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數匹快馬疾馳而來,被誌軍哨兵攔下帶到營中。


    “啟稟公良將軍,斥候來報。”


    “人呢。”


    “已經入大營。”


    “帶來見我。”


    “諾!”


    少時斥候帶到,公良修大感疑惑,迅速詢問來人:


    “你等分往各地,怎一起迴來了。”


    “迴稟公良將軍,我等探得消息,印天王大軍一直北上在抵達碧清河南岸後不久,北岸的鹹軍便給南岸的二十萬叛軍供應糧草,數日後叛軍陸續分兵西進與南下,卑職等人擔心被發現,一路未敢聲張,所以迴來遲了,迴來時還遭遇了叛軍,他們卻並未追擊我等。最後是在彌縣附近遭遇了其他人等一起迴來的。”


    聽到這裏公良修大吃一驚:


    “你是說,鹹軍在給叛軍供糧!”


    “是的,此乃屬下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嘶……這怎可能。一兩萬倒也說得過去,二十萬人可是鹹軍的四五倍呀,怎可能一夜間被百裏燕收買!我問你,你可親眼看見鹹軍帥旗?”


    “看見了,鹹軍帥旗寫百裏二字,不會錯。”


    “怪了,難不成印天王也給百裏燕買通了不成。”


    想到此處,公良修原路折返迴座船,見趙安陵氣定神閑喝著茶,公良修心裏頓時來氣:


    “趙先生,你還有如此雅興品茗,真是好定力呀。”


    趙安陵看向公良修,就覺得今天公良修得了什麽毛病,活像個哲人的蜜蜂,見誰蜇誰。


    “公良大夫方才一番盤問在下,這還沒消停一刻,又來興師問罪,公良大夫的斯文何在呀。”


    公良修本就生氣,趙安陵酸溜溜的貶損他,心裏頓時更氣:


    “趙先生,百裏燕一麵收買印天王,一麵令你迷惑我軍,真是好算計啊。”


    趙安陵正喝熱茶,公良修一言既出,令其措手不及:


    “噗……咳咳……公良大夫莫不是開玩笑,我軍怎能買通印天王,若是如此,還要費盡心機的攻取德康做什麽!”


    “哼,百裏燕奸詐,你趙安陵一屆書生,說謊竟也心安理得不知羞恥。百裏燕擔心印天王有變,攻占糧草挾持印天王,如此小計,本大夫尚且看的透澈,你趙先生還能看不出。”公良修質問道,吃準了趙安陵早知內情。


    “此事在下真是毫不知情,是否是弄錯了。”


    “趙先生,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斥候親眼所言,百裏燕在萱蒂倉給叛軍運糧,叛軍吃飽喝足即刻分兵前往各地,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個……其中許是另有隱情,印天王麾下二十萬人馬,哪是說降就降,退一步說,侯爺此番過江,水陸兩軍六萬餘人,但鹹軍僅有三萬七千餘人,俘人、降人兩萬餘人,印天王二十萬,是我鹹軍六倍之眾,以四萬人節製二十二萬人,如此也未免天方夜譚。自古隻有以眾挾少,哪有以少挾眾的道理。”


    無論趙安陵如何辯解,在公良修眼中都是狡辯。


    “百裏燕隔碧清河對峙,那叛軍二十萬人吃喝皆在其掌控之下,豈能不受百裏燕節製。趙先生,你與百裏燕真是騙的我軍好苦啊,數萬精銳在此給你們運糧看地盤,而你們卻奪了糧草占了地盤,還捎帶卷走了二十萬人馬,百裏燕的生意做的未免太好了吧。


    哼,真沒想到,百裏燕竟也是兩麵三刀的小人。從今往後,百裏燕所言,本大夫再也不會輕信。我們走!”


    公良修怫然道,轉身拂袖而去。


    此時趙安陵仍舊一頭霧水,不知公良修所言是真是假,還是另有所圖:


    “如此大事,侯爺怎沒來個消息呢,按說不應該呀……”


    當公良修、趙安陵為印天王一事不快之際,以秦翰名義發出的密函已到雷霆行營。


    “敬稟天王,佩城聖勳司來人了。”護兵道。


    “將人帶來。”


    “諾。”


    少時來人進帳,見雷霆抬手行禮:


    “參見天王。”


    雷霆掃了眼來人隻覺得眼生,於是問:


    “你佩城聖勳司何人下屬?”


    “迴天王,在下是聖勳司副使高衡下屬。”


    “為何不是趙寧差人送信?”


    “迴天王,屬下來時趙聖使前往印天王軍中送糧,此信趙聖使是差人送迴佩城,命高副使將信送往天王營中。”


    “如此說,印天王已將鹹軍擊潰。”


    “尚未擊潰。僅奪迴萱蒂半座糧倉,屬下來時印天王大軍正在攻打葉豐大倉,具體消息屬下並不知情。”


    “為何隻有半座糧倉,是鹹軍運走了嗎!”雷霆不滿道。


    “不是,是鹹軍一把火給燒了大半。”


    “可惡!”


    雷霆聞訊怒火中燒,隨即拆看秦翰密函,信中內容真真假假喜憂參半,恰大好處迎合了雷霆心境。


    真消息是,印天王確實到了萱蒂大倉,假消息是並未對鹹軍發起任何攻擊。


    而好消息是印天王遣李堅,經由陸路向雷霆供應糧草,同時壞消息是受人力和載具的限製,印天王抽不出更多的民力兵力運輸糧草,所以首批十萬石糧草隻能意思一下。


    為掩人耳目,不引起雷霆猜疑,印天王攻占萱蒂之後,秦翰不可能不向北運送糧草,但送多少非常講究。


    送少了雷霆心存不滿,會立即派出前鋒前往萱蒂運糧。如果送多了,待半月一月後雷霆反應過來,揮師南下,那時鹹軍主力轉向甘府,將無力承受背後一擊。


    而十萬石糧草差不多是印天王保障自己作戰和補給情況下,一次所能輸送糧草的極限量,夠雷霆大軍吃用四十多日,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是在情理之中的。


    同時李堅繼續打著印天王旗號運糧,最大程度打消了雷霆的顧慮。


    閱完全信雷霆並未起疑,於是又問來人:


    “李堅部如今現在何處。”


    “迴天王,據此應該還有兩百多裏。”


    “你即刻前去告訴李堅,本天王令人前去接糧草,讓他加快行軍。”


    “諾!”


    待來人離去,雷霆修書一封,招來萬夫長郭士騰來見:


    “郭將軍,你即刻率前軍將後軍驢馬車輛帶走,前去與李堅交接糧草。並讓李堅帶話給印天王,一月之內再運三十萬石糧草北上。”


    “遵命。”


    “另外,再遣人去佩城,將此信當麵交予聖勳司正使趙寧。”


    “諾!”


    詳細吩咐郭士騰,雷霆改後軍為前軍,率軍原路返迴房嶺。


    而與此同時,公孫嶽命莫雲風以運糧為名,相繼在甘府郡蚌城、陽都、彤祥三地登陸駐兵,同時暗中另辟蹊徑,擇深水區靠岸登陸數萬人,向甘府各地深入。


    聞訊糧草過江,神通起初為此大鬆口氣,因為此時已經是六月下旬,大軍糧草不足二十五日。但到六月底,遲遲不見糧草蹤跡,同時接獲甘府各地陸續大軍過江消息,神通遂起疑心。


    “宋何,可有莫雲風運糧消息?”


    “迴天王,尚無任何消息,派出的斥候沿途尋找,也未見運糧隊伍。而且莫雲風的兵馬並未向南集結,而是仍在繼續向東行徑,據三日前消息,莫雲風已進駐郡府灃慶,距潮城尚有一百五十裏。”


    “潮城,他去潮城做什麽!”


    神通攤開山川地形圖看向潮城。


    潮城道路水網發達,思水江可由經由泉河通往潮城,由潮城向北深入清田郡,向東可去上關郡,陸路經由潮城北上或是南下東進,距離最短,控製了潮城,等於控製了南北要衝,隻要輔以水軍,水陸結合,根本是易守難攻。


    “宋何,莫雲風過江倒底有多少兵馬。”


    “說是四萬多人,但現在看少說得七八萬人呐。”


    “那最近可有百裏燕的消息!”


    “沒有,以有快二十日沒有過江鹹軍的消息,莫雲風能過江,盤踞在江泉、汀山的鹹軍應該已被擊潰南下,與誌軍匯合,否則莫雲風絕不可能過江。”


    “是啊,莫雲風不可能過江,那他又怎麽過來的,誌軍水師主力盡在思水江中,還有黃徹相助,雷霆的水軍尚在長孫境內,千歲的水軍絕不是誌軍的對手,莫雲風怎麽過的江!”


    “這……許是印天王從內河帶來的舟船。”宋何猜測道,卻是發現神通目中透著陰毒:“天王,您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去,立即令沈暮馳來見我。”


    “諾!”


    一刻過去沈暮馳匆匆而來:


    “天王有何吩咐。”


    “沈將軍,即刻率騎兵前往灃慶,若見莫雲風,令其親自來見我。同時再派人馬前往潮城,務必接管潮城城防,扼控水陸要津。”


    沈暮馳大惑不解,忙問道:


    “天王,正麵鹹軍咄咄逼人,末將騎兵若走,鹹軍隨時可能圍攻縞丘。”


    “此事無需沈將軍擔憂,現在即刻出發,不要耽擱。”


    “諾!”


    待沈暮馳離去,神通與宋何道:


    “宋將軍,你即刻挑選二十匹快馬,分頭前往上關、下關各地示警,無本天王與聖焱天王手令,各城不得放印天王人馬入城。”


    “天王,這是何意呀!”


    “休得多問,快去!”


    “諾!”


    宋何離去不久,神通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他清楚,鹹軍攻取了糧倉,愚論派失去了挾製雄論道在東線的籌碼,最終是雄論道先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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