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所有議會堂的議員,都躲了華豐好幾日。


    即使手中有要緊的公務,議員們也是能拖就拖,打定主意過些日子再麵呈主公。


    直到再一次的議會堂議事,這些議員們才拖拖拉拉地,出現在了議會堂。


    議會堂的座椅都已經恢複成原狀。


    四十八人的議會堂,依舊不見周惟的身影,華豐坐在上首,麵無表情。


    見了主公的神色,整個議會堂的氣氛一肅。所有議員都將全部心神放在了總盟的公務上,唯恐自己一個眼神不對,讓主公多想,從而惹來大禍。


    這次的議會堂議事,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竟是解決了不少盟中的“疑難雜症”。


    議會堂議事結束的時候,華豐才麵無表情道:“主母是主母,你們是你們。”


    所有人心頭一緊,皆是想到:來了!


    法不責眾!主公應該是不會滅口的……吧?


    華豐麵色冷淡,緩慢道:“有些事,主母做得,你們做不得。身為屬下,就要知情識趣,知道何為本分。你們都不是稚童了,應該明白本座的意思。”


    所有議員都低頭拜道:“是!屬下明白!”


    無論是再繼續說下去,還是再細想下去,都會傷及主公的顏麵了。


    “好了,”華豐揮揮手,眼中閃過些不耐,道:“此事到此為止。”


    所有議員魚貫而出,心頭都是鬆了一口氣。


    主公雖然英明神武,可誰也猜不到,萬一主公他在那事後惱羞成怒,怒而殺人呢?


    這可死得太冤!


    不少人摸著下巴想,這事鐵定是得爛死在肚子裏了!可主公他親口說“懼內”,他們到底該怎麽看待那位主母呢?


    怎麽看呢?


    這不是主公的紅顏知己,不是主公的妃嬪,更不能用尋常“後宮之主”的態度對她。


    這懼內——


    也當真隻能當做另一位“主公”供著了……


    不少議員在心中默默歎息:主公如此雄才大略,也落在了主母手中。這位主母,看來不能小覷啊!說不定,她真有些常人無法知曉的奇才……


    不可小視之!


    這日之後,無論這些散修聯盟總盟的實權派們心中是如何思量周惟,他們倒是開始,真真正正將周惟視為散修聯盟的二號人物。


    ……


    距離上次見到周惟,已足足過了五日了!


    華豐將手中的玉簡隨手扔在一旁的托盤中,身子往後一仰,靠在巨大的龍椅中,捏了捏眉頭。


    那日,周惟提出那個荒唐的要求,他做了。


    華豐知道,不需要他去告知周惟,楚雲雲一定會忍不住去找周惟說上一說。


    華豐瞟了一眼案上堆積如山的玉簡,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他目色深沉地看了一眼東方,似是透過宮殿牆壁,望向另一座小型宮殿。


    華豐微微勾唇,取出儲物器中的筆墨紙硯。


    轉瞬間,濃黑的墨色在硯台中化開。


    華豐執筆,在硯台中點了點,轉手就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雪白的宣紙上,飛揚跋扈般落了八個字。


    “無情道死,有情道生。”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藏著驚人的氣勢。


    前七個字,筆筆鋒利,兇殘的殺意破紙而出!


    到最後一個字,便工工整整,如初學字者描摹出來一般。


    這八個字,於華豐而言,實在有太多含義。


    他輕笑了聲。


    身前的筆墨紙硯紛紛自燃,眨眼間湮滅無痕。


    華豐起身,轉出桌案,他想周惟了。


    很想很想。


    既然想,那便去見她。


    華豐大步朝周惟所在的宮殿行去。


    他有五日沒有去見她了。


    之前幾日,他還在消化自己之前做的事。


    在議會堂做的事,他並沒有絲毫後悔,但心中確實有幾分尷尬。


    他沒有去找周惟,自然不單單因為這一事。


    處理散修聯盟的事宜也是順手一做,這些日子,華豐花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


    他想知道,將來如何和周惟相處,才能處得更好。


    周惟之前提出的荒唐要求,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周惟既然如此“異想天開”,那他將來——還有這樣的“驚喜”?


    華豐一臉苦笑地跨進周惟的宮殿門,就見周惟正坐在桌前,一手舉著一個茶杯,呆呆地望著殿門口。


    一時間,心中所有的思量都被拋在腦後,華豐心花怒放:“你在等我?”


    華豐笑著幾步走向周惟,立在她身前:“你若是想我,怎麽不來找我?我也日日等著你來……”


    “也”,這一字,被華豐說得又長又響。


    周惟抿了抿嘴,把茶杯重重得擱在桌子上,哼了一聲。


    看周惟的態度,華豐便知道,她已出了口氣,算是揭過這一事了。


    既然揭過,那便不用再提起。


    華豐飛速低頭,親了親周惟的嘴角。


    華豐要做什麽,周惟自然躲不開。等她反應過來,周惟背過身子,哼了一聲。


    華豐輕歎一聲,站在她身後,雙手落在她肩上,微微歪頭,一瞬不停地看著她的側顏,眼中有著幾分癡意。


    靜默了許久,周惟輕輕道:“……還有多久?”


    還有多久,你就要離開?


    他們之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在一起?


    華豐直起身子,閉了閉眼,片刻後,才道:“天意不可違。我……至多還能克製三個月。”


    周惟腦中一陣轟隆隆響過,她一手捂住唇。


    華豐卻繼續道:“可,天鼎大陸還有宣蕭。他未死,我怎能放心飛升?飛升之前,我與他之間,還有一戰。”


    還有宣蕭陛下!


    是了!還有宣蕭陛下!


    周惟一直都知道,華豐和宣蕭陛下之間,還有一戰。可她知道華豐早已胸有成竹,便沒有將這件事再放在心上。


    想不到,到了這一時刻,宣蕭陛下卻橫在她之前!要占去華豐寶貴的時間!


    當初在天鼎仙朝,華豐和宣蕭陛下的戰鬥,可不止一個月!


    周惟再也忍無可忍,她起身,轉頭撲進華豐懷中:“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快!”


    華豐雙手環住周惟,臉上有了笑意:“分別隻是暫時的,周惟。”


    “暫時是多久?暫時是多久?”周惟抬起頭,眼中含淚,腦子已經不會轉了:“我們要多久才能再見?華豐,你……華豐,我舍不得。”


    真正傾注感情,怎麽能夠輕易看待別離!


    她做不到!


    華豐摸了摸周惟順滑的黑發,輕歎:“傻姑娘!等你飛升,我們便能再見了。”


    “等我飛升?等我飛升?”周惟喃喃兩句,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等我成仙!”


    周惟雙手突然顫抖起來,怎麽都止不住:“等我成仙……”


    周惟渾身顫栗,語氣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早有預料:“是啊!等我成仙……等我成仙!等我成仙!便是數千年!”


    “數千年!”


    周惟迷茫地重複道:“數千年……”


    華豐乃是九劫散仙,本就不該在此界留存,所以,一旦他的雷劫開始,他要麽死,要麽飛升。


    周惟卻不同。


    她現在才是合體後期,等她合體圓滿,渡過雷劫,她還要渡過一個大乘期,方能飛升上界。


    一個漫長的合體後期!


    一個更漫長的大乘期!


    華豐早知道有今日,可看到周惟此時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痛惜,他緊緊地抓住周惟的兩隻手,似是想要溫暖她冰冷的雙手:“對不起!別怕!”


    周惟死死地抱住華豐,死死地咬住下唇,眼淚不斷地落下來。


    許久之前,周惟以為,是她!是她會穿越到下一個世界,是她會先離開!


    她萬萬想不到,他們兩個之前,竟然是華豐要先離開她!


    當她和華豐成婚之後,當他們攜手迴到散修聯盟總盟的時候,周惟本以為,她能和華豐在一起,會有一個長久的、平順的數千年,來緩緩提升修為。


    可哪裏想得到?


    哪裏想得到,離別已經在眼前!


    片刻後,周惟仰頭,含淚道:“華豐,要我!要我!”


    華豐微微訝然。


    周惟哭道:“華豐,要我!倒灌給我!倒灌給我啊!”


    華豐又是哭笑不得,又是不忍:“你剛剛晉升了一個小進階,我不能……不然對你修為不好。”


    “我不管!我就是要!”


    華豐頓了頓,雙目一赤:“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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