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一日。


    周惟好似沉浸在夢中。


    美夢易碎,長夢易醒。


    日升與日落之間,仿佛隻隔了一個唿吸。


    華豐並不是一個聽話的人。


    周惟要求倒灌,華豐不過是虛虛應付了一番。


    這一迴,華豐給周惟做的倒灌,效用還不及上一迴的萬分之一。


    華豐不肯,周惟當然不可能強迫得了他。


    一開始,周惟流著淚擁抱華豐,情難自控。漸漸地,周惟不再流淚,隻是貼著他的身子,而後睜大眼一刻不停地望著華豐。


    華豐眼中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你會想我的。”


    “……我會想你的,”周惟長長地歎息,柔聲警告道:“數千年的異地相隔,若你有異心,我雖殺不了你,卻絕不會饒了你。你能力卓絕,我卻絕不會讓你好過,你信不信?”


    華豐輕笑一聲:“我信。”


    華豐右手捏著周惟的一縷長發把玩,他看著黑發,漫不經心道:“若有一日,你另有愛寵,我也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惟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摸上華豐的臉頰:“你長得比我好看,真是不夠安全。”


    華豐眯了眯眼,道:“在我心裏,除你之外,沒有美人。”


    周惟笑了起來:“華豐,不能撒謊,就開始玩文字遊戲了嗎?在你心裏?所以,在你眼裏,這世上的美人美過我的,不知凡幾……”


    華豐眼中微微動容:“周惟……我,我似是許久不見你笑了。”


    周惟頓了頓,閉上眼,緊緊貼上華豐的身子。


    華豐溫柔地撫過她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周惟一動不動,好似已經睡過去了。


    可身為修者,若非自己刻意入睡,絕不會這般輕易就入眠。


    過了很久很久,周惟才主動起身,她走下長榻,看著榻上的華豐,一字一頓,道:“三月時間已到,就是……今日?”


    華豐微笑:“是。”


    周惟唿出一口氣:“我送你。”


    “好。”


    於是,周惟跟隨著華豐的腳步,離開寢宮。


    周惟看著華豐召集所有散修聯盟總盟的議會堂議員們,宣布他今日要去與宣蕭決戰。


    她看到,大部分的議會堂議員都是一臉振奮,預祝華豐旗開得勝。而楚雲雲和周慶繼似有所覺,猶豫著想要問華豐什麽,卻被華豐一個眼神製止。


    再接著,她和所有議員一起送別華豐。


    一路走來,這世間的萬千都成為了黑灰暗淡的背景,而旁的人都不過是一幅在動作的畫卷,唯有華豐,光芒萬丈,在她眼前站成整個世界。


    原來,對她而言,他已經這樣重要。


    周惟心口一痛。


    待她迴過神,她就看見,華豐已經站在了散修聯盟總盟空間的出口處。


    華豐轉過身,對周惟柔聲道:“周惟,等我打敗了宣蕭,我就會迴來了。”


    迴來?


    周惟精神一振,她轉眼看向華豐,努力淡化自己臉上的愁苦,柔和臉上的曲線,輕輕柔柔一笑:“好,那你早點迴來,我在這裏等你。”


    “嗯。”


    華豐幫周惟整了整鬢發,微微轉頭,對周惟身後的議員們道:“我不在的時候,主母的話,便是我的話。”


    周惟身後的四十七位議員齊齊道:“是!謹遵主公之令!”


    華豐頓了頓,還是上前一步,抱了抱周惟,方笑著轉身飛離。


    周惟一步衝出總盟空間,等她站在天鼎大陸的土地上,卻已經看不見華豐的身影了。


    楚雲雲跟了上來,站在周惟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周惟,你不用擔心,主公對付宣蕭陛下已經是手到擒來的事。”


    “嗯,”周惟點點頭:“我知道,我隻是在這裏等他。”


    等他迴來,再與我告別。


    此後,便是天高莫測,一別千年。


    ……


    華豐隱去身形,懸停在半空,他看到周惟站在他下方,正癡癡然望著南方的天空。


    他這樣看著周惟,就仿佛看到她心中的一個角落裏,正在哭泣著喊他別走。


    華豐蹙起眉頭,怔怔地低下頭,看了看左胸。


    他是沒有心髒的,他的胸膛中,隻有一塊冰冷冷的石頭。


    想不到,這冰冷冷的藍色石頭,也有發熱的一天。


    華豐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時,他眼中已完全平靜下來。


    華豐隱去了身形。


    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影,也就沒有人聽到他的話。


    “天地法則!天地法則!總有一日,我華豐要逆轉法則!報你此刻贈我的離別之痛!”


    華豐再看了周惟一眼,閃身進了總盟空間。


    在所有人都以為華豐已經奔赴宣蕭陛下藏身之處的當下,華豐再次進入了散修聯盟的總盟中。


    入了總盟,華豐直奔大天宮右側的宮殿群。


    最後,他在一間極小的宮殿門口停了下來。


    華豐揮手,宮殿大門極快地閃過一道光。


    宮殿大門上的大陣打開了!


    大陣之中,別有洞天!


    原來,在這隱藏的陣法後,是一座極為輝煌巨大的宮殿,足有原來的宮殿十倍大。


    這巨大的宮殿,比周惟的任何寢宮都要大,上麵卻沒有殿名,連塊牌子都沒有。


    空穴來風,事有起因。


    楚雲雲口中的謠言,那個主公的“金屋藏嬌”,就在這裏!


    華豐肅然立在宮殿前,顯出身形。


    宮殿前的兩名大乘期修士俯身拜道:“參見主公。”


    “嗯”,華豐淡淡道:“爾等辛苦了。”


    兩名大乘期神情一振:“不敢!為主公效力,是我們的福分。”


    華豐點點頭:“本座要暫離總盟,在這期間,此殿一切照舊。”


    “是!”


    華豐跨入宮殿,慢慢朝著宮殿深處行去。


    等華豐見到他想見的身影時,他的麵色已經黑沉沉風雨欲來。


    對麵的人見他如此臉色,苦哈哈地退到一角。


    華豐眼中滿是寒意,他冷漠道:“你應該知道我要去哪裏。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去接觸周惟,否則……”


    對麵的人麵色複雜,沒有迴答,最後怯怯地連連點頭。


    華豐冷著臉又交代了幾句,對麵的人皆是一句不答,默默點頭。


    最後,華豐冷哼一聲,身形驟然消失。


    宮殿中的大陣再度重啟,巨大輝煌的宮殿,重又變作了冷清無人的小宮殿。


    華豐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周惟身後。


    他隱去身形,周惟沒看見他。


    華豐輕輕歎息一聲,上前一步,雙手虛虛抱了抱周惟。


    而後,他微微一笑,往南方電射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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