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麽這麽想?”沈青黎不以為然地看了看沈恪,說道,“我覺得即使咱們跟他們之間即使有些隔閡,也是正常的,再說,即使沒有前朝世家,本朝貴勳之分,人跟人來往起來,也是有各種各樣的矛盾的,隻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哥哥又何必糾結別人怎麽看咱們。”


    別說什麽前朝世家跟當朝勳貴之間的矛盾了,沐國公府跟永定侯府同是當朝貴勳,而且還是姻親,還互相提防互相算計呢!


    沈恪聞言,一時語塞,他本來就不太擅長言詞,如今聽她這樣一說,更是不知道說什麽,頓了頓,又心情複雜地問道:“黎娘,妹夫他待你好嗎?”


    “好。”沈青黎點點頭,想起慕雲霆,臉微微紅了起來。


    “可是我聽說,他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夜色裏,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什麽,他希望聽到她說,慕雲霆待她並不好,這樣,日後如果他真的下手,還不至於有內疚的感覺。


    “哎呀哥,你到底想說什麽?”沈青黎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不悅道,“就算他有心上人,那也是成親之前的事情了,何況那個夏婉月已經死了,對我沒有任何的威脅,再說如果你計較這些,幹嘛還要把我嫁到慕家去?”


    沈恪再次語塞。


    這次雪崩,由於救援及時,加上人多勢眾,到了天亮的時候,很快完成了第一輪的搜救,救出的傷者被火速送到知府衙門裏安頓,隻是裏麵並沒有慕雲霆,也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蛛絲馬跡。


    沈青黎不禁喜憂參半。


    也許。他並沒有遇到這場雪崩,隻是如果他沒事,為什麽還不來找她?


    他離開她,已經有七八天了,說好的四五日呢?


    也許,是他臨時有事?


    盡管如此,沈青黎還是不敢鬆懈。畢竟第一輪的搜救隻是派人一路唿喊著。隻要有人應,便開始動手施救,大部分人還是在分段清理路麵。進程不快。


    又過了三天,那條官道基本被清理幹淨。


    除了被當場砸死的兩個路人,剩下的幾十人被壓住的路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被一一安頓在知府衙門裏。


    所幸秦氏的父親當天晚上也被救了出來。滾落的山石隻是砸到了頭上,至今昏迷不醒。秦氏自然顧不上小姑子的事情,火急火燎地迴娘家侍奉老爹。


    沈青黎為了兌現當初的諾言,便讓桃枝給知府送去了銀票,讓他按人頭發放銀子。不想,王寧熙卻親自送了迴來,滿臉賠笑道:“沈夫人折煞下官了。下官本是靖州的父母官,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理應下官出銀出力的,哪敢用夫人的銀子?下官已經把銀子如數發下去了,夫人盡管放心。”


    見他說得言詞懇切,沈青黎隻好作罷。


    王寧熙出了沈府,轉身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衝裏麵的人皺眉道:“世子,銀票下官已經送迴去了,現在世子可以告訴下官原因了吧?”


    這麽一大筆銀子,心疼的他牙齒直打顫。


    他家的銀子從來都是大把地進,還沒有這樣大把地出去過呢!


    “王大人,別忘了你以前是幹嘛的。”夏雲初倚在軟榻上,翹著二郎腿,笑道,“你想,你一個放高利貸的,花錢買了官,一上任就碰到這麽個倒黴的事情,你說你不花錢消災誰花錢?”


    “是是,世子說的是。”王寧熙點點頭,心裏卻還是心疼那些銀子,那個沈夫人出口也太大方了,動不動就是十兩銀子,這麽多人都去,得多少銀子啊!


    見他還有些不開竅的樣子,夏雲初欠了欠身子,冷笑道:“王大人,難道你有膽量接慕雲霆夫人的銀子?我看你這個官是做到頭了!你也不想想,眼下慕雲霆才是你的頂頭上司,你雖然是我們沐國公府舉薦的,可是日後,你還得看慕雲霆的臉色過日子的,你來不來就花了他的銀子,他能給你好臉色?”


    王寧熙頓悟,忙作揖施禮:“多謝世子提點,下官明白了!”


    “你知道了就好。”夏雲初聳聳肩,說道,“我要去南山圍場,你去不去?”


    “去,去。”王寧熙忙點頭應道,隨口問道,“是不是司徒先生也在哪裏?下官順便去看看先生。”


    前幾年王寧熙因為放高利貸被人綁架,還是司徒空出麵從中周旋,事情才不了了之。


    此後兩人來往密切。


    司徒空正是他舉薦給沐國公府的。


    “那就走吧!”夏雲初懶懶地掀起車簾,迴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沈府,他知道沈青黎正在娘家小住,卻也不能貿然拜訪,他跟沈恪又不熟,實在想不出用什麽理由去看她,想想還是算了吧!


    再說他一直覺得司徒空跟沈青黎的關係很是奇怪,明明兩人認識,還是師徒關係,近在咫尺,卻沒有往來,硬是裝作很陌生的樣子。


    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這兩個人很明顯不僅僅是師徒這麽簡單,那就隻能是……


    想到這裏,他不禁嘴角微翹,哈哈,慕雲霆,你這個媳婦到底是有多少人惦記呀!


    這輩子,他跟她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他這張臉他還是得要的,對她,隻是在心裏想想也就罷了。


    可是司徒空,就不好說了,此人陰晴不定,足智多謀不說,若是他起了心思,萬一哪天一時興起再把人搶走,也說不定,到時候,看你慕雲霆怎麽辦?


    想到慕雲霆,他心裏又是一陣不悅,從小到大,慕雲霆的光芒就一直籠罩著他,樣樣比他強,為此,他沒少挨他爹的訓斥和數落。


    長大以後,慕雲霆去靖州平叛,血洗沙場的時候。他正在國子監吟風頌月,甚至還悄然替慕雲霆寫下了一些壯士一去不複返,戰死沙場裹屍還的挽詞呢!


    哪知,那廝不但毫發無傷的迴來了,而且還娶了他的夢中情人為妻,功成名就不說,而且還有如花美眷相伴。而他。什麽也沒有!


    正待沈青黎在靖州等慕雲霆等得心焦的時候,碧桃風塵仆仆地來了:“少夫人,世子已經迴到京城。太夫人讓奴婢來接少夫人迴家。”


    “什麽?他迴去了?”沈青黎心裏又喜又失落,繼而又疑惑地問道,“世子出什麽事了嗎?還是受了傷?”他怎麽能一個人迴去?他不是說會來接她的嗎?


    難道是碧桃在隱瞞什麽?


    她不敢往下想了!


    “少夫人,您想哪裏去了。世子真的迴家了!”碧桃見沈青黎似乎不相信的樣子,忙皺皺眉。上前說道,““沒有,世子一切都好,隻是他迴家這兩天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直到前天,才吩咐奴婢來接少夫人迴家。”


    沈青黎心裏頓時一沉。見碧桃低頭絞著衣襟,似乎很是不安的樣子。便問道:”碧桃,是不是太夫人讓你來接我的?並不是世子的意思,是不是?”


    碧桃垂眸不語。


    “你說啊!”沈青黎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心裏頓時感到一陣委屈,她招他惹他了?


    “是。”碧桃聲如細蚊地應道。


    桃枝和翠枝也麵麵相覷。


    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我不迴去,你迴去跟他說,說我在這裏等他來接我。”沈青黎賭氣說道。


    “可是少夫人……”碧桃似乎有些為難。


    “你不要說了,我不迴去。”沈青黎轉身迴了屋,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到底哪裏做錯了……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無奈,碧桃隻得當天返迴了京城。


    過了兩天,龔四和慕安又來了,一再解釋說世子最近抽不開身,實在沒時間過來接她迴去,太夫人再三吩咐,這次一定要把少夫人接迴去。


    沈青黎支開慕安,單獨把龔四留下說話,開門見山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夫人,您,您還是迴去親自問世子吧!”龔四搓著手,為難道,“屬下,屬下不好說。”


    “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有什麽不好說的。”沈青黎忍不住地動了氣,“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迴去的。”


    “少夫人,世子是真的忙,您知道靖幽兩州的官道兩邊都是山,那靖州這邊雪崩,幽州那邊也是山體滑坡,導致道路都堵死了,這些天,世子在幽州那邊也是日夜忙碌。龔四有板有眼地說道,“後來,後來是皇上召見世子,世子也是來不及到靖州這邊接少夫人,才直接迴京城的,您知道當時官道不通,若是,若是繞道,得多走一天一夜。”


    “如果是因為這,那你剛才為什麽說不好說?”沈青黎見龔四結結巴巴地樣子,不禁心生疑惑,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龔四低頭沉默不語。


    沈青黎沒說走,龔四和慕安也沒迴,也跟著在沈府住下來,又過了一天,馮六竟然也來了,說是世子已經陪駕去崇水,實在是沒時間過來接她。


    秦氏這幾天在娘家伺候老爹沒迴來,對家裏冷不丁添了這麽多人也沒人說什麽,沈恪更是每日陪著龔四馮六他們閑談聊天,頓頓好酒好菜的款待著,唯恐不周,倒是沈青黎有些過意不去,隻得鬆口說跟他們迴去。


    誰知,沈恪卻執意挽留她,硬是說再住兩日迴去也不遲。


    沈青黎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隻得答應再住兩天。


    臨走前一天,沈恪突然提議說妹妹這次迴了京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迴來,還是去南山跟爹娘告個別再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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