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蔓兒的震驚中,那人從樹上翩然而下。


    女子饒過夏蔓兒蓮步姍姍走到黛藍色袍子身旁,督見剛剛還嬌蠻的女兒飽滿的臉滿滿的癡呆,似乎想把眼前的一切都吞於口中。


    她也望著身邊的人,在純潔恬淡的光線下,他整個人都朦朦朧朧有淺光,麵如冠玉,幹淨利落,幽深眸子穩穩地吸收四周的光與熱,高挑勁廋的身子骨端著黛藍色的段子,更襯得安穩如山,器宇不凡。


    漸漸看清來人,不是林瀟涵又是誰?換了,誰叫他穿著死氣沉沉的顏色,還有他身邊那位占盡風流的女子又是誰?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化成強烈的光,炙烤得夏蔓兒難以睜開眼,她有千言萬語,也有不解之惑都屯在胸口,喊出一句:“你怎麽敢這麽對我,你不怕我師傅那個······?”


    “怎麽,原來你還有人教?”


    夏蔓兒舌橋不下,她不敢相信他會這麽說,結結巴巴道:“你再說一遍?”


    看著眼前女子怒火與壓抑交替,楊瀾燼低頭說到:“冬嚴,她已下來便好了,還是不要……”


    “她踩多少棵樹隨她去,但唯獨這棵不行!”


    楊瀾燼抿嘴淺笑,“姑娘,此事原是你不對,如今退一步迴去吧!”


    夏蔓兒看著兩人嘀嘀咕咕無視她,心裏早已憤怒交加,再看林瀟涵一臉風輕雲淡,似乎不在意師傅,便邪神上身今天勢要砍斷這妖物,便擺開架勢,耍起那把匕首,淩然刺過去,頓時掀起一股血腥氣。


    斷想不到這女子竟撕破臉皮,楊瀾燼心下緊張,被冬嚴護在身後,然後剛才的拉扯已經讓冬嚴察覺到正在愈合的傷口一點點地舒展開。


    而夏蔓兒五官扭曲間已然來到跟前,冬嚴按著腰,那袍子下裹在他腰間有一條閉眼溫和的銀蛇長鞭,如此熟悉又陌生,那是他過去的證明,他想舞動它,劈開荊棘,如今更想讓它飛舞起來,護住站在身後的人。


    夏蔓兒本就比常人敏捷,隻一把匕首便如同長在她手上,輕快間看見林瀟涵深深蹙著眉頭,臉色發白上來就想扣她的手,冷哼下蠻力推開他,再借力一個箭步到那樹前,眨眼便削鐵如泥的匕首便進去大半,接著瑟瑟抖落聲宛如那樹萬般呻吟,廝磨的埋怨。夏蔓兒看著僅剩的紅甲如受重創似的如潮褪去,真是應了了秋日寂寥。


    見剛才朝氣的景象頓時頹敗下來,夏蔓兒栗栗危懼,想拔刀就走。


    用力,不出來,再用力,進去太深,夏蔓兒費力勞心,刀穩穩紮在那,嘲笑著她。


    她吸吸鼻子,尷尬,忸怩地望著林瀟涵,希望他看在他老爹麵上,幫她取出來,然後自己再灰溜溜滾蛋。但是在林瀟涵身後的楊瀾燼看見冬嚴背後黛藍色的袍子似乎盛開了一朵深褐色的花,那是傷口裂開。


    空氣裏彌漫著絲絲鐵鏽味,含著腥味又有半點甜味,夏蔓兒邊嗅著,邊皺著眉頭,擠眉弄眼,示意他趕快拿,自己趕快走,為了表示自己想要滾去找人的決心又擠出一個笑容。


    冬嚴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人影有些晃動,剛才她踐踏樹的景象在眼裏還沒隱去,隻是一切的感官都被拉扯到背後那一道喧囂的傷口上,翻滾的反感,氣憤和疼痛像浪濤用不停歇拍打在他心上。


    在他身後,楊瀾燼一道寒冷壓迫的目光讓夏蔓兒五味雜瓶,她好像玩過了,而且還是沒問過林瀟涵這女子是誰?


    眼瞅著那女子對自己越來越不友好,氣味越來越腥重,氣氛愈加愈壓抑,所幸的是老天還是厚待她的,來了一群人輕輕鬆鬆打破這種僵持,隨便索個命。


    他們出現樹旁的那堵斷牆上,通身的黑衣黑麵,隻有手裏亮晃晃的大刀,讓三人大驚失色。


    這群人的出現讓楊瀾燼腿打顫,想起那個靜謐的午夜,一切都是正常的,隻一瞬間,便變了天,她的腿抖索得像在擊鼓退,不可控製地往後退,盡管她想拿著眼前的人跑。


    夏蔓兒見到突然掀起鬼魅似的人潮,心下緊張,放棄拔刀,跑向林瀟涵。


    冬嚴看向四周,沒有人跡,小巷深深,錯綜複雜,選得好,能逃,選不好,他和楊瀾燼今天就交代在這。抬眼間,見張狂的女子滿臉著急的跑向自己,害怕嗎?


    那些人便如巨大的蝙蝠,抬手間便如展翅,煞氣撲麵而來。


    “走呀!”夏蔓兒推著他,再看那清淡的女子顫抖得讓美麗如殼破裂脫落下,即使她全身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抖動著,可她的腳卻如磐石不可盤,林瀟涵當機立斷攔腰抱起,有傷在身,險些讓他跌倒。


    夏蔓兒發現他沒有以前那麽利落,餘光裏皆是飛揚的黑袍,狠下心伸向林瀟涵的腰間,入手便是結實均稱的小腹以及堅韌的鞭子,來不及細細品味著急一揭,穩穩抽出來,行雲流水間,對上他迴頭深情如海的眸子,她深知兇多吉少,想擠出一個微笑,但是兩行清淚卻先流下來,哭不是哭,笑不是笑。


    轉眼間,夏蔓兒飛躍出去,手裏的鞭子仿照著林瀟涵以前的身姿,銀蛇飛舞橫掃後方,再眨眼間嬌小的身軀扭動在黑雲裏。


    鞭影人影糾纏著,早就不見那兩人的影子,夏蔓兒心下失落,仍專心應付殺手,雖然他們武藝高超,刀刀斃命,自己隻有躲的份,但他們目標明顯是林瀟涵,想走又想解決她,自己武功不怎樣,可是危急關頭,不是鬧著玩的。


    幾次刀口貼著麵門,都僥幸躲過去,身上雲雪似的袍子早已染得如同浸在湧動的血海裏,她數不清身上有幾道傷口,腦子裏隻有下一次寒光,麻木機械地躲閃。


    寂靜的小巷唯一的生機隻有著單方麵的砍殺,夏蔓兒看到一個人想越過她,爆發地掃過去,卻仍慢了一拍,刀毫無阻擋像切豆腐似的留下一道豁開的傷口,與原來的橫縱不對,交叉處炸開似的又噗地一聲噴出血。還沒來得及感覺又是一刀


    終於她沒有力氣了,像大大伸展的木頭人迎麵倒下去,下一秒那些程亮的刀就會在自己身上流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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