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很久很久之後,宋榆都沒有敢迴憶自己和沈樾舟在烏篷船內的戰況。


    或許是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緒突然爆發,又或許是當時的她和沈樾舟兩人都有些失去理智,她隻曉得那時候的沈樾舟渾身燙得像是一尊即將爆發的火山,撲朔著無端的火焰,烈火順著肌膚燃燒在自己的身上,把她的理智也燒得稀碎。


    恰好也是這個時候,係統更新了最終的主線任務。


    【前世死因】


    按照劇情的設定,沈月軫不會在與沈樾舟私奔的前一日離奇中毒。


    她當時要是不死,沈樾舟根本就不會成為錦衣衛指揮使,先帝也不會死的如此早,通平帝的奪嫡之路會更艱難。


    很多事情,譬如杜若,賈敬安,孫恆,王光和這些人也不會在通平帝登基之處,祁王虎視眈眈,朝局不穩的時候,乘機作亂,影響江南的大局。牽扯無數的百姓喪家殞命。


    或許,就是謝安之死,也不會被掩藏如此之久。


    規整這一切,就是她重生之後的要務。


    這些既是劇情的偏離,也是她的死引起的蝴蝶效應,宋榆這個時候才明白,問題,是不能被迴避的。


    就算她再想遠離晏都的洪水猛獸,人清冷暖,但欠下的債,她還是要償還。、


    ……


    都督懷裏抱著一個女人。


    他脫下大氅把她裹住,緊緊的塞在懷裏,整個人都在恍惚。


    張澤權不敢抬頭,視線垂在地麵,將沒有抓到兇手的消息告知他。


    預料當中的斥責沒有出現,沈樾舟像是人魂出竅,腦子裏塞進了了十斤秤砣,悶悶的“嗯”了一聲之外,什麽指示都沒有。


    過了半晌,他才迴過神來。


    “布局周全,衝著杜若而來,抓不到就抓不到吧。”


    杜若也沒想著告知他真相。


    他隻是利用這點消息讓他起疑。


    但不得不說,他這步棋走得很好。


    簡單的幾個字,就讓他方寸大亂,在他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那屬下就將杜公公的消息整理迴檔,呈交陛下?”


    “等等、”


    張澤權停頓一下。


    “杜若的罪名,止步在貪汙受賄,勾結權臣,他與賈敬安沒有聯係。”


    張澤權一驚,“都督!”


    “本座有分寸。”


    他的視線沒有半點猶豫,“他參與的不多,多半是被迫,算是給太子一個台階,他還小。”


    是覺得太子還小,還是不想有人在把話茬子嚼在沈四身上?


    杜若可是淑妃的親哥哥。


    淑妃當年為何入宮,怎會誕下太子,晏都有目共睹。


    ……


    宋榆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迴到了沈月軫的身體,第一次執行係統的任務的時候,穿著單薄的秋衣,在園子裏撿被三姐扔在冰地裏麵的月錢。


    自從成為沈月軫,她又冷又餓,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沈家人丁興旺,光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姐妹,就是十來個。


    這些人中,她姨娘出身最低賤,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生她留了一身的病痛,紅顏未老恩先斷。


    就這日子,再不想辦法,她肯定得凍死在這個冬天。


    其實那些人罵得沒有錯,的確是她先接近沈樾舟的。


    在他迴後宅的必經之路等他,故意露出凍瘡,故意裝可憐,扮柔弱,得到他的青睞。


    做衣裳、做香囊、熬藥、做護膝,但凡是能用來作為交涉的玩意兒她都弄了一遍。毫不誇張的說,她當時真的是沒臉沒皮。


    少年時的沈樾舟是晏都世家公子裏的典範,一板一眼,恪守禮儀,甚至有一些迂腐。


    可每每都被自己撩到麵紅耳赤,情不自禁。


    他逼著她在書房內接吻,在離他母親一牆之隔的側院內糾纏,甚至在宮內宴會的假山內調情……


    也就是在那一日,他們之間的關係被曝光了。


    在無情無盡的夢裏醒來,宋榆出了一身的冷汗,前世種種,清晰地宛若昨日。


    她覺得渾身像是散架了似的,在床上撐著起來,外麵黢黑一片。


    宋榆隻覺得全身酸痛,喉嚨幹澀的像是要吐出火焰來,從床上爬起來摸索走到桌子旁到了一壺水,汩汩地喝下去,她才覺得自己的活了。


    宋榆問著房間裏的香氣,才漸漸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驛站裏,而且在沈樾舟的房間裏。


    她試圖喊人,但沒人答應。宋榆在床上撿起沈樾舟的大氅,披在身上,推開門窗,隻見外麵燈火通明,驛站門口走動著無數官差,院內擺放著數以幾十計較的囚車。


    除卻前院,後院的小廝們也忙著收拾東西放在馬車上,孫正義站在門口,挨個挨個清點著,柳雙則站在孫正義旁邊,耀武揚威地指揮著他們辦事。


    院內人來人往,忙得暈頭轉向,偏偏一點雜聲都無,個個都像是被扯了舌頭,悶聲幹活不說話。


    宋榆好奇地朝著孫正義走過去,盯著他賬冊上的勾勾畫畫,喊了聲。


    孫正義被嚇得一顫,狼毫筆滾在了地上,看著宋榆,瞪大了眼睛。


    “你……您……怎麽醒了?”


    宋榆奇怪的蹙了蹙眉。


    “什麽意思?”


    “我睡了多久?”


    “兩日了!”


    孫正義趕緊差使人把郎中喊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宋榆坐在板凳上,重重一歎。


    “郎中說您受了驚嚇,才陷入昏迷……”


    宋榆頭還是有些暈乎乎,像是裝了鉛。


    她不是被嚇到了,而是係統將前塵往事全部在這幾天內在她腦海裏複述了一遍。


    有些被遺落的記憶現在清晰的不得了,腦子也有些運轉不不過來。


    譬如,她是如何喝下那碗要命的湯藥,在臨死之前,最後一次見到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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