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中,百裏燕趕迴家中,修書一封讓魏琦親自帶人火速發往軒雲轉交給宗伯泰與趙安陵。


    當天下午,魏琦攜信抵達軒雲,將信親自交到宗伯泰手中。


    “宗伯先生,這是侯爺的親筆信,指名要您與趙先生拆閱。”


    宗伯泰接過信函,確認沒有異常,邊拆邊問魏琦:


    “可要迴複?”


    “侯爺說無需迴複,先生看過此信便知。”


    取出信件,展開細看,宗伯泰臉色即刻嚴峻起來,心中暗道:


    “看來侯爺已經猜到是他了,但接下來侯爺會如何選擇呢,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呀!”


    宗伯泰心中暗歎,看完信後收入懷中與魏琦說:


    “魏侍衛今日需迴陔陵複命嗎?”


    “侯爺說若是來不及便不用迴了,我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即便趕迴去,城門多半已是關了。”


    “那就在治所住一宿,明日再走吧。”


    宗伯泰安排人引魏琦等人前往治所安頓,其即刻攜信趕到趙安陵家中,將信交予他過目。


    “嘶……是他!”趙安陵大吃一驚:“這……可如何了得,這是要出大事呀!”


    宗伯泰點了點頭,謹慎說道:


    “若不出所料,去年侯爺迴國之後便應該已經懷疑上他,隻是此人藏的太深,做事滴水不漏全然不露馬腳,侯爺不忍猜忌同門故而心生惻隱。如今王眷之事水落石出,若是沒有他在其中默許,歲當權貴絕無可能如此猖獗。”


    “是啊,這誠道派便像是個影子,始終陰魂不散,眼看鹹國即將問鼎天下,現在出了此賊,日後太子登基,其必為我內患。隻是眼下局勢詭譎,怕是不好動呀。”


    “故而愚兄才來與你明日一起趕赴永興,此事侯爺未叫我等迴複,言下之意,此事他不好下手,遂而隻能你我先行布置,好為日後策應侯爺脫險。”


    “那好,明日便一起去永興。”


    永興搬遷之後,駐防永興的禦客主力仍滯留在永興,一來砡工派總部仍在永興,二來永興城是槍炮生產和鋼鐵生產唯一基地,禦客借由在此駐防,方便其熟悉器械操練新軍。


    除此之外,蕭公毅在過去一年多間陸續秘密派出禦客三千多人分散潛入廣信、麟城、瑞田、軒雲、永興、陔陵等處,以強將監視和戒備,以防鹹國權利交接,發生惡性變故,影響整個大局,因此蘇方義仍駐守永興東城。


    翌日一早,他二人騎快馬趕赴永興城。蘇方義正高高興興的接收五百支禦客訂購的永興步槍,準備連同彈藥一同運迴禦客總堂用於聯兵。


    “啟稟蘇先生、湯將軍,軒雲的宗伯先生、趙先生求見。”一禦客飛快說道,蘇方義喜出望外


    “快,有請。”


    “諾。”


    待那禦客退走,蘇方義摸著裹著油紙的步槍與湯釗說:


    “都是好兵器呀,日後若能廣為使用,我中原定能有更大勝算。”


    湯釗點頭表示認同:


    “蘇軍事所言極是,三月觀閱鹹軍萬人操演,五分鍾齊射便是打了三十萬發子彈,即便隻有十分之一命中,也比弓箭強百倍,若是持續半個時辰,一日殲滅十數萬人數十萬人也絕有可能,隻怕是衛國要遭殃了。”


    “是啊,都是中原的大軍,自相殘殺隻能給外族以可趁之機,想來心痛啊。不過永興侯也說,會給衛國機會,盡可能避免傷亡。以免我中原實力元氣大傷,以免日後抵禦腋目人留下禍患。”


    說話之際,宗伯泰、趙安陵匆匆而來,一番寒暄後,宗伯泰直截了當說道:


    “侯爺從陔陵來信了,還請蘇先生借一步說話。”


    蘇方義眉頭一蹙,先是想到鼎煬侯橫生變故,他忙問:


    “莫不是鼎煬侯出了變故。”


    “先生看過信後便知。”


    宗伯泰地上信函,蘇方義隨他二人來到無人處,拆看內容,臉上即刻沉下三分:


    “這麽說,一直泄漏機密裏通外國,給永興侯造成被動的是他無疑。”


    宗伯泰點頭肯定:


    “正是,確係是他。然眼下趙遜尚在,而侯爺僅僅以王眷之事為切入口反推,並非人贓俱獲鐵證,故而侯爺眼下騎虎難下。在下跟隨侯爺多年,深知侯爺是有情有義之人,斷然不會在毫無鐵證情況之下貿然決斷。


    此番比之以往更加被動,侯爺極可能以身犯險引蛇出洞,因而太子登基後情勢險惡至極,你我需做防範,切不能令誠道派奸謀得逞。”


    “哼,卑鄙下流,無恥!”蘇方義怒言道,接著又說:“此事我即刻遣親信發往總堂告知掌門與家兄,絕不能當此大難領頭之際,還要自相殘殺害了永興侯的性命!”


    再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由內部攻破。


    中原四分五裂互相攻伐,滿足的隻是君主的權欲和意誌,卻並不能帶真正的強大。內憂外患之際,還想著黨同伐異排除異己,竊取勝利果實,與其說是耍小聰明,不如說是愚蠢至極。


    兩日後,噩耗傳來,鼎煬侯夜間猝然離世,死時極為安詳,毫無痛苦,以至於其同床夫人直到天亮方才察覺鼎煬侯已駕鶴西去。


    至此,鹹國最初的三大勢力元老,薑嚴、公孫嶽、張雋到塵埃落定畫上句號。除薑嚴一人被毒生亡外,公孫嶽、張雋均得善終。


    張雋病故,鹹王宣布停朝三日,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心緒起伏,每每想到曾今一起共事一起玩耍的“死黨”,如今隻剩他一人,無論成功也好,失敗也罷,每逢一想起與公孫嶽、張雋一起飲酒,一起談天說地的場景,鹹王心頭始終感到萬分愧疚。


    如果不奪嫡,也許三人還能一起共事一起花天酒地,成為一生的摯友,但如今他是王,他們就是臣子,他得到了江山,卻也失去了一生最為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友情。


    政治是殘酷的,夾雜著著理想、抱負、信念、利益,更有人與人的友誼,沒有絕對的正確,也沒有絕對的錯誤。


    所有人蹣跚在曆史的迷霧中不斷摸索不斷追求,沒人能知道最後的終點在何方。公孫嶽是如此,張雋是如此,薑亥似乎已經看到了終點前的一線曙光,然而他老了,老的不想再活了,但他還想多看看明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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