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治所守軍武裝,除王淩石等統兵武官,其餘人等盡數押往大營看押。鮑睿調兵入府迅速接管了治所,並將秦翰、高衡二人押入大堂。


    見王淩石、李堅二人,秦翰仍不忘負隅頑抗:


    “王淩石,李堅、鮑睿二人謀反,決不可信他們呐。”


    王淩石苦笑著,垂頭說道:


    “印天王也反了,趙聖使若非想要本將以卵擊石嗎。”


    “休聽他二人胡言亂語,天王怎能謀反,定是他二人假借天王之名,合謀反叛!”


    秦翰狡辯之際,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秦翰聞訊鹹國口音,忙是迴頭看去,見來人長相頓是大驚失色:


    “哈啊…是你!”


    “對,正是本帥。秦財東,十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好你個魏賢,不,你是岐世子百裏燕。真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在你的手裏!”


    “秦財東此言差矣,應該說因果輪迴,善有善報,惡有惡果,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秦財東當年走的瀟灑,難道就不應該想到會有今日地步嗎。”


    “你想怎樣!”


    “秦財東當年作惡多端,本帥殺你還嫌手髒,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條,你自己了斷。第二條,押迴廣信交由我嶽父處置,想必廣信公定會好好與秦財東敘舊的。”


    “你,你隻要不殺我,我秦翰可以將功折罪幫你,怎樣。”


    秦翰懇求道,百裏燕不屑一顧:


    “幫我,燒了萱蒂百萬石糧草,你就是如此幫本帥的嗎!”


    “如今我已是你階下囚徒,你殺了我也無用。你若留我活命,我可幫你退走雷霆天王的兵馬。怎樣,雷霆最遲月底就到,戰事繼續相持,對鹹國並不利。”


    “如此說,雷霆將你安置在此,就是為了看住萱蒂、葉豐的糧倉是嗎?”


    “是,正是。”秦翰肯定道,卻見百裏燕臉色大變目生殺機:“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秦財東啊秦財東,如今印天王已降,雷霆大軍即便趕到,其糧草將盡,如何會是我軍對手。”


    “不,雷霆兵馬若潰,聖焱也會兵敗南逃,長孫軍將即刻南下,屆時思水江以東的甘府、上關、萬川將盡為長孫所有,德康將成飛地孤懸鹹國之外,對你鹹國並不利。但如果雷霆在北線堅持兩月,你有充足的時間過江奪取甘府、上關、萬川。


    怎樣,我幫你退走雷霆的兵馬,你放我一條生路。”


    秦翰混跡商場官場多年,十分老奸巨猾,他非常清楚雷霆南下兵馬潰散後,雷霆將無法維持在房嶺、穗長兩地的戰線。聖焱被切斷西進退路後,外無援兵內無糧草,隻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南下甘府、上關、萬川,與神通合兵一處繼續頑抗到底,其二也是第一條路走到黑後最後的選擇,選擇獻出三郡,投降長孫換取糧食補給,這對鹹軍顯然是十分不利的。


    要避免此種局麵,隻有讓雷霆相信德康郡危機已解,令其返迴北線繼續堅守,消耗半月時間。


    同時利用戰區信息傳遞的不暢,鹹軍調兵過江攻入甘府,並從昌尹郡向北發起全線攻擊,一麵消耗神通糧草,一麵迫其收縮戰線,在北線糧草斷絕崩盤之前,在甘府、上關兩郡站穩腳跟。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雷霆的心腹秦翰。


    百裏燕權衡再三,決心一試。此時此刻雷霆南下兵馬毫無威脅。對鹹軍而言,時間無疑是最寶貴的資源,秦翰此舉至少可給鹹軍爭取十五至二十天的時間,有十五天時間,足以騰挪空間,完成部署。


    略作思考後,百裏燕說:


    “秦財東準備如何退走雷霆的兵馬?”


    “我可修書一封,火速送往雷霆軍中,雷霆定會采信。”


    “那好,雷霆如若退兵,半年後秦財東與其他人等可得活路,若是雷霆退兵有詐,本帥絕不輕饒。來人,將秦翰、高衡等人押入大牢,聽後發落!”


    “你可要說話算數!”秦翰大聲道。


    “當初廣信本帥信守承諾,今日本帥依舊一言九鼎。押下去!”


    左右護衛上前將秦翰、高衡押出治所,隨後李堅忙問道:


    “副帥與此二人有過節?”


    “雷霆當年奇襲北海郡,此二人與我嶽父本交好,卻在暗中勾結叛軍禍害廣信,本帥奉命前往北海增援,識破他二人奸謀。他二人僥幸逃脫,不曾想,如今在佩城遭遇,險些又壞本帥大事。現在束手就擒,還想巧言吝嗇脫逃活命,著實卑劣。”


    “那副帥準備如何處置他二人?”


    “本帥既已答應給他活路,自然不能自食其言。但也不會讓他活的舒服,屆時去千嶽山看起來,終生不得北還。”


    非說是百裏燕心慈手軟不殺秦翰,秦翰本該殺,值得冒著失信的代價殺他,但也不該殺。


    鹹軍一路西進,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寬大的籠絡政策,該殺的殺,能放得放,不缺秦翰一個腦袋。


    但不殺秦翰利大於弊,近的不說,秦翰知道的秘密極多,對愚論派在鹹國的情報網絡十分了解,留其活命,日後還有情報價值。衛國對中原的滲透,日後仍需依仗黑巾餘孽的情報係統,挖出鹹國的地下網絡,少不了秦翰的配合。


    近的李堅、鮑睿等新附叛軍急需安撫,縱有一萬個失信的理由,他們並不會深切感受廣信危機的被動和險惡,失信殺了秦翰,他們明麵上不會有所表示,但難說心裏埋下陰影,這不好。日後若要用他們,必先令他們放心,用他們時,才能讓人放心。


    與其說不殺秦翰是為情報,不如說百裏燕不可避免的走向所有權臣最終的宿命,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籠絡人心。


    兵不血刃拿下佩城,百裏燕絲毫不敢懈怠,安撫了王淩石等人,立即向其詳細了解佩城過去兩月間情況,並掌握到此前尚未掌握的一些特殊情況。


    下午,百裏燕親自提審了秦翰、高衡,令秦翰修書一封報平安,同時百裏燕親擬了一封內容,結合秦翰的書函,重新編纂之後,再令秦翰以其自己的口吻再寫一封。


    為防其使詐,信封好後,百裏燕拿給秦翰親信逐一分開辨認封口,確認沒有異樣,遂從佩城聖勳司之內,找可靠之人扣其家小,給以重金,持密函發往雷霆軍中。


    兩日後,公孫嶽兩萬步軍抵達佩城駐防,百裏燕將王淩石等守將帶往萱蒂,令鮑睿繼續鎮守佩城,同時令其分兵前往林桃賺城。


    公孫嶽大軍仍逗留在碧清河南岸整編,由於補給滯後,也為便於行事,公孫嶽軍繼續保留黑巾裝具,並向南分兵五六萬人,進駐各地城池接管防務。


    受消息封鎖和戰場信息傳遞滯後性的影響,公孫嶽以印天王名義進駐各地極為順利。


    而與此同時,公良修繼續在太勤搬運糧草,德康的平靜一直令他不解,此時北闕和糯香兩地突然的增兵更透著詭異。


    這天,公良鬆按耐不住,去問趙安陵:


    “趙先生,永興侯可有消息送來?”


    “未有。”趙安陵否認道,百裏燕確實也沒有送來消息。


    “那趙先生就未曾察覺最近半月異樣?”


    “公良大夫何意?”


    “今日剛剛來報,太勤以北的朗城,南麵的糯香、北闕三地接連有數千不等叛軍進駐,趙先生不覺反常?”


    “是有些反常。”趙安陵立身而起,來到船邊眺望西岸說道:“前番叛軍先鋒突然西撤,半月間陸續向各地分兵,除非是雷霆援兵趕到,侯爺被圍,同時為阻止我軍席卷城池,印天王分兵進駐各地。


    但如此也很難說通,雷霆此時絕無趕到德康時間,而印天王自南向北行軍,若要取萱蒂、葉豐兩地,有碧清河阻擋,一時間絕無過河可能。


    但印天王糧草有限,其早應該斷糧才對,如今還能分兵各地,足可見其糧草充足,不像似分兵籌糧。但要說擊潰了侯爺,奪取了萱蒂糧草,似乎也不太像,侯爺總該有消息送來。


    但時至今日沒有一點消息,確實令人有些不解。”


    公良修高度懷疑趙安陵的說辭,他並不相信百裏燕沒有暗中送來消息。


    “趙先生,百裏燕不會是另有所圖吧。”


    “圖什麽?”


    趙安陵反問道,公良修竟發現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也確是如此,他也不清楚百裏燕究竟圖什麽,隻是下意識的認為百裏燕另有圖謀。


    自覺理虧,公良修話鋒一轉岔開話題:


    “金銀石之事,百裏燕不會如此輕易讓你說出口,以他的城府,定是還有其他目的吧?”


    “在下說還不夠清楚嗎,金銀石隻可用來煉炮,你們拿去別無用處。”


    “百裏燕的鬼話說的多了,我可不信他沒有圖謀。另外我已探得消息,你們在照城探得一處大墓,截得金銀珠寶無數,趙先生此前為何絕口不提此事,不會照城的山裏另有洞天吧。”


    “唉……”趙安陵歎氣搖頭,一臉無奈:“照城山裏確實有大墓,但是金銀珠寶被叛軍搜刮的一幹二淨,我軍攻入城後,許諾秋毫不犯,再去奪人財務,豈不自食其言。況且說,山中並無金礦,侯爺索要照城,隻是為了造炮而已。”


    “既然趙先生不說,本大夫也不強人所難,趙先生自便。”


    公良修徑自離去,下船來到岸上督促糧草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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