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太後說要幫自己鞏固皇位,夜銘熙很是懼怕。


    “關於權勢兒臣不再強求,母後也放手好不好?”他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


    看夜銘熙的臉色,太後放下捧著他麵頰的雙手。


    兒子的症狀分明和他一模一樣,太後的眼裏滾下熱淚。


    “什麽時候開始的,說啊,還想瞞到什麽時候,是不是母後比你先死你才肯罷休?”太後雙手抓著夜銘熙的雙臂,小幅度搖晃了下。


    夜銘熙痛苦的抬起頭,酸澀的鼻尖,無法控製的淚,他需要忍。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太後痛苦的抱緊了夜銘熙。


    這是她的依靠,一輩子僅存的希望。


    怎麽能,老天實在太無道理,不講公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熙兒會保護母後的。”他笑著摟住太後。


    遠處傳來熟悉的琴聲打斷了假冰雨的思緒,她看四下無人提著裙擺跑向後院。


    打開門,正巧一輛馬車停在外麵。


    “上車吧!”馬車內傳來無絕的聲音。


    假冰雨利索的跳上馬車,隨著馬車緩緩啟動。現在陳中天應該不會迴府,他每天下朝之後都會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哪裏,這些年來無人知道,就連陳絲雨也是。


    馬車抵達偏僻的郊外,無絕下了馬車,假冰雨也一並下來。


    她跪在了無絕麵前,“屬下參見宮主……”


    “起身,最近在陳府內過得可好?”無絕的眼眺望著不遠處的蒼翠欲滴的群山。


    曾經何時,她快要忘記宮外的生活。猶記得那年和夜子墨泛舟遊湖,兩人相依相偎。可嫁給夜銘熙之後,出來遊山玩水的機會少之又少。


    很多她想做的事,最終被擱淺,不了了之。究竟存有多少遺憾,到導致他們的情變成如今之地,不堪一擊?


    “陳中天差點殺死了秀巧,要不是秀巧聰明,屬下也難逃一劫。”假冰雨對無絕稟報在陳府的遭遇。


    原來如此,看來陳中天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假以時日,她的陰謀和詭計都會被識破,短短幾天光景,他對派去陳府的屬下有了防備之心,他日還得了,一定要在陳中天發現她的部署之前前得到冰雨留下的手劄。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冰雨喜歡寫手劄,正巧把點點滴滴發生的大事都會記錄在內。而她正好可以利用冰雨留下來的手劄,查探到生母的下落,到時方可知是生是死。


    對於陳中天無絕始終無法相信,此人是奸佞小人,什麽都做得出。


    “你暫且留在陳府,等偷到手劄,本宮會派人接應你。”無絕往假冰雨懷中塞了一封信。


    假冰雨略微瞥了一眼信,也沒有當場拆開來。


    無絕知道她想知道這封信的作用,“這封信等你迴府後再拆,陳中天不會殺你。”


    她能保證,這封信會助屬下度過一劫。


    看在無絕盡一切力量保自己性命,假冰雨對這趟差事更是盡心盡力,對她亦越忠心。


    遠處是無限美好的夕陽,近處是被餘暉拉長的兩道影子。


    等夜子墨成功後,她就能殺了陳中天一了百了。


    無絕另外派了馬車送走假冰雨,自己則站在岸邊繼續欣賞美景。


    但願能在有生之年得償所願,不然死也不瞑目。


    爹,娘,紫兒隻想速戰速決。百毒不侵終究抵不過情傷,是見最毒的不是毒藥,而是動心。


    那封信是冰雨一直帶在身上,在她死後被無絕發現。那封信看上去很殘舊,應該有些年頭了。她拆開過信,也看過其中內容。


    為此才會把信交給假冰雨,望這封信保她一命。


    唯有鏟除陳中天,她方可同孩子團聚。


    骨肉親情,有生之年她不可再失去唯一的至親。夜銘熙防備的是陳中天老匹夫,她最擔心的不是陳中天,則是太後。


    一個為了江山社稷什麽都做得出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手。


    陳中天跪在紫團前,一臉虔誠叩拜菩薩。


    站在他身後的一空大師自他進來就侯在一旁,一空大師記得夜銘熙說過此人。故而對陳中天多了幾分注意,他記得每年到此時他都會來一趟大福寺。以往是其他人接待他,那時他不過是將軍而已,如今被封相自然地位超凡。


    一空大師接待他是理所當然,再者一空大師也想見見他。


    “相爺,多謝你為寺廟添香油,我佛慈悲,必定會給相爺帶來福光。”一空大師一臉和善。


    他可不想同眼前這老狐狸逞兇鬥狠,麵和心不合就行。


    起身後陳中天麵對一空大師,“有勞大師打點一切,本相今兒前來不過是緬懷故人。”


    此故人隻怕來頭非同小可,一空大師在心底暗暗想著。


    末了,一空大師撚著佛珠。“那麽老衲就不打擾相爺靜思了,等齋菜備好再派人知會你。”


    不等陳中天說話,一空大師離開了佛殿。


    沒走幾步,他的腳步稍稍放慢。


    有因必有果,陳中天每年都來,他一定是來懺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錯已鑄成想彌補恐怕太遲。


    “師父,你為何要不派人通知大小師兄呢?”遠遠跑來一位十幾歲的小和尚,逮著一空大師就問。


    小和尚口中的大師兄正是遠在皇宮的夜銘熙,他小時候隨先帝來到大福寺,之後和寺中眾人有一段非比尋常的淵源。


    寺中大小和尚不會因為他是天子身份而疏遠他,相反眾人對他照顧有加。


    “頑劣,大人的事兒,幾時輪到你來操心?你大師兄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人。”一空大師伸出手敲了一下小和尚的腦袋。


    隻聽到“哎呦”一聲,小和尚揉著被一空大師敲疼的腦袋瓜子,皺著鼻子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便撒丫子跑了。


    望著跑遠的小和尚,一空大師笑的無奈。


    “看來大師心情不錯。”夜子墨迎著一空大師走來。


    今個兒真是奇了怪了,一撥人都趕在了大福寺碰麵。


    避免夜子墨的行蹤被陳中天發現,一空大師快步上前。


    “去去去,你小子又來這裏撒潑了,佛門清靜地,忘了規矩嗎?”他抓上夜子墨的衣袖,拽著他往禪房走去。


    夜子墨隻是笑笑,倒也沒有動怒。


    兩人進了禪房,夜子墨坐在了椅子上,一空大師站在他麵前,左瞧瞧右瞧瞧。然後扣住他的手腕,開始為夜子墨把脈。


    他空餘的一手撚著胡子,還不忘記時而點頭,時而搖晃腦袋。


    “本王這舊疾可還有的救?”夜子墨抬頭問了一句。


    一空大師放下把脈動作,拉開椅子坐在了他對麵。


    替夜子墨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上一杯。


    呷了一口熱茶,他看著眼前的夜子墨久久不語。


    這小子來找自己準沒好事兒,看來還是聽聽他怎麽說再下決定。


    “大師好像對本王有所不滿,那本王不如開門見山。上次大師說的,本王算是參悟了。現在前來告知大師,我打算同夜銘熙‘鬥’,不知大師可為本王指點迷津?”他的態度變得謙遜。


    一空大師一臉“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看來夜子墨這一遭沒白來。


    “你倒是想聽老衲說些什麽呢?”一空大師投機取巧把問題丟給了夜子墨。


    他先是笑而不語,端起桌上的茶沒有喝,隻是暖著雙手。


    這死和尚倒是會裝,他是鐵了心幫夜銘熙,可他想要的正是夜銘熙的皇位。


    一空大師站起身來,“你本是真命天子,如今皇位被人奪走,想重新奪迴來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然,你本性暴戾。看來,成也是你敗也是你。那小子顧慮的不錯,能與陳中天抗衡的隻怕是你了。”


    也隻有他了,一空大師明白夜銘熙辛辛苦苦部署多年,為的就是能鏟除陳中天。


    他手中握有太多皇室秘密,如今又被封為丞相,假以時日,陳中天必定會氣焰囂張。當年先帝之死很是可疑,夜銘熙想要追查的是真相,一個能還先帝死亡之謎的真相。


    “大師所言未免誇張?”夜子墨神情淡然,絲毫沒有動怒。


    看來眼前的人知道的還真不少,皇位的事能分析頭頭是道,除非夜銘熙親口述說,若不然他想知曉也是難上加難。當年之事,天下人知道的寥寥無幾。


    一空大師轉身對視夜子墨的雙眸,“那小子一直都在等,等你雄心壯誌的這天。當年淨蓮師太救了你,正是他知道你母後被囚禁深宮內院,生為人子你必定會救她脫離苦難。”


    夜子墨的心情變得複雜,再也坐不住。


    說到說去,夜銘熙一人獨挑大梁,然明明受害人是他,為何到最後夜銘熙還落個為人為己的好名譽呢?光是想想,夜子墨就渾身不痛快。


    “夠了,這番話本王聽夠了。夜銘熙為本王付出的不過是想彌補老太婆的過錯,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若非夜銘熙,老太婆根本不會覬覦原本屬於本王的皇位。”夜子墨一臉慍怒。


    麵對發怒的夜子墨,一空大師不過是撚著花白胡須。


    他笑了,笑的一臉神秘莫測。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曾替小時候的夜子墨和夜銘熙兩兄弟批過命,他們注定了一世要爭鬥,不過是早晚的事。天上隻能有一個太陽,地上也隻能有一位王者,自古以來沒有兩個皇統治江山社稷。


    “王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空大師用同情的眼神凝視著逐漸平複怒氣的夜子墨。


    當一空大師說出這番話時,夜子墨走到了小軒窗前。雙手負在身後,挺直背脊。此時的他,背影看上去是那麽清瘦。


    自從患病後,他的心情一日不如一日。失去了小紫,再加上皇位。


    他的人生有了一番轉折,風水輪倒轉。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當他轉身時,眼裏竟有些濕潤。


    無人能諒解他走到今時今日是靠什麽來支撐的,是報仇,是皇位,還有多年未見的生母。僅僅這些令他重燃鬥誌,堅持到如今。


    眼前的夜子墨令一空大師有所動容,他沒有辦法解救兩兄弟的厄運。這是他們的劫數,命中不可違。


    陳中天走出佛殿佇立於迴廊下,大福寺風景宜人,不愧是鳳都皇朝的國寺。先帝年少時就常隨皇太祖來大福寺,久而久之,先帝對大福寺有了深厚的感情。


    “相爺,王爺在大福寺內。”暗中閃現一位錦衣男子。


    原本放鬆心情欣賞不遠處美景的陳中天,此時微微眯起眼,臉上浮現若有似無的笑。


    夜子墨在大福寺,一空老禿驢莫非和他來往很近?不過不礙事,他上次去過王府,也向夜子墨表明了心意,隻要他想奪迴帝位,有他的協助,絕非難事。


    “打聽清楚了嗎?”他雖一臉和悅,眸光冰冷無比。


    他的掩飾隻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畢竟此處有許多經過的和尚。佛門清靜地,他不想壞了規矩。


    錦衣男子微微躬身,“迴稟相爺,王爺與老禿驢一起進了禪房,具體說什麽,屬下也聽不清。”


    老禿驢能和夜子墨籌謀什麽?他吃齋誦佛,能說的怕也是滿口的佛偈。


    “好了,此事不必你大費周章去打探。本相要你調查的血玉可有了下落?”他換了個姿勢,側身而立。


    一聽陳中天提及“血玉”,錦衣男子慌了心神。


    這塊血玉隻怕這輩子都得不到了,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


    “相爺,血玉的下落是調查到了,但……”他欲言又止,不敢抬頭看陳中天的臉色。


    血玉有下落了,真是太好了。他找了二十幾年都沒找到,心心念念想得到的東西,居然還能重見天日,令他頗感意外。


    一時高興過頭陳中天瞪大眼,“那血玉呢?”


    錦衣男子額頭出現了汗滴,“相爺,血玉想得手恐怕不易。”


    “此話怎講?”陳中天沒了好心情。


    想要得到的血玉在無絕手中,魔宮是江湖上的魔教。就算陳中天再有權有勢,江湖人豈會怕朝廷,各路武林英雄團結起來,足以同朝廷對抗到底。


    魔教更不會買朝廷的賬,哪怕陳中天親自前往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相爺,血玉在無絕宮主手中。她統領魔教,江湖上人人畏她三分。”錦衣男子如實交代。


    魔宮兩個字擊潰了陳中天內心冰封一角,他想擺脫的夢魘依然存在。


    那個叫無絕的女魔頭究竟是什麽來頭?


    他退後一小步,錦衣男子想去扶,被陳中天一把揮開。


    “多事,告訴本相那個女魔頭到底是什麽來頭?”他的心再也平靜不了。


    見陳中*氣衝天,錦衣男子把調查得知的告知他。


    “新任宮主叫無絕,處事手段兇殘,每日喂毒練功,江湖中人對她十分畏懼。魔宮原本沒落,在她出現一夜之間重振魔宮昔日風采。”無絕的事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陳中天沒了聲音,無絕,那人叫無絕。當年他千方百計想找的血玉,怎麽會去了那人之手。難道,她和死去的發妻有什麽淵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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