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非是百裏燕危言聳聽,薑乾其實已經患上早期風濕性心髒病,如果再晚三五年看,絕活不過五十歲就會病發生亡。


    西醫通常都以手術與合成藥物兼治風濕性心髒病,但效果其實並不好,手術過後心髒仍會繼續病變,極難徹底治愈。


    而現代中醫由於名醫的稀缺,而好經驗的沒傳下來,而猛藥又不敢用,生怕吃死了人,加之草藥來源和炮製方法良莠不齊,致使各地中醫院在治療風濕性心髒病,效果大相徑庭,有好有壞。


    而當下有更好的生態環境,古樸的草藥理論,加之藥物的多樣性,隻要對症下藥並輔助以好藥猛藥,治療和預防風濕性心髒病惡化有極好的療效。


    當晚用過家宴,百裏燕開了藥方讓蔣傑去宮中取藥,府中另外還有些稀缺藥物,第二天讓蔣傑親自送去永興城益草堂,讓杜家主杜銘親手炮製調配。


    永興城益草堂籌備後的十間年發展很快,已從當初的幾十人,發展到今天的七百多人,能稱得上名醫的不下三十多人,發展培養了一批益草堂自己的郎中大夫。


    為此專門挑選了一批年紀輕,醫術精湛的郎中培養現代醫學,創立手術治療理論,為日後的醫學發展指明方向。


    同時為配套現代醫學發展,三年前專門籌建了藥棉、紗布、酒精、碘伏、製藥工坊,並煉了一爐添加鎳白銅,硬度較高而不易生鏽的銀鎳銅合金,用以製造鑷子、手術鉗等工具器皿。


    白銅有鋅銅白銅、鎳銅白銅、鋅鎳白銅,前者質地偏黃,經過提煉去除部分鋅元素,可製成含有鋅的銅鋅合金,由於成色接近黃金,故被黑巾軍用於冒充黃金。


    後者是鎳銅白銅,色澤偏白,硬度韌性俱佳,且不易氧化腐蝕,添入銀元素後,硬度和韌性較好,有利於反複彈壓不變形。由於技術條件不成熟,不鏽鋼暫無發展的技術條件。


    藥物方麵,引進種植樂仙果過後,解決了初步麻醉鎮痛問題,注射器的問題得到基本解決,百裏燕下一步著手解決樂仙果有效成分的工藝化提取和應用,以及注射器針頭選材和製造工藝的解決。樂觀估計,至少要五年後才會提上日程。


    此後數日間,各地封爵貴族陸續抵達陔陵吊唁,而晉國人不時要顯示自己的存在,先是太子長子薑拓宗廟守靈,哭的昏天黑地,簡直如同死了親爺爺一樣,然後又是西寰披麻戴孝親自登門吊唁,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十二月初二,長孫特使抵達陔陵麵見鹹王,再次遊說鹹王會盟未果,長孫特使又去高勳、諾一言、百裏燕府中遊說,並許諾給以貿易優待的好處,但均未得到正麵答複。


    而同時據最新消息,衛、燕、陳、趙四國僅向長孫國派出使者商談會盟,而並沒有急於表態,最早明年二月間會盟的可能越來越小。


    百裏燕的理解是,首先衛國長期在孫國、徐國作戰,其本土未遭重創,衛國參加長孫國會盟,是看在其槍炮多的份上,心裏實則根本不服。


    因此想要撈取孫國更多的土地,但需要長孫國這個自封盟主的妥協,同時還需要繼續向長孫國購買火器和火藥,故而衛國不會摒棄長孫會盟,但會利用長孫步軍戰力不堪的弱點,索取孫國更多的土地。


    十二月初六,鹹王召百裏燕百靈園問政,就鹵侯出殯和會盟之事再做商議:


    “愛卿,鹵侯入土吉日,司天監可已選定?”


    “迴大王,司天監認為十二月十九戌時三刻為覆土吉時,考慮到棺槨轉運,需要提前兩日啟程,但十七、十八吉日不旺,故而應在十六日午時前出城最佳。”


    “那就定在十二月十六午時前出城,務必穩妥,不要像王太後遷葬時發生不幸之事,寡人不想看到。”


    “請大王放心,臣上月命永興城打造八輪大車兩輛,輛車以鐵鏈相連並走,鹵侯棺槨架於輛車之上,由二十匹馬拉纖,可保萬無一失,即便馬匹受驚,大車仍可輕易斷開馬匹連接而保車輛安全。”


    由於鹵侯棺槨沉重,百裏燕隻得讓人打造兩輛八輪大車,用以裝運棺槨。


    輪轂都是用直徑達一尺的堅木實木製成,包裹鐵箍,極為耐壓,而不會向普通木質車輪承壓之下散裂發生傾覆,可以說是當下的重載車輛。


    當年王太後國喪期間正值黑巾軍氣盛,又逢公孫嶽叛亂,王太後棺木一直存在宗廟,半年後遷葬時,又莫名其妙發生了抬棺母杠斷裂事件,棺木一腳著地磕出大洞,由此造成了惡劣影響。


    並且坊間傳言:太後一磕頭,鹹主將亡國


    百裏燕細說了十六至十八日安排,鹹王突然話鋒一轉,又是問到陵寢之事:


    “永興侯,寡人的陵寢尋得怎樣了?”


    “迴大王,陔陵以東靈山吉地都以被先王列祖所用,故而需向更遠處尋找,司天監人手不足,最快也要下月才有消息。”


    “那就盡快。”


    “不知大王需要何種規製的陵寢,是尊梁國禮製,還是鹹國祖製,亦或者開新製?”


    “這個……寡人還真未曾想過。寡人記得先王是以祖製建陵,永興侯以為,寡人應尊梁國禮製,還是遵循祖製?”


    “祖製為大,但天子之禮不可廢弛,臣仔細查過曆代先王之陵寢規製,早期尚且有先王遵循梁朝禮製,到了中早期開始,開創鹹國禮製,亦是當下祖製,故而多數先王皆以祖製下葬,但也有三成例外,仍以梁朝禮製造陵。


    臣以為,我鹹國日後若要圖霸,梁天子的這頂帽子還是要的,故而尊梁朝禮製建造陵寢,意義更為長遠。眼下大王王號為郡王,以郡王禮製建陵,規模定不如先王,因此臣當盡力為大王討得平王王號,如此建陵可與先王媲美。同時地下陵寢完工之後,地上可大興土木加蓋樓宇,以顯大王生前文治武功。”


    “如此張揚,寡人百年之後,會否遭致歹人掘墓?”


    “可以灌水銀,填流沙,借以砡工派之力,造鋼鐵機關,可保萬年無失。”


    挖掘陵寢費時耗力勞民傷財,單純的修建陵寢短期內既沒有經濟性可言,也沒有國防價值。


    百裏燕考慮再三,不能一點收益都沒有,至少可讓砡工派借以挖掘陵寢的機會,將其曆代所積累的經驗,用科學技術加以完善,開創工程建築學、土木工程學、地質勘探等等。


    同時也可以修陵寢,製造防盜機關的的名義,從國庫圈出一些資金,用於永興城研發,分擔永興城和侯府的資金壓力。


    二人說話之際,密探總管蔣浩神秘現身。


    蔣浩自從公孫嶽叛亂後,出任內府密探總管以來,幾乎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個月甚至都不見露臉兩次。


    上次鹹王得到財寶之後,也由蔣浩與內府秘密處理,百裏燕之所以知道,也是禦客在陔陵城中的眼線偶然發現。


    蔣浩與鹹王一番細說,鹹王蹙眉看向百裏燕問道:


    “愛卿,你與晉國大司馬王碩之子王礪可是相識?”


    “啟稟大王,臣自幼與之相識,不知大王何意?”


    “王碩於兩日前秘密來到陔陵,現在太子府中,愛卿以為,可是晉王為會盟之事?”


    “或許有此可能。眼下衛國貪得無厭,據可靠消息,衛國索要孫國西部十五郡,幾乎吞了孫國半壁江山,徐國、誌國也要吞並十餘郡,才肯出兵,如此僅三國,還不夠分。


    衛國遲遲不宣告會盟,長孫國定是如坐針氈,臉上過不去,現在我鹹國又不去會盟,而晉國至多給長孫國吆喝,斷然不會興師動眾的出兵,況且孫國置身內陸,晉國與之相隔誌國、鹹國,其無法占得孫國土地,故而晉國不會大舉出兵。


    如此一來,長孫這個盟主便有名無實,因此晉國無法大舉出兵情況之下,其必然要迫使我國參與會盟,至少得搞出長孫、梁國、鹹國、晉國四國聯軍,三國出兵的局麵,其臉麵上才過得去。”


    “那這個王礪,愛卿替寡人會會他如何?”


    “這個……恐怕不妥,大王有所不知,其妹王蕊曾是臣未過門妻子,後被公叔闊算計,現為晉王王後,臣擔心遭致非議。”


    鹹王聞訊,眼珠逆時針轉了兩圈,臉上隱有猥瑣之色,下刻卻是匆匆掩飾過去,正色說道:


    “寡人讓愛卿去,愛卿隻管放心去便是,任何非議,寡人替愛卿擋著。”


    “既然大王恩準,臣遵旨!”


    晉王姒巍駕崩之後,太子姒鈞登基稱王,王蕊由太子側妃晉升為王後,韓合於盛元633年壽終正寢,享年七十一,韓合過世後,王碩出任大司馬,王礪出任平湯司馬城府。


    晉王讓王礪秘密抵前來陔陵,說是為會盟之事,百裏燕不太相信,王礪畢竟是平湯的城府司馬,身係衛戍重任,並不適合作為密使、特使前往他國出差,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下午,百裏燕讓蔣傑持他名帖,去太子府請王礪前往軒亭館敘舊,西寰倒也沒有因為王礪剛到兩天,被外人所知感到意外,反倒好奇百裏燕請王礪做什麽。


    “王礪將軍,百裏燕邀你敘舊,將軍以為,他是何用意?”


    西寰將名帖轉手交給了王礪,王礪看過名帖說道:


    “臣以為,公子燕定是認為臣此來是為會盟一事。”


    “那你說,王兄交辦的事情,百裏燕能否幫我們的忙?”


    “恐怕絕不可能。”


    “既然公子燕邀王將軍敘舊,依本宮看,王大人不妨走一趟,看看百裏燕究竟是何打算。”


    “公主殿下,若是被大王知道,恐遭大王斥責。”


    “我王兄這人就是太小心眼,王將軍隻管去便是,到時隻說是本宮讓你去的便是。”


    “這……臣遵命便是。”


    “另外,王礪將軍別忘了再與百裏燕言明厲害,不要到時吃了苦頭,本宮沒知會他。”


    “諾!”


    得西寰允準,王礪持名帖來到前院門庭下,蔣傑披堅執銳等在府外,意氣奮發極是精神。


    王礪心中猛是暗驚,他知道蔣傑身上這套鹹軍武官鎧是鹹軍都尉將甲,眼前青年不過二十五六,卻是由內而外散發著騰騰殺氣,絕非是普通徒有虛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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