾下,後來才調任河間。他與我的關係非常親近,可以說有的時候比莫離還要親近。他到河間之後,一直遊說狄將軍,如今狄將軍已效命於我。”


    “你……”鸞思量許久,終於想通其中關節,“改封河間,是你早就計劃好的。準確來說,是藤衝調任哪裏,你就會想辦法讓朝廷將你改封到哪裏?”


    “聰明。”銘幽笑道,“不然我幹嘛要與牟湘交好,還有那些深得太後信任的臣子。不就是因為他們能在太後跟前說上話,達成我所願嗎。”


    “你果然是很會算計。”鸞歎道。也不知是褒是貶。


    銘幽全當她在誇獎自己,正待開口說些什麽,鼻腔一熱,又是一股血流從鼻中湧出。


    鸞忙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捂住鼻子,“怎麽又流鼻血了?”


    “沒事,”銘幽寬慰道,“大概還不太適應這邊的氣候,不必擔心。”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鼻血終於止住。銘幽抱歉的看著鸞的衣袖道:“讓我給弄髒了。你快迴去換身衣服。”


    鸞對此毫不在意:“這是小事。你的身體才是大事。要不,還是找個大夫瞧瞧,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流鼻血?”


    “行。我待會兒就去找大夫。”銘幽哄道,“你迴去換衣服,我去看大夫,行了吧。”


    “行。你等我換好衣服,我陪你去看大夫。”


    “不用吧。”


    “說定了。”說完,鸞迴房更衣,離去前還擔心他會偷跑,“等我啊!”


    銘幽心裏溫暖得如同這三月的春日陽光,笑著連連點頭。


    待鸞行得遠了,銘幽出了院子,著人去尋長風。


    須臾後,長風走了過來,尚不及行禮,便聽到銘幽發問:“巫鷹還是那個樣子嗎?”


    “老樣子。”長風點頭,“從被抓進來已經一個多月了,一個字也不說。明知道是王爺您抓的他,他也不要求見您。”


    “真有耐心。”銘幽感歎道,“可孤沒這個耐心了。”


    巫鷹並未被投入大牢,而是被關在銘幽私下購置的一處別院內。


    別院內種滿杜鵑,在春日的陽光下,滿院的杜鵑開得如火如荼,那道褐色的身影在繽紛的花叢中愈發紮眼。


    “好耐性啊。”銘幽行至他身後,由衷讚歎,“我就不行。撐了這麽久,我還是撐不住了。”


    巫鷹轉過身來,平平道:“我說過的話從來作數。”


    “孤知道。”銘幽笑道,“不過事關孤王性命,總得做點努力不是。”


    巫鷹懶得迴答,側頭繼續賞花,不再與他多費唇舌。


    “或者,”銘幽緩聲道,“我可以現在就讓緋嫣離開皇宮。”


    雖然那會擾亂他的計劃,但是,性命高於一切。命若沒了,計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巫鷹卻不為所動,“你現在就是強行讓她離開,她也不會走。”


    就算現在讓她離開又如何,她身上的花毒漸入肺腑,他卻還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即使她肯離開宮廷,也不過是在遺憾中了卻殘生。除了複仇,她別無所求,他又怎會忍心看她帶著遺憾離開。


    銘幽無奈的搓手,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可與他做交換。


    他與巫鷹雖相交不深,對他的脾性卻也清楚。這個人頗有些軟硬不吃,如果不能抓住他的渴求與之交換,便休想從他身上得到藥方。長風曾建議對他動刑,銘幽卻知道,若真的這麽做,便是連最後一點希望也要破滅。


    該怎麽做呢?銘幽不由歎氣。


    京城,重宮。


    夜時分,除了巡夜的禁軍兵士與太監,整座皇宮在繁星滿布的夜空下靜靜安睡。


    牟太後睡得很不安穩。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做夢,夢境紛繁,連自己也不記得都夢見了些什麽,但是,每次醒來都會心神不寧。這一次,她人雖未醒,卻明顯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唿吸,唿出的熱氣噴在耳上,使得她瞬間驚醒。


    醒來才發現,屋內的燭火不知何時已全部熄滅。待雙眼適應了周圍的黑暗,牟太後披衣起身,掀開幔帳,喚了聲雙福,才想起,今日並非雙福值夜。借著窗外透入的光亮,環顧宮房,發現值夜女官並不在房內。


    本想喚外間的宮女入內掌燈,雙眼無意瞥見窗外那方爛漫星空,原本躁動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


    擺放在窗戶下的青瓷壇沐浴在星輝之中,發出暗啞的光芒。牟太後想到方才在耳畔的溫熱唿吸,心念一動,起身上前,同往常一樣撫摸著青瓷壇,眼望星空,喃喃道,“是你嗎?”


    她記得延煜消失前的那天晚上,他們就是這樣並排而坐,仰頭看星。往事不堪迴首。那時的他們怎會想到,再次共同看星,卻是愛恨糾纏、生死相隔。


    牟太後輕輕歎氣,收迴手,轉過身,卻意外見到一名披頭散發的女子鬼魅一般立在她眼前。


    毫無準備的牟太後大駭,一時間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隻能被迫呆立原地與女子藏在長發後的赤紅雙目對視。


    “啊,鬼!”


    值夜的女官在此時迴轉,見此景象,下意識尖叫出聲。


    牟太後轉過頭去,嗬斥她不要亂叫,再轉過頭來,身前已是空空如也,好似從未有誰站在她身前過。


    女官的驚唿驚醒了外間的宮女,眾人奔入內間,一麵請罪,一麵將燭火重新點燃。


    雙福也迅速趕來,仔細囑咐眾人不得亂嚼舌根,又將那個驚唿出聲的女官單獨訓話,不許她再提起今日所見,得了她的保證,方才讓她退下。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牟太後才道:“鬧鬼?哼,這宮裏頭哪裏沒有幾個冤魂,又有誰是真的冤枉!想憑這個嚇住哀家,也太天真了吧。”


    這鬼早不鬧晚不鬧,前些年不曾出現,偏偏在她最為得意,大權在握之時出現,也太巧了些!到底是鬧鬼還是有人搞鬼,答案唿之欲出。


    可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還有,方才那個“女鬼”,從她的身形來看,很是眼熟,是誰呢?牟太後將過去做過的虧心事通通想了一遍,再細細迴想那個“女鬼”身上的細節,當迴憶到她食指上那隻八寶彩戒,謝美人的模樣在她腦海浮現。


    為什麽偏偏扮做謝美人呢?牟太後百思不得其解。


    夜風乍起,麟趾宮內重重輕紗在夜風中飄蕩,層層疊疊的紗帳後立著一襲紅色身影。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紀緋嫣也不迴頭,直接開口詢問,“怎麽樣?”


    “很順利。”換迴一身宮女裝束的輕容低聲迴道,目光警惕的看向內間。


    “不用擔心,”紀緋嫣轉過身,平平道,“陛下睡得很熟,不會醒。”頓了頓,繼續道,“那隻戒指處理掉了?”


    “是,保證不會被找出來。”猶豫了下,還是將疑問宣之於口,“不過,下次……”


    “這種事可一不可再。”紀緋嫣打斷她道,“你以為裝神弄鬼就能糊弄住牟太後?我不過是要擾亂她的心神。這個鬼隻需出現一次,才可真真正正讓她不得安寧。若出現次數多了,反而會弄巧成拙。”見輕容欲言又止,追問道,“還有事?”


    “那邊傳消息過來,他說,陛下這裏您要想想辦法,切不可讓他在你手裏出事。最好能逼太後動手。”


    “我早知道了。”紀緋嫣淡然道,“他可真會算。若是太後動手,他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攻伐太後的口實。若不是為了逼太後動手,我也不會讓你去裝神弄鬼。”


    “輕容愚鈍。”輕容實在想不明白扮鬼嚇唬太後,與逼太後殺皇帝有什麽關聯。


    “你不需要事事都清楚明白,隻要我們能達成目的就好。”紀緋嫣冷冷道。


    山越族的暴動在進入六月後終於平定。


    山越族人本就不多,又缺乏武器與戰鬥經驗,在與河間駐軍的交戰中屢屢敗退,傷亡慘重;為了保住剩下的族人,各村寨族長私下商議,終於同意繳械投降,為表誠意,族長們設計捕獲了帶頭暴動的月理朵,交由官府處置。為了安撫山越族,銘幽向郡守提議,由自己出資,用黃金澆築一尊等身神像交還山越族,各位族長聽後齊聲稱好。眾人似乎忘了,數月前官府就曾提過同樣的方案卻被他們無情拒絕,以致釀成山越族如今的被動局麵。


    六月,天氣已開始變得炎熱,鸞卻把自己關在鑄劍房內長達數天。銘幽聽了玉蘭憂心忡忡的稟報,知道自己再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本想等她自己想通,如今看來是等不了了。


    剛走到鑄劍房門口,一股熱浪撲麵而來,銘幽拚命搖晃手中的扇子,屋內的人卻混不在意,仿似溫度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仍卯足了勁用鐵錘敲打著手中一塊燒紅的精鐵。


    銘幽盯著她背影半晌,想好措辭方慢慢行至她身邊,看她臉色如常,未見怒氣,方沒話找話的問道:“神像裏的玄鐵分離出來了?”


    鸞沒有答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仍將所有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活計上。


    “是這塊吧?”銘幽明知故問道,順手為滿頭大汗的鸞扇起風來,“休息下吧,這麽熱,等天黑再打不遲。”


    鸞恍若未聞,依然捶打著精鐵,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要鬧到什麽時候?”銘幽又急又惱,收了折扇,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強迫她停下,“你生氣就衝我來,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我有資格生氣嗎?”鸞終於看向他,開口道,“我沒有。如果你是兇手,我就是幫兇,我有什麽資格生氣!”


    說著,眼前再次浮現出懸掛在城門處的月理朵的人頭,蒼白浮腫的臉與記憶裏那個歡快靈動的女子相重疊,鸞眼裏不覺滾下淚來,“他們說,你燒了闔閭寨,殺了寨子裏所有人,唯有月理朵僥幸逃脫……”


    “我一早就說過,我做事的手段不光明,甚至可以說是卑劣。你說你明白,你理解,你就是這樣理解?”銘幽也有了幾分氣憤,但不知這氣憤是因為鸞用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還是因為她嘴上說理解,卻並沒有真正做到。


    鸞一時無言,隻用雙眼緊盯著他,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被她的目光刺痛,銘幽先軟了下來,板過她的身子,握緊她的雙臂,柔聲道:“對不起,我不該發火。玉蘭說你這些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鑄劍房裏這麽熱,你一待就是一整天,你看看你現在的臉色有多差,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你生氣,我明白。你要真的不能原諒我,你多吃飯,多積攢些力氣,才能打疼我不是?”


    “我不是不能原諒你,我是不能原諒自己。”鸞低聲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山越族怎麽可能那麽輕易交出神像,而你又勢在必得,起衝突是在所難免的事,我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你讓我不要過問,雖然我心裏清楚你會采用什麽樣的手段,但是,我卻自欺欺人的勸告自己不用擔心,直到聽說山越族暴動,我心裏都很麻木,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現在,月理朵的人頭就高高掛在城樓上,我沒辦法不難過,幾個月前,她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


    銘幽將鸞擁入懷中,正打算說些安慰的話,鼻中又突然有鼻血流出,溫熱的鮮血濡濕了鸞的衣衫。


    “怎麽?”感覺到異常的鸞忙扶住銘幽,側頭看了看熊熊燃燒的爐火,“大概是裏麵太熱,你不該進來的。”


    說著便要扶他走出鑄劍房,剛走兩步,銘幽忽然渾身發抖,病症在此時發作……


    六月蓮花香。


    巫鷹被囚禁多時,倒從不尋求脫困,反而悠哉遊哉地在別院住得很是愜意。譬如現在,他正坐在小小的荷花池邊,飲酒賞花,不像被囚禁,倒像是退隱山林的閑雲野鶴,很是悠閑自得。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直到他身後方才停止。


    巫鷹淡然迴頭,見鸞神色複雜的立於身後,又轉迴頭繼續賞荷,平平道:“河間王終於請你出馬了?”


    “銘幽剛剛犯了病,你的事是長風告訴我的。”鸞迴答道。


    “焉知不是河間王與自己的護衛做了場戲。他不好親自開口,就隻能用這下九流的手段。”


    “我信他。”鸞堅定的迴答,“何況,他也沒有必要……”


    “誰說沒有必要。”巫鷹站起身來,麵對著她道,“他知道,你來求我,我一定會給你機會。說到底,我欠你一份人情。”


    “為什麽不交出藥方?”


    “那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


    “他撐不了多久了!你說,你欠我一份人情,那能不能當是還我的人情。巫鷹,當我求你,你救救他,他不能死!”


    說到“死”字,鸞有些哽咽。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的生命麵臨危險,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會努力去救他。


    “他不能死,那誰又該死?”巫鷹悄聲低喃。片刻後,他揚聲道,“看來,你真的很在乎他。如果給你選擇,你會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嗎?”


    “我會!”鸞的迴答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遲疑。


    巫鷹一瞬不瞬的望了她許久,終於接話,“那就跟我來。”


    語畢,朝別院大門行去,鸞迅速跟上。


    守在院外的軍士見巫鷹想要離開,忙攔下他,巫鷹也不廢話,隻迴頭看著身後跟來的鸞,鸞命兵士放行。


    “但是……”


    領頭的兵士還有話說,卻被鸞打斷,“放心,一切後果由我負責。王爺若怪罪下來,絕不連累你們。”


    兵士不得已,隻能放行。


    “麻煩牽兩匹馬過來。”巫鷹發話道。


    兵士看向鸞,直到鸞點頭,方才從馬廄牽出兩匹駿馬。


    鸞與巫鷹一人一騎,策馬離去。待他們離開,其中一名士兵忙去往王府稟報。


    巫鷹一路疾馳,鸞不知道他要去哪裏,知道即便開口詢問,他也不會迴答,隻好沉默著一路跟隨。


    最終,巫鷹在昔日的居住地停下。


    鸞下馬後仔細打量,這裏不過是個臨時搭建的茅草房,極其簡陋。忽然想到方才似乎經過銘渠的陵墓,鸞心念一動,轉身看去,果然,此處能遙遙望見銘渠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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