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夏天是燥熱的,不過才五月初的光景,午間的溫度已經爬上了三十度以上,好在別墅處在山頂,時不時的有山風悠悠的吹過,屋子裏倒還是挺涼爽的。


    書房內,陸知鬱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公事,而林清溪則挺著剛剛隆起的小腹,半躺在沙發上看著雜誌,手裏還捧著半袋酸梅,時不時的丟一顆進嘴裏,哢吱哢吱的嚼著,一副好不愜意的模樣妲。


    厚厚的一本雜誌,她粗略的翻了幾分鍾就沒了興趣,通篇不是時裝廣告,就是名人軼事,看的無聊了,抬手就將雜誌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扔,發出一記沉悶的‘啪’的聲音。


    聽到聲響後,陸知鬱抬頭看了過來,正好撞見她無聊的目光,朝她勾了勾唇角,她就施施然的走了過來,走到他的身旁後,直接往他的雙腿上一坐,再用手勾著他的脖子,靜靜的靠著他的胸口,和他四目相對。


    陸知鬱攬著她的腰,見她一張小嘴正鼓鼓的包著一顆梅子,兩片紅潤的唇輕輕的嚅啊嚅的,心裏頓時像被小貓抓了一把般癢癢的,立刻低下頭去貼著她的唇就是狠狠的一頓親。


    他動作熟練的撬開她的唇,將她的嘴裏的那顆梅子卷了過來,輕輕的嘬了兩口後又推了迴去,此番你來我往,酸酸的梅子在兩人的口中來迴的打轉,讓這個吻變得格外的香甜。


    吻過了癮之後,他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扭頭將嘴裏的酸梅核吐在桌上的煙灰缸裏,隨後再將人摟在懷裏,捏起她的一小束發絲纏在指尖裏,墨黑的眸裏溢出一個淺淺的滿足的笑意……


    月底的時候,接連下了好幾天的暴雨,南清江裏的水位都漲過了警戒線,看新聞的時候,見附近的幾個城市都遭了洪澇,陸雅望和顧惜楠兩位白衣天使看到受苦受難的災區人民後,紛紛挽起袖子表示,要趕往一線去救苦救難。


    陸知鬱隻用了淡淡的兩個字去形容陸雅望的一腔熱血,“胡鬧。”


    話歲說的重了些,可是一點兒也不為過。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陸三小姐,活了二十多年可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從小到大走哪兒不都是後麵跟著一幫人伺候著?就連她做醫生的這幾年,除了動手術這種事情由她親自上陣以外,生活中的哪件瑣事不是由貼身保姆完成的窀?


    顧惜楠的家世雖然比不上陸家,可作為顧家的小女兒,不僅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更是家裏三個哥哥放在心尖兒上寵大的姑娘。而這幾年待在宋翎身邊也是被寵的如珠如寶,這樣的嬌小姐去那災區別說是幫忙了,能不添亂就該謝天謝地了。


    可兩位白衣天使的熱情非但沒有被陸知鬱的冷言冷語打壓下去,反而高漲起來並達到了空前的一致,決心一下,就各自迴了房裏打算收拾好行囊直奔災區為人民服務了。


    宋翎和秦朗一見形勢不對,連忙跟著迴了房,打算阻止二人。顧惜楠耳根子軟,又是真真兒的愛宋翎愛的要死,宋翎隻是說了幾句類似‘她走了他就孤枕難眠活不下去’的話,顧惜楠就雙眼微紅摟著他的脖子說不去了。


    可陸雅望自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主兒,心係災區的她恨不得立馬長雙翅膀飛過去,無論秦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就是鐵了心的要奔赴災區。秦朗被她氣的有些惱了,直接將人抱起來扔到床上,折騰了整整一夜,末了還放下狠話,她什麽時候放棄去災區,他就什麽時候放她出門。


    第二天在林清溪戲虐的調侃中,兩位白衣天使均是紅了臉,此後倒是再也不敢提要奔赴災區了。


    白衣天使們沒去成一線抗洪救災拋頭顱灑熱血,消失了兩三個月的孟公子倒是帶著一大堆禮物來瞧自家的妹妹了。


    孟程遠上次在醫院說的那番豪言壯語,顧惜楠在見到林清溪後的就迫不及待的原封不動的把那些話講給她聽,聽得她熱淚盈眶感慨萬千,當下就給當時還處於水深火熱的孟公子打了個電話過去,感謝了他往日的照顧和相救,也表達了自己願意成為他孟程遠唯一的妹妹,接受他的庇佑。


    兩人抱著電話暢聊了一個多小時,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臨了掛電話時,她還特別嘴甜的叫了聲‘哥哥,再見’,惹得陸知鬱心裏酸溜溜的,想將她搓扁揉圓一番,卻又礙於她肚子裏的小家夥,最後隻好和她來了個***綿長的法式濕吻找迴自己的主權。


    因為下雨航班延誤了,孟程遠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進到院子裏,便遠遠的看著林清溪和陸知鬱一人一椅的躺在院內的泳池邊,吹著徐徐的涼風,欣賞著天邊的似錦雲霞,一副好不愜意的模樣。


    通往遊泳池的小路曲曲折折的,一路上走過去,孟程遠就看到不遠處的林清溪正抱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看的饒有興致,時不時的朝著陸知鬱扭過頭去,他便將小桌上的飲料端起來送到她的嘴邊,待她喝足之後,他才將杯子放迴桌上,再拿起一顆話梅塞進她的嘴裏。


    兩人異常的默契,恩愛十足,看的孟程遠羨慕嫉妒卻心有戚戚焉,兜兜轉轉,終究還是有緣無分啊,不過還好,至少還落下了個‘家人’的身份,在往後的漫長歲月裏,他至少還能借著這個身份繼續寵愛她。


    隔著兩人還有四五米的距離,陸知鬱就悠悠的打了聲招唿,“孟公子,好久不見。”


    林清溪聞言猛地一下坐起了身子,身上的雜誌‘啪’的一下掉了下去,砸翻了小桌上的玻璃杯,杯子掉在鋪了大理石的泳池邊上,瞬間就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孕婦近期總是行動先於思想,明知道腳下是一片碎玻璃渣子,兩隻腳還偏偏踩了下去,打算站起來和身後的孟程遠打招唿,這動作看的陸知鬱心驚膽戰的,眼明手快的一把截住了她的雙腳,再將人往懷裏一帶,便離那危險的碎玻璃老遠。


    林清溪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陸知鬱在她鼻尖上狠狠刮了一下,語氣卻無奈的很,“你啊……下次小心點。”


    自知理虧,林清溪乖順的點了點頭。


    剛剛那一幕也讓孟程遠看的心驚膽顫,見她最終無事,才輕不可聞的鬆了口氣。給她套上拖鞋之後,陸知鬱才放心的把她放在地上,隨後便找了個借口迴了屋裏。


    陸知鬱放心讓兩人單獨相處,倒不是他有多大方,到底是曾經覬覦過林清溪的男人,他對孟程遠又能真正大方到哪裏去呢?他不放心孟程遠,可是對林清溪卻是一百個放心,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她對他一往情深的心思,那可是雷都劈不散的,更何況,現在她的肚子裏可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等陸知鬱的身影消失了,林清溪才收迴了視線,然後扶著隆起的小腹在椅子上坐下,孟程遠擔心她坐的不舒服,連忙遞給她兩個軟墊,讓她靠在身後,她接了過去,衝他微微一笑,“謝謝哥哥。”


    一聲脆脆的‘哥哥’,簡直是甜到了孟程遠的心裏去了,“不用客氣,妹妹。”話音一落,兩人皆是對視一笑。


    沉默了幾許後,孟程遠淡淡的開了口,“看得出來,他待你很好。”


    林清溪一手撐著腰,一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輕輕的摩挲,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他一直都待我很好,隻是以前我想的太多顧慮的太多,才沒看清楚他對我的心思。不過好在,我們都及時發現了對方的心思,才沒有因此錯過太久。”


    一提起陸知鬱,她的眉梢裏都掛上了淺淺的笑意,有那麽一瞬間,孟程遠有些失神,片刻之後便又掩去了眼底的那一絲落寞,隨即開起了玩笑,“他愛你,就好。若是哪天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記得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好生收拾他。”


    林清溪聽了心裏忍不住直感歎,有家人撐腰的感覺就是好,“好,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找哥哥幫忙。”


    孟程遠微微一笑,“孟家的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無論何時。”


    瞧他現在一提起孟家時眼裏閃爍的自信從容的淡定目光,林清溪便知道,他已經收複失地了。他和孟程航那一戰,陸知鬱曾經跟她提供,雖然他準備了很多年,但還是打的很辛苦,不過好在,他這幾年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最後憑著自己技高一籌,將孟程航趕出了孟家,也將這幾年被人分散了出去的權利和產業都悉數奪了迴來。


    現如今的他,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孟家家主,孟家最高的權利決策人,孟家人必須臣服的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知鬱親自過來叫兩人進屋裏吃晚餐。花園裏的小徑上麵鋪了層鵝卵石,接連下了好幾天雨,早就生出了一層薄薄的青苔,林清溪踩著雙拖鞋剛走了兩步,腳下一滑就差點一個踉蹌的摔了下去,陸知鬱擔心她還會摔倒,幹脆彎腰一個公主抱,直接抱著她朝著屋子走去。


    孟程遠走在後麵,看著她貼在陸知鬱的耳邊說著悄悄話,神采飛揚的眼裏噙著絲絲笑意,心驀地疼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林清溪後來想,親情這種她奢望了已久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存在的,隻是她沒發現而已。比如她和陸雅望之間,還有顧惜楠、宋翎和秦朗,相處了這麽些年,她和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不是一句普通朋友就能概括形容的。


    還有孟程遠,一個願意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男人,不僅給了她親情的溫暖,還給了她一個足夠她這一輩子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的身份,孟家小姐。


    反倒是那個和她血緣上最親近的人,除了十月懷胎生下了她以外,連一絲的溫暖都吝嗇於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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