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商定後勤補給,趙旭又談及西線情況。


    各國火器都層出不窮,仿製的情況也良莠不齊。


    由於長孫國的鐵炮材質尚未被各國所知,其他諸侯國自己仿製的震天火或是生鐵炮,或是銅炮。


    受鐵爐噸位和澆鑄工藝製約,各國仿製震天火主要以小口徑五六、十二三斤彈丸小炮為主,射程也不夠遠。


    火藥經過數年流傳,各國逐漸吃透了一些秘密,加之長孫國嚴禁硫磺出口,火藥中的硫磺硝煙的味道,明擺著告訴其他諸侯火藥含硫。


    於是相繼出現不少仿造火藥,由於配比的問題,各國火藥成份也是五花八門,威力嚴重不足,甚至還不如長孫國的配方。


    此外點火式罐狀投擲火藥武器層出不窮,專職的擲彈兵兵種隱約出現在各國軍中。


    同時也陸續出現些新式火藥武器,如霹靂矛、飛火槍等,值得一提的是衛國出現了蜂窩箭,與明朝的一窩蜂和神機箭有的一拚。


    能將箭簇輕易送到兩百步開外,但麵對正規軍日益先進的鎧甲和火器,箭簇早晚被火器所取代。


    至於黑巾軍,想來覺得可悲。如果能拖上三年五載再起事,等偷到了長孫國火器和火炮秘密突然發難,其軍事破壞力將更大。更犯不著像雷霆天王那般,用堆糞發酵,製造硫化氫和沼氣用以爆炸,火藥武器的出現,無疑也重創了黑巾軍自己的神化。


    但曆史是不能推倒重來的,火器的出現,從整體上扭轉了戰爭的形態,十二年的肆虐和擴張,已經耗空了黑巾軍所有家底。其終究隻是一群草莽,對治理國家幾乎毫無建樹。


    戌時前後,百裏燕比以往提早一個時辰離宮迴府。


    薑閔、薑乾父子下午進宮麵君,拜謁鹵侯靈柩,百裏燕已是見過一麵。薑蓉在後院內堂準備了桌家宴,很是豐盛。


    “讓嶽父大人與內兄久等,燕在此自罰一杯。”


    百裏燕舉盞一飲而盡,薑閔感慨萬千說:


    “燕公子啊,十多年間驚天之變,嶽父我真是悔不當初啊。”


    “若無嶽父當年提攜,又何來燕之今日,嶽父此話嚴重了。”


    “唉……燕公子若在,廣信或許也能如陔陵今日這般富庶繁華,我父子二人也不用日夜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見薑閔無奈,百裏燕順話往下說:


    “嶽父大人,廣信維持七八萬軍力很是艱難吧。”


    這時薑乾接過話道:


    “打了十多年,廣信錢糧早已耗空,若非截留了稅賦,現在連糧草維持都成問題。”


    “據我所知,廣信連同所控各地城池在內,地盤雖大,人口卻是不足八五十萬,以當下田畝產力,養步軍六七萬騎兵一萬,已是極限。如今鹹西郡各地多數收複,北海郡以西已無多大威脅,嶽父大人為何不考慮消減兵員養民呢?”


    “談何容易啊……”


    薑閔一息長歎,蕭索之色躍然臉上,百裏燕問道:


    “為何不可?”


    “晉軍三十萬人紮在廣信,我怎敢輕易削兵。燕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鹹王雖是提防晉軍,卻也在利用晉軍監視廣信,若是削兵,不準哪日天下太平,晉軍揮師一擊為之奈何。而且太子登基之後,西寰必然容不下我廣信,必除之而後快,我豈能不防。”


    “那嶽父大人就一直如此耗下去?”


    “其實父親也不想,羅鬆亭早建議削兵,但形勢逼人,又不得不如此。”薑乾道,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很是苦悶。


    這時薑蓉說道:


    “燕子,父親如今有難處,你為何不助父親一臂之力。”


    百裏燕搖了搖頭,為難道:


    “症結不在陔陵,而在廣信。廣信占了北海能占的所有城池,而晉軍千裏迢迢駐兵鹹國,鹹國當年國力不濟,故而未向晉軍供糧,其吃喝拉撒都需從晉國運送,而走陸路糜費極大,故而走海運最省時省力。


    而今晉軍在北海無立足之地,他們就隻能盤踞在廣信城周圍,利用廣信、麟城兩港補給,如此造成兵臨城下之勢。而晉軍同時又在覬覦廣信,如此又正好給了他們借口。要想化解,除非讓出一座沿海城池,令晉軍進駐,而如此一來,又是大王所不願看到。


    故而眼下就成了晉軍逼城,大王利用晉軍逼城空耗廣信,而廣信利用晉軍逼城,順理成章的以守土為名,占了各地能占的城池,如此往複循環,惡果自然越來越深。”


    “那就無半點破解之道?”薑蓉急問。


    “倒也並非沒有,待平定了黑巾叛亂,各國急於恢複國力,東海、北海、西海貿易重開,海路過境稅、靠港補給稅、護航稅都會大幅下調,屆時三海貿易將大幅增加。


    我正在考慮籌建遠海船隊,屆時將在北海屯駐水軍,故而可減廣信壓力。”


    戰時期間,各諸侯國高築稅牆以彌補戰爭開銷,如此加劇了貿易壁壘,打擊了貿易積極性,同時也減少了物流和現金的流動。


    和平時期繼續維持高過境稅、高關稅,不利於貿易發展和物資的流通,嚴重製約戰後經濟複蘇,屆時各國都將適當下調貿易有關的稅收,北海西海、東海三海貿易將更為繁榮。


    永興城的造船業經過十年高速發展,已從當初一兩千石船,逐步發展出三千石船,擴建後的幹船塢能造五千石大船。


    數學的發展,直接促進了砡工派百年間積累的造船經驗,經過正規化、體係化、科學化總結量化後,逐步轉化為更為直觀的工程力學、建築學、結構力學,加速了船隻的改良和建造。


    百裏燕下一步著手推進新式五千石風帆戰艦的改良建造,並研發一萬石、一萬五千石大船用於海軍和民船。


    而船越大,一次裝載在的貨物才越多,運輸成本越低,更有利於促進物流運輸,擴大經濟觸角。


    鹹國依仗著永興城的初級工業品,完全可以獨步貿易領域,坐享最大利益。同時也有必要發展遠洋海軍,護航己方商船,如此無需再向各國繳納高額的過境保護費,也能以抵禦日後來自海上的威脅。


    海軍建城後移防北海,需要母港和後勤保障,水陸駐軍少則一兩萬,多則三五萬,有鹹軍在北海坐鎮,晉軍貿然強占鹹國城池,鹹國反手可以切斷其海上補給,並從陸路協同威逼,以鹹國三五年後的實力,三十萬晉軍,百裏燕還不放在眼裏。


    “家長裏短”說了不少,薑閔突然問起子嗣之事:


    “賢婿,你府中怎未見孤的外孫?”


    “這個……”


    百裏燕頓感尷尬,這不是沒有嗎。這時薑蓉解圍道:


    “父親,哪裏有什麽外孫呀,都是外孫女,八個呢!”


    “什麽啊!”


    愣是薑閔此生見多識廣,也是吃了一驚,七個女子連生了八胎,一個男孩兒都沒生出來,不免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這時百裏燕恍然響起薑乾婚後多年,也沒得一男半女,他忙是問道:


    “內兄成親也有多年了吧,怎也不見生個一男半女?”


    一言既出,薑乾臉色頓時一黑,氣氛立時尷尬起來。薑閔、薑蓉父女目光彼此來往,百裏燕看在眼裏,立是猜到端倪,他道:


    “內兄,把雙手伸來,我予你診脈。”


    薑乾強掩不快說道:


    “不用,我無病,診脈作甚!”


    這時薑閔說道:


    “乾兒,燕公子精通醫術妙手迴春,不定能有妙方,將手伸過去。”


    “父親,名醫劉伯忝都言治不好,燕公子又能奈何!”


    聞訊劉伯忝大名,百裏燕極為詫異:


    “怎麽,嶽父和內兄還請了劉伯忝?”


    “不瞞賢婿啊,乾兒得此病多年,遍請名醫未見好轉,神醫劉伯忝也曾言,此病非得至陽之藥能解。”


    “哦,至陽之藥!”百裏燕心中一亮:“如此說並非殘疾!”


    聞訊“殘疾”二字,薑乾瞪目如虎:


    “妹夫此言,未免太傷人了吧!”


    百裏燕忙賠不是:


    “嗬嗬,都是燕的不是。說來也巧,我南征時,從金雪狄人所得不少草藥與種子,其中便是有一味至陽草藥,名曰‘一陽天’,乃是極陽之藥。內兄,快將手伸來,若是毒寒所致,內兄此病或許能解。”


    “一陽天”被金雪狄人奉為生育神藥,男女皆可服用,男治陰寒陽痿導致的不育,女治**冷淡,十分了得。


    劉伯忝乃是最近幾十年間中原三大醫聖仍健在的一位,據說年逾九十,身體十分健朗。為治薑乾不育之症,薑閔連劉伯忝都給請來,可見是費盡了心思。


    一番把脈,脈象與劉伯忝所診無誤,確係寒邪入侵全體所致。


    “內兄,你可是曾有過突然栽入冰水中?”


    “你怎知道?”薑乾大驚。


    “嗬嗬,劉伯忝隻知內兄身處北地酷熱,絕無栽入冰水可能,但也絕非冰塊寒氣所致,故而劉伯天以為是內兄是後天寒邪淤積所致。然我知你常去徐國,故而推斷內兄定是在大冬天掉進了冰窟。


    而北地之人體血亢熱,內兄又正值青少,故而紮入冰水,必被寒邪所侵,致使不舉之症狀。此外內兄可是覺得偶爾感到胸痹目眩,頭疼骨痛?”


    “正是,劉伯忝曾言此乃邪入心脾,遂開了兩劑方藥,讓我常年服用,故而這些年有所好轉。妹夫可知究竟是何病症?”


    “劉伯忝不愧是醫聖啊,確係寒邪侵入心脾,常年累月必有性命之憂。索性眼下有藥可治,內兄隻需每日服我一貼藥三年,每天一碗濃湯藥,即可遏製此病。不過劉伯忝的藥還是得吃,此生不能斷,否則殃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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