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戒他那一臉隆起的肥肉中,生著一雙小眼睛。他的臉又圓又大,一笑起來,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此時的他喜出望外,眼睛炯炯有神,連忙放下了手裏的炒勺,雙手抹了抹掛在身上的白布,三步並兩步的走來。


    他臉上的肉堆得像“油團”,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他興奮的臉上紅光閃爍,笑道:“林恆,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我讓薑小子找你,他說你不在玄禦,問你去哪了,他卻沉默不語。”


    聽言,林恆輕輕一笑,迴道:“去了一趟金陽,讓七戒老師你憂心了。”


    七戒老師深信不疑,笑了笑道:“沒事,原來是去了金陽啊,我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麽事了呢,沒事就行。”


    說完,他兩隻眼睛眯成了細細的縫,眼裏光芒四濺,像一團迸濺的火花,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收到了我給你的傳訊?”


    林恆溫文儒雅,談笑自若,頷首道:“嗯,讓你和那位前輩久等了,收到傳訊時,我還在金陽城內,所以一迴來,便趕了過來。”


    說完,他一邊忙不迭地麵露歉意,一邊看向了還守在灶台上的高瘦男子。


    七戒老師用那溫和的眼睛望向身後,隨後望著林恆,笑了笑道:“沒事,他很閑的,再等幾日也是無礙的。”


    說完,七戒領著林恆,走到了灶台前。


    隻見,七戒又拉著沉迷翻炒的高瘦男子,強行讓他望向林恆。


    七戒笑道:“來,林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九戒,是我的同門師弟,是金陽城內的烹飪道盟的負責人之一。”


    隻見,那高瘦男子相貌中年。他的臉上有微微胡茬,皮膚黝黑,應該是經過歲月的洗磨,他的指尖微微的黑。好像是被煙熏過一樣,能看得出來他常年處於廚房之內。他的背梁很直,汗漬襟了他的衣袍。


    林恆畢恭畢敬,稽首拜手道:“見過九前輩。”


    九戒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目光時不時瞥著身後的還在冒著油煙的鍋。


    見林恆向他問候,他一雙大眼睛閃爍著純樸的光芒,稍微敷衍地笑了笑,神情恍惚的打量著他,“你就是林恆啊?果然跟畫上一樣,豐神俊逸,器宇不凡啊。”


    林恆眉頭微皺,幹笑了兩聲,“前輩謬讚了。”


    說完,九戒匆匆忙忙地轉過身子,對著灶台上的數個鍋一頓翻炒。


    七戒嗬嗬地幹笑著,努力掩飾臉上的尷尬,笑道:“他這人就這樣,死腦筋,眼裏隻有烹飪。”


    聽言,林恆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興致索然地打量著九戒。


    能對烹飪如此入迷的人,他一時很好奇。這讓他對烹飪的一顆好勝的心頓時燥動起來。


    這時,九戒說道:“師兄你不懂,烹飪一道菜,就像在完成一件神聖的事,一定要全神貫注。”


    說完,他麵前的幾道菜完好地盛在了盤上,滿麵紅光地望著七戒,笑道:“師兄你難道忘了師父的話了嗎?”


    聽言,七戒臉上流露出非常憂鬱的神色。隨即,他眼裏閃著淚花,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似乎還解不開的心結。


    他意味深長地說:“沒忘。這麽多年來,師父他老人家的教誨依舊曆曆在目。”


    這時,九戒輕歎了口氣,望著遠方,他總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情,他感慨萬分的說:“師兄,什麽時候我們能再迴一次東天界?我想師父了,也想大師兄他們。”


    迴憶淡忘的往事,它在心靈深處,往往像一壇深埋地下的醇酒,時間越長,越能聞到它沁人肺腑的芳香。


    零零散散的迴憶驀地聚攏起來,湊成了一幅幅鮮明的畫麵,白駒過隙一般從七戒腦海裏閃過。


    他輕聲道:“以後再說吧。”


    林恆站在他們倆人身前,看著他們感慨萬千,滿眼思鄉情意的模樣,他不禁眉頭微皺,呆呆地立在那裏,頓時手足無措。


    畢竟,這突如其來的濃濃鄉愁讓他差點反應不過來。


    此時,七戒一臉和藹可親的望著林恆,笑道:“九戒此時來到玄禦,是來考核你的烹飪水準的,若你通過了他的考核,他會為你頒發屬於你的烹飪玉簡,到時你便是一位名正言順的烹飪師了。同時,你也將是南原界最年輕的一位烹飪師。”


    九戒一臉慈祥的望向林恆,笑道:“七師兄在信中對你嘖嘖稱讚,稱你的手藝讓他歎觀止矣,自愧弗如,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手藝能讓他歎為觀止。”


    聽言,林恆不卑不亢,淡然一笑:“是七戒老師虛懷若穀,誇大了林某,其實林某都是一些小技倆罷了。”


    九戒黝黑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小技倆?哈哈,那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小技倆。”


    “話不多說,咱們直接開始考核吧。”


    說完,他走到了灶台旁處理食材的位置。


    林恆與七戒老師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屋外的薛之山、歐陽故思與王立立滿臉好奇的走進了屋裏。


    七戒從容地說道:“來昆侖已有三日,在師兄的廚屋內做了幾日的菜,剛好有一道菜讓我絞盡腦汁,無從下手,你若能做出,便通過了烹飪道盟的考核。”


    “若你不能做出,還有一次機會。便是做出一道菜,征服我的味蕾。”


    聽言,林恆泰然自若,若有所思。他儒雅一笑,不慌不亂,問道:“什麽菜?”


    七戒似笑非笑,從他的指環中拿出了一條五尺長的黑色長魚,如同一條長蛇。此魚身上的充斥著金黃的雷絲,就算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但它的周身的雷元之力依舊令人望而卻步,瞠目結舌。


    七戒一眼看出那條魚的來曆,忍不住一驚,皺起了眉頭,“這是…雷鰻!”


    眼前這條五尺長魚隻是初體,若它迴歸界河內,便會現出它百丈長的本體。眼前這條雷鰻的氣息堪比半靈境,又常年在界河深處,捕獲到雷鰻的機率幾乎很低,也就隻有烹飪道盟才能擁有此種食材。


    七戒滿腹狐疑地望著九戒,擰緊了眉頭,述惑不解地問道:“師弟啊,你這不是為難林恆嗎?這雷鰻渾身是電,想在觸電的同時處理雷鰻,這難度堪稱一絕。手一抖,便會前功盡棄。而且這雷鰻身上的雷元之力,可不是吃素的。”


    這時,林恆突然挽起袖子,從容不迫,笑道:“獻醜了。”


    他上前一步,從指環裏拿出了刀具。


    “林恆,你…”


    七戒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望著林恆。


    很明顯第一種考核是吃力不討好的,而第二種考核才是簡單,但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這令他費解。


    而林恆的想法很簡單,隻是單純的想挑戰一下。


    林恆道:“這雷鰻雖是半靈的妖獸,但我可一試。不過,我沒有把握成不成。”


    九戒笑了笑,輕聲道:“這不是成不成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雷鰻的雷元之力的問題,這雷鰻很詭異,死的越久,身上的雷元之力會越來越強,所以它是所有烹飪師一道難以處理的食材,除非你是肉修。”


    聽言,林恆目光清朗,劍眉斜飛,雙眸閃耀著犀利的光芒晶瑩剔透。


    “如此說來,我更要一試了。”他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七戒聞言,緊皺著眉,心裏似翻山倒海,為什麽?他想不明白林恆想搞什麽花樣。


    隻能靜觀其變,看看他能不能成。


    九戒似笑非笑,沒有多言。


    一旁圍觀的薛之山偷偷摸摸的拿起九戒先前炒的幾個菜,左端盤子,右持筷子,悠閑自在的吃了起來。


    他邊吃邊聊,好生愜意:“林恆這家夥不怕被電嗎?”


    歐陽故思皺著眉頭,習慣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麵來迴移動,思考著,“我看姐夫他應該是喜歡被虐吧。”


    “呃…這,看不出來啊,林恆他什麽時候有這種特殊的癖好了?”薛之山嘴裏塞的滿滿的,說話都不伶俐了。


    “可能是在金陽受了什麽刺激吧。”


    此時,林恆心無旁騖,全神貫注於砧板上那條奄奄一息的雷鰻。


    雷鰻死的越久,殘留的雷元之力便會越強,所以在它死後的刹那處理,才是最佳時機。


    林恆拿出那把專門處理毒膜的小刀,握在右手,左手持著一把處理食材的中刀。


    九戒看著他手裏的兩把刀刃,不禁眼前鬥然一亮。不過,此時的他不便叨擾,便繼續注視著,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其實,本來他並不想以此法考察林恆的手藝,但他相信師兄七戒,也覺得林恆此人非同小可,或許他會給他帶來意外的驚喜。


    當然,他並不為難人,給了第二個選擇,隻是看林恆如何抉擇而已。


    這時,林恆快速下刀。


    左刀落下瞬間,還未觸及雷鰻,磅礴的雷元之力便通過左刀迅速侵蝕他的右臂。


    頓時,他的手就像碰到了電似的縮迴來,眼睛死死瞪著前麵,麵如土色。


    整隻手頓時麻了,渾身就像通了電流一樣顫顫巍巍的。


    他深唿了口氣,把汗濕的手掌緊緊擔成拳頭,但仍然克製不住右手的顫抖。


    林恆再次嚐試落刀。


    他的身體爆發出一道絢爛的光芒,氣息瞬間高飛猛進,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渾身散發出冷冷的氣息。


    雙刀上纏繞了一道黑白相間的似霧的劍氣,淩厲的氣息讓人瞠目結舌。


    “化靈八重?!幾月不見,他的修為怎麽變化這麽大了?”


    七戒心裏暗暗說道,不敢當麵說出,怕讓他分了神,誤了時機。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皺起了眉頭。


    九戒也是暗暗吃驚,畢竟這麽年輕的化靈八重他在金陽裏是從未見過。偶爾去帝城裏,才能見到幾人。


    這時,林恆快速揮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左刀插下。雷鰻周身的雷元之力緩衝了林恆下刀的速度。


    林恆雖緩緩將刀插入,但雷元帶來麻痹的力量,讓他的手臂止不住的顫抖著。


    在電光中,雷鰻還是死於刀下,但它體表的雷元之力不但不減弱,反而越發的強悍。


    同時,一層紫色的毒膜悄無聲息的覆蓋了雷鰻體表,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清除毒膜。


    此時,林恆的左手還在顫抖,他知道右手下刀時,是完全抵擋不住雷元之力的侵蝕的。


    若他下刀時手一抖,毒膜大致上不會被處理掉,到時眼前的雷鰻便成劇毒之物了。


    林恆深唿了口氣,左手可以抖,但右手卻不能。


    他緩緩下刀,右臂上出現十二處金點,整隻手看起來健碩有力。


    七戒與九戒心裏同時驚道:“竅穴!一隻手就已經聖化了十二處竅穴,難道他是靈、體雙修?!”


    歐陽故思三人也是舌撟不下,暗暗吃驚,他們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林恆初次展露他的肉身力量。


    此時,雷鰻體內的雷元之力匯聚一處,直接侵入林恆的手臂之內。


    林恆強忍著痛楚,咬緊牙關,額上的青筋一條條浮出來。同時,手臂上青筋暴起,使右手無動於衷的緩緩落下。


    他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臉上的肌膚猙獰地扭曲著。看著雷鰻上的毒膜,他一揮而蹴,快速揮手。


    他輕輕一劃,動作輕車簡從。嫻熟地揮刀,讓人驚歎。


    “唿!”


    他的刀快如閃電,僅僅一息間,他伸迴了手。手上的刀直接落在地上,整隻手臂黑如焦炭,並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味道。


    歐陽故思上前給他服下了一枚丹藥,他的黑手才慢慢恢複了正常。


    九戒唿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的神色既緊張又興奮,“好快的刀法。”


    刹那迴神,他望向了砧板上的雷鰻。


    頓時,他驚愕地睜大眼睛,把嘴張得像箱子口那麽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裏發幹似的。


    一霎間,他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直瞪瞪地看著雷鰻,“竟然…成了!”


    他被這突然來臨的事震動了,像傻了似的緊盯著林恆。他完全驚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


    同時,七戒也望著雷鰻,頓時驚歎不已,讚不絕口。他心裏的激動像一道洪流直衝腦門,眼裏都閃耀出歡樂的火花。


    “真是巧奪天工啊。”


    …


    未完待續(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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