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的船駛快要駛向江心,那道銀色的光也沒能出現在她眼前。


    她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在猶豫著要不要調頭迴去時,心口突然一緊,眼前一花,全身像是被電擊一樣,卸力坐在甲板上,與此同時,躺屍了很久的係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支線劇情即將結束】


    【主線劇情即將開啟】


    沒有提示,也沒有完整的句段,隻是不停的在她眼前重複這兩句話。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主線,什麽支線,她前期做了那麽多事情難道都隻是鋪墊麽?


    【當然】


    係統突然迴複她。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補救你前世的錯誤,修複完成,劇情進入即將進入正軌】


    更多的,係統再無其他的迴應。


    宋榆有些無語,要是前期準備都隻是鋪墊,那他們讓她修複的bug究竟是什麽?


    宋榆捂住胸口,緩了緩,勒緊了船槳往前劃。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劃至烏篷船甲板,人還沒有站穩,就聽見裏麵的嘶吼聲。


    宋榆抬頭望去——


    烏篷船內一片混亂,桌椅板凳,茶盞燈燭掀翻在地。


    沈樾舟屈膝摁在杜若的腹部,玄色的大氅隨意踩在地上,甲臂呲著銀光,手肘勒住了杜若的胳膊。


    這……


    怎麽迴事?


    宋榆拎著衣裳往前跑。


    此時的他,雙目猩紅,眉心猙獰著蹙起,指揮使的氣度和矜貴早就被他丟在十萬八千裏,現在的他更像是從籠中掙脫出來的野物,一聲又一聲咆哮著。


    “是誰!”


    “是誰殺了她!”


    宋榆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直覺感覺這件事情以自己有關,同樣與係統提示的線索有關。


    “哈哈哈……”


    他膝下的人,姑且稱之為人。笑容猙獰著,露出潔白的牙齒,但更像是齜開獠牙的麝鼠,露出尖牙。


    “沈樾舟……”


    “這麽多年……你都恨錯了人,一直被人利用……你的乳母,沒有投毒。”


    宋榆登時唿吸一緊。


    這不可能!


    要說這個世界上憎惡厭惡她的人,沈家人絕對的排第一。


    而自己也是親眼看見嬤嬤認罪伏誅,畏罪自盡。


    沈家上下對這件事情全數默認。


    如果不是他們?又是誰?還能有誰?


    宋榆腦子一片空白,沈樾舟問出了她想要問的話。


    “那是誰?”


    沈樾舟掐住他的肩膀,指甲在他的肩膀上慪出了一個血洞,“說啊!”


    “你會後悔的……”


    血泡溢在喉間,杜若疼得抽搐著嘴唇。


    “都督所見的,不過是旁人讓你見到的。你對江南局勢洞若觀火,卻對自己的事情一頭霧水,都督,被人玩弄在鼓掌中的感覺,你也會明白究竟是怎樣一迴事……”


    杜若的唇角微微張開,吐出了兩個字。


    沈樾舟俯下身。


    而就在這時,拿到隱匿的銀光突然出現,張澤權眸心一凝,迅速捕捉到剛才宋榆所說的角度,立刻下令。


    “有刺客!”


    “有刺客!”


    “環線警戒,各艘船隻立刻出發!”


    江岸兩側,無數船隻立即朝著江心驅使,沿著江邊,更有數道已經排布好的黑衣人迅速追著那一道銀色的光而去。


    宋榆也聽見了,不過那一瞬間,銀色的箭矢直奔烏篷船中心而來!


    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她連滾帶爬的撲向沈樾舟——


    “是……找……”


    “嘭——”


    快弩羽箭霎時穿透了杜若的頭頂,穿刺進入他的喉間,腦漿伴隨腦花迸濺一地,灑在沈樾舟的眼睛上——他瞪大眼睛,大張著嘴唇,死不瞑目。


    宋榆瞳孔一縮,捂住嘴。


    而那道銀光卻沒有離開。


    她上前,拉著男人的手臂。


    “沈樾舟……”


    “滾!”


    男人冷冷地摔開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幕,胸口一陣陣翻滾,一口淤血悶在喉間,轉身就吐了一地。


    “沈樾舟!”


    宋榆整個身子被他的力度砸在船壁,手肘一麻,立刻酸疼起來。


    宋榆疼得眼冒金星,卻還是一點一點連跪帶爬走向他。


    “這裏不安全,有刺客!”


    他沒聽見,整個人猶如出境,呆呆地跪在船板上,雙手撐著地麵,脖子無力的聳拉著,噴濺在臉上的血一點點往地上砸。


    “不是沈家人……”


    “哪還有誰?”


    “這麽多年……殺害阿軫的人,卻還在逍遙法外?”


    說到此,他哽咽了一聲,像是喉嚨被鯁住了,血腥味充斥著他的喉間。


    千頭萬緒撲麵而來,也同樣猶如千山萬水洶湧著消失,眼淚順著鼻梁低滴濺下來,他微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榆想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想抱著他,告訴自己就是沈月軫,想跟他說自己就在他的眼前,不是他的幻覺,更不是他的猜測。


    他們隻是短暫的分開了一段時間,而現在她已經迴來了。


    可是,她也說不出來。


    張著嘴,想要說的話被禁言,宋榆不亞於沈樾舟難受。


    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兩人明明在一起,明明都懷念著彼此,卻始終不能相認,始終要在這層關係蒙上一層別人的影子。


    他轉過身來,突地握緊了宋榆的手臂,看著這張淚眼婆娑的小臉,覆上她的臉頰,仔細甄別。


    “你是她嗎?”


    宋榆無奈地挪開眼。


    沈樾舟眼神突然一冷。


    “你是她的妹妹,你不是她。”


    “但我卻覺得,你就是她。”


    沈樾舟將她拽在自己身邊,近到兩人能清晰的看清彼此臉頰上的紋路,他盯著她的眼睛,手掌死死扣住宋榆的腰,力度大到似乎要掐斷她。


    濃厚的血腥味縈繞在兩人鼻尖,身側躺著一個死不瞑目的屍體,他卻和她在這個小小的烏篷船裏糾纏著,不問清楚誓不罷休。


    “為什麽呢?”


    他很不能理解,也不明白這女人心裏究竟在迴避什麽。


    沈樾舟低頭凝視著他,無數思緒攛掇,在腦海中掙紮著,似是而非,霧裏探花。


    宋榆眼眶中滿是水花。


    下唇被要出牙齒的痕跡,隱忍,徘徊,又煎熬,瀲灩的眸子裏倒映的沈樾舟的臉,目光溫柔得撕要掐出水來。


    宋榆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臉。


    “沈樾舟……”


    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輕輕翕動,像是在說什麽,但是沈樾舟看不見,也聽不見,他疑惑地皺起眉,黑眸微眯,握緊了她的手腕。


    而下一刻,宋榆的唇貼近了他。


    沈樾舟僵直在原地。


    血液在體內瘋狂的流躥,咆哮轟鳴……


    他以為自己沒有動,可實際上手臂情不自禁的圈住她的腰,將她圈禁在懷裏。


    宋榆被迫仰著頭,腰身屈起,膝蓋往前移動,雙手攀附著他的脖子,交叉,越箍越近,吮吸舔舐,交替反複,縱容的讓他闖入……


    “都督!”


    四麵八方的船隻靠過來。


    張澤權和段靖大步跳跨在船板上,掀開船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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