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待在他身邊數年,早已經掌握了呂茂才的一舉一動,她掌握的秘密不會比呂茂才少!


    她要死!


    一定得在沈樾舟發現她之前死得幹幹淨淨!


    “幹爹,兒子們知道怎樣做。”


    兩人跪在地上,一邊給杜若捶腿,一邊惶惶地看著他,“呂茂才死了,而今寧海收生絲那邊……就缺了一個名額。”


    野心倒不小。


    杜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想去?”


    寧海田產豐富,富戶多,與織造局交好的鄉紳也多,也很懂規矩,知道孝順,所以這些年雙方合作也十分的順利。呂茂才雖然狂傲,但為人還算圓滑,與這些絲綢產絲大戶們的關係維係地很好。


    這是個肥缺。


    還是個滾著冒油水的肥缺。


    “兒子自然想為幹爹分擔分擔……您放心,我們兄弟倆都是幹爹提拔的人,不比那呂茂才是個色令智昏便吃裏扒外的貨色。”


    “他這次栽倒了指揮使手上,那也是活該……”


    談及沈樾舟,杜若眉頭蹙了蹙,迴憶起那個莫名出現的女人……


    若不是呂茂才得罪了那個女人,恐怕沈樾舟也不會大動幹戈,不惜得罪內廷司禮監也要殺了呂茂才。


    這分明就是泄憤。


    多少年沒見過指揮使這般完全任由性子的報複了。


    昨兒事情太多,他沒來得及細想,今天迴憶起來——


    “有意思。”


    能讓沈樾舟另眼相看的女人,當然有意思。


    這世間除了她,還從未有人能讓堂堂沈家嫡長子如此看重。


    憑他昨日那一番要殺人的模樣,也許這個女人會比他想象的還要重要。


    他心裏不禁有幾分好奇,要是能控製住這個女人,能不能借此製衡沈樾舟。


    ……


    如他當日所言,宋榆迴到了驛站之後便被人團團圍上,控製在閣樓上,不許出去,更不許出驛站,一日三餐孫正義特意給她送上來,還連哄帶騙。


    這就是沈樾舟的做派。


    打著保護之詞,施行監督之實。


    宋榆心裏悶悶的,看著孫正義這副歪歪的膩笑,不瘟不火地道:“都督可有說把我關多久?”


    “郭小娘子……”


    孫正義和煦地摸著下巴。


    “這話說的,怎麽會是關呢?最近外麵不安穩,咱們最是驛站安全,都督也是怕你被壞人拐跑了……”


    宋榆側過眸子,從燭火中看向他。


    “壞人?錦衣衛又是什麽好人?”


    在正常的世俗觀念裏,跟錦衣衛相關的任何一切還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被莫名其妙扣在閨房的姑娘,火氣大得很。


    被安置,被決定,的確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可宋榆還是有一種被人玩弄在鼓掌中的憤怒。


    有了安全,就沒有了自由。


    幹淨舒爽的小閣樓還比不過一件混亂喧鬧的牢房。


    孫正義展眉溫笑,將餐食放在桌上。


    “這話說得不好,咱們錦衣衛為民除害,怎麽不是好人了?”


    “昨日娘子救下來的姑娘,還不是順著娘子的意願,在詔獄待了一宿,今兒一早都督讓我們將讓人檢查好了來陪娘子。”


    梁玉竹?


    怎的她也進了詔獄?


    孫正義見怪不怪。


    “正常程序……她畢竟是從寧海逃出來的,這一路上究竟有無人幫助她,有無人指使她,究竟是真清白還是裝樣子,都得檢查幹淨了才能陪在娘子身邊。”


    宋榆有些心驚。


    她當時進詔獄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精疲力盡。


    詔獄一夜。


    那個連退婚都要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又該如何渡過。


    可這才是詔獄最真實的手段。


    絕對容不得半絲不該有的東西。


    梁玉竹沒收什麽磋磨,老樣子,就是在水裏泡了一夜,不停地迴答一個問題,逐字解刨每一個環節。直到審訊結果全部能自圓其說,才在天亮將她放了出來洗個澡。


    可她看上去就是嚇傻了。


    主審官是段靖,這個在宋榆看來又呆又和善地小子,審訊的手段可半點沒有參水,直接把梁玉竹折騰地渾像是被人吃了魂。


    梁玉竹這副模樣狠狠地給宋榆紮了一針。她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情,在沈樾舟的地盤上,生死就在一念之間。今日是座上賓,明日就是牢中客。


    並不是危言聳聽。


    她是想明白了,可是清醒過來的梁玉竹卻是哭著鬧著要從這裏離開。


    她一醒來,看著錦衣衛這身官府就怕得要死,甚至有了應激反應,又惡心又吐,眼淚鼻涕摸了宋榆一身,哇哇地嘶吼,“我沒罪,我要走!”


    梁玉竹現在也是織造局重要案情人之一,人人目光都盯在她身上,怎麽可能輕易將她放走。


    可越她的應激反應實在是有些嚴重,吃不進去睡不著,看見人就開始吐,宋榆也是束手無策。


    這等小事,又不是宋榆生病發瘋,自然不會鬧到沈樾舟麵前。


    段靖也是硬著頭皮去請張澤權拿定主意:雖然說一個小姑娘不打緊,可是都督再三嚴令,宋榆不許出驛站一步,偏偏這姑娘就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似的非要黏住她。


    張澤權望著躺在病床上要死要活的梁玉竹,生生將對宋榆的感官和態度抬升了不止一個的等級,當時他主審宋榆,也沒見她受點刑罰就貪生怕死的。


    其實根本就不一樣。宋榆背負著命案,要是不配合那就是死路一條。可是梁玉竹需要篩選她的證詞,並不傷及性命。


    破事兒一籮筐,他沒心思去管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看著宋榆束手無措的模樣,他默了默,感覺很累。


    “你也沒有辦法?”


    宋榆抬頭,“心病還須心藥醫。”


    ……


    宋榆倒是有一計。


    “我送她出去住,張大人要是不放心,派人跟著我們就好,送她出去之後,我自會想辦法迴驛站,絕不牽連你們。”


    張澤權雖不恥宋榆,但心底還是覺得她其實還是很穩妥的一個人,承諾的事情基本上十有八九也能兌現。


    可很快他就後悔了。


    事實證明,不是每一個女人的話都能相信,尤其是本就詭計多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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