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先告狀。


    作為一個合格的惡人,散千金這一手玩的很嫻熟。


    第一時間就去安邑府,向府尹魯行遠報了案。


    案情很簡單。布贏在遙花樓贖人,姑娘不願意,然後發生了衝突,被人丟在了雨中。之後他去索要酒錢和打碎的桌椅錢,布贏不給,布贏的朋友夏平安過來,也不給錢,他就讓趙又明、辛文子、袁施琅三人所要,沒成想,布贏和夏平安以武行兇,殺了三人。


    散千金的故事編的很好,至少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證明是真的,包括布贏的行為,包括他後來去雨中說服布贏的事情,至於殺人後麵的事情,四具屍體能說明問題了。


    當然,眼下趙又明三人死了,三人都出現在應賢試中,不好隱瞞,所以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連起來卻是一個彌天大慌。


    魯行遠接下報案,讓提獄使胡昭南將那個小院的戰鬥情況進行還原,包括夏平安和布贏行兇的兵器,如何殺的人。


    趙又明、袁施琅、朱預兆三人致命傷都是布贏的匕首造成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辛文子和朱預兆劍傷的傷口上仵作找到的劇毒,這很蹊蹺。因為那不是夏平安和布贏的,而是趙又明配劍上的。


    這一點就比較重要,一般人,誰會在劍上淬毒,除非是有心殺人的人。


    之後,提獄使胡昭南發現了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就是,朱預兆竟然是個化氣境修為的修士。


    這一下,事情更加撲所『迷』離了。如果袁施琅三人是索債的話,那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化氣境高手如何說?


    這個化氣境修士究竟哪一方人,他是房屋的主人或者租賃者迴來之後,也被夏平安和布贏殺了?


    可是,夏平安是洗髓境巔峰修為,布贏分氣境一階修為,如何殺得了三個分氣境和一個化氣境修士?


    魯行遠感覺事情恐怕不是散千金說的那般,於是著人對那晚的遙花樓的人進行了聞訊,證明散千金所說是真的,至於是不是索要酒錢,是否發生爭執,他們不清楚。但是,他們很清楚,布贏和陳遙風陳小侯爺發生了爭執。


    難道化氣境高手是陳小侯爺派的?就算是,魯行遠也不敢提審陳小侯爺。


    更何況,這還說不清一個化氣境高手如何被人殺了的。


    案情越來越『迷』『惑』,魯行遠在官場混了多年,知道很多事情較不得真,更何況,夏平安和布贏沒有什麽背景和勢力,又得罪散千金這樣的黑道梟雄,又得罪了陳候府,想著如果實在說不清,那就讓夏平安和布贏頂了所有的罪好了。


    安邑府裏裏外外都在還原事情的經過,卻對夏平安和布贏這兩個當事人不聞不問。


    有獄卒在晌午過來送飯,布贏想套點消息,結果那人一句話都沒說,放下飯碗就走了。


    兩人繼續無聊地待在獄中。


    …..


    比起監獄的昏暗和『潮』濕,暴雨過後的京都景『色』煥然一新。


    昨夜擊殺失敗後,對於散千金來說,這是他人生少有的恥辱之一。


    自當年夏雲客孤身入京都,一刀一劍,『逼』的他們三家不得不聯手對敵,還差點被那個瘋子將多年籠絡的人才斬殺殆盡。夏平安這算一次,一次折損了三個分氣境修士,一個化氣境的幫手,真的有點抬不起頭。


    當然,散千金找柳若白和寅虎卿來,還有別的事情。


    “寅掌櫃,昨晚的事情你的給我一個交代吧?”


    寅虎卿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沒有想到,刀疤隱藏的如此深,刀法如此強悍,竟然能以一地敵三,能在林氏兄弟和於琅的劍下逃生,真得是…”


    寅虎卿的話是客套話,根本沒說如何給散千金一個交代。


    “就這樣嗎?”


    寅虎卿道:“我們幫你找刀疤,拿到他,一定將事情問清楚,給散老板一個交代。”


    柳若白岔開話題道:“昨晚的事情…”


    散千金道:“現在提獄使胡昭南在查,我們不便入手,之後我會去那個院子看。”


    柳若白道:“這件事最好弄清楚,一個分氣境,一個洗髓境的修士,能殺得了化氣境的修士,這是讓天下人都嘩然的事情。”


    散千金道:“我隻拋出了袁施琅、辛文子和趙又明,至於朱預兆,我並沒說是我的人。”


    柳若白道:“這次就讓陳小侯爺當這個冤大頭好了。”


    寅虎卿道:“那就說接下來的事情。”


    三個人相互看看,在沾著桌上的茶水,都寫了一個“放”字。


    柳若白微微一笑,道:“夏平安現在就是個瘟神,殺死他,陳家多少會出麵的,說不得杜家也會出麵,隻有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要他活著,這兩家就不會過問。”


    散千金道:“魯行遠為官多年,深諳廣場之道,我留下朱預兆,他查到陳小侯爺,事情就會停止。”


    寅虎卿道:“隻有一次機會,必須在魯行遠反應過來之前做成。”


    柳若白歎息道:“這樣的人,真的比較麻煩,生無人過問,死卻有人管。”


    散千金道:“眼下這樣的局麵,以魯行遠的心意,這樣正和他意,待他將案件理不清時,我這裏讓一步,他是願意接受的。到時候,夏平安和布贏的罪責變輕,由死刑變成發配邊疆,隻要出了京城,我會討迴這筆賬。”


    柳若白歎了一口氣,道:“如論如何,我覺得夏平安不能留了。”


    寅虎卿眯著眼,看著翠玉坊外被風雨滌『蕩』幹淨的京都,沉聲道:“夏平安比他父親更難對付,很顯然他已經猜到我們要做什麽了,留了保命的手段,這樣的人,隻要活著,那我們就永遠別想安安穩穩地活著。”


    散千金冷笑道:“既然認識到他是一條虎了,那麽,柳先生…”


    柳若白笑道:“下一陣我接。”


    高樓俯視眾生,生殺僅憑數語。


    三個京都梟雄,誓殺一介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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