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


    怎可如此就放過兩人!


    這女人很明顯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留著她就是一個禍患,這一次燃火失敗,被人發現。要是一次將他們的位置暴露,到時候才來後悔嗎!


    首領就如此看重西戎問心!連帶著他明明違令不遵,本該斬首的大罪也能輕易揭過?


    “好了!都退一步!”


    在賈敬安那兒碰了一鼻子灰。孫恆已經毫無耐心,也沒心情去平衡兩個屬下的鬥爭。


    “鞭撻五十,立刻執行。”


    “眾人監刑,你可解氣了?”


    和稀泥!


    燒被褥是想要利用火來照亮自己的位置,最好能引起在南星館那一夜的爆炸,但今夜起了霧,算她失誤,火焰因巡視的火把驟燃,也是她沒有料到的事情。


    一人做事一人當,縱然西戎問心不是什麽好人,但還是牽連到人家,宋榆很心虧、


    可是今夜的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下,這些人對西戎問心也是積怨已久,黃豆粒的小事兒也會發酵成為捅破天的大事,她先要幫他辯解,可又怕說多錯多。


    “可以。”


    西戎問心黑眸浮沉,毫不在意地張開了手臂,任由人將其捆綁起來,緊錮在十字架上。


    “我隻有一個問題。”


    他轉向孫恆,“三日後,先鋒軍的任務隻有攔截外調軍隊?”


    井上十三用一種很神奇的眼神看著他。


    “你在漳州準備不吃不喝是吧?還是說弟兄們都要跟著你餓肚子?首領說的是占領漳州,自然是攻城,屠民,讓漳州作為屏障替兄弟們分散火力。”


    也就是說,他們要西戎問心屠城?


    宋榆這才慌了。


    西戎問心思量的果然沒錯,他們就是預備大舉進軍沿岸城池!


    宋榆不覺得他瘋了,站在他現在的角度,有裏應外合的本錢和資本,早就有所籌謀,要是江浙一帶的官員為了保全自己性命或早早的就和他們勾結,暗自早就劃分了勝利的果實,到時候大軍來襲,大開城門……


    井上十三突然反應過來,拉長了聲音笑道。


    “看來還是首領太不相信左掌令了,我記得左掌令還沒有安排部署過攻城之策吧?首領隻是讓他進攻收繳東南的其他倭寇……”


    劫掠城市油水多,可是帶兵圍剿海麵上其他倭寇卻能累積軍功。


    首領的偏心顯而易見。


    “暗探來報……”


    孫恆沉默了片刻,他靜靜地看著西戎問心,夾雜著一抹很複雜的情緒,像是惜才卻又不得不放棄的掙紮。


    “沈樾舟三日後會率領外調駐軍從漳州過,攔住他,至少兩日。”


    他撐著太師椅的扶手站起來,緩緩轉身,視線再也沒有看向被五花大綁的西戎問心。


    “行刑!”


    沈樾舟的名號在倭寇高層裏都快被嚼爛了,上次全副武裝尚且十來名錦衣衛逃脫升天,而今想要抵禦他親自帶隊的外調軍馬,那就是讓他送死。


    他的女人在船上,他還不得不去!


    揚鞭揮灑,“呲呲”肉體綻開的聲音此起彼伏。五十鞭撻軍刑,不可能會留情。


    他被人架著,雙手死死的捆在手腕大小的木樁上,騰繩大拇指粗,有韌度更有力度,忽左忽右,衣衫很快就被煽地稀爛,血汙翻滾著濺在地上,落在他的額上,像是幹涸土地上曲曲折折的紋路,滴答滴答冒著血。


    他闔眼忍著痛,一聲不吭,更不在乎周圍的嬉笑和低談。


    但他突然想到什麽,猛地睜開眼,隔著火炬氤氳的光線,視線陡然鎖定在一張憂心忡忡的小臉上。


    倒是很稀奇,她可從來不會給自己什麽好臉色,以前更是將他恨得咬牙切齒。


    居然還會有為他而擔憂的一日,


    西戎問心突然覺得。覺得這頓鞭子也算值的。


    但看見宋榆這張蠟白無血色的小臉,西戎問心錯愕了一會兒,暗恨自己為什麽要讓她親眼看見自己行刑。


    她大病初愈,身體本就沒有恢複好,今夜又落入了海水,手腳更是冰冷。


    倭寇的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他這棵樹如今搖搖欲墜,有的是人向來踩一腳,即便沒有宋榆今夜的意外,距離他被孫恆拋棄也不遠了。


    左掌令,看上去威風凜凜,其實就是急先鋒,必要的時候就是去送死的。


    “慢!”


    西戎問心悶哼了好幾下,才將痛唿咽了下去。


    “把她帶走。”


    萬一又嚇出病來,倒是更麻煩。


    “我不走。”


    宋榆臉色是白,可並不是被嚇的。


    “我等你。”


    刑罰血腥,她不是第一次見,更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嚇得魂飛魄散,而是西戎問心如若要頂著這傷去戰場,還要作為急先鋒攔截外調軍隊,定定死無疑。


    一碼事歸一碼事,西戎問心縱然可恨,可他畢竟與原主有關係,宋榆目前沒有辦法置若罔聞,而且,孫恆已經確定要犧牲他,這一場遊戲,誰都不能再作壁上觀。


    西戎問心,是敵是友,暫且不知,可是現在卻被她拉下了水。


    鞭撻聲清脆入耳,血濺起模糊的血霧,宋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而他也沒有再闔眼,隔著無數人的距離,將兩人拉成了一條線。


    左右衛隊,是孫恆的大本營。


    在這裏裏裏外外都是他的人,西戎問心和她就隻是單槍匹馬,要想闖出去,難如登天。


    可是他卻可以借此機會裏應外合。


    擔架上的人直接被抬著進了船艙,預備好的上好的金瘡藥也已經放在了床案,宋榆擰著帕巾將血汙全部清洗完畢,與人配合著給他敷上了藥,等做完這一切,早已子時。


    月彎兒早就邁上了淩空,霧也漸漸地散了。


    西戎問心遣散了一屋子的人,他仍舊疼得冒虛汗,趴在被褥上根本就翻不了身。


    他捏著枕頭苦笑,在宋榆即將從床板起身倒血水的時候,突然扼住他的胳膊,輕輕一用力,帶著男性的溫熱觸感透過衣料傳給了宋榆,將她拽迴了原地。


    “你的目的達成了。”


    額上的青筋疼得抽動,他握住宋榆的手臂卻很有分寸,緊攬著,卻絲毫不會讓她感受到疼。


    “你是不是想,放火燒船若能成功,既能趁機逃離,又能令他們大亂,還能令海麵上戒嚴巡迴的人找到這裏的位置,一箭三雕?”


    “若是不成功,你也能借機試探,最好,能將我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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