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蔣傑詳細交代,裝運馬匹的戰船迅速靠向岸邊,將馬匹與人放上岸邊,船隊五艘編為一組,將衝角砍斷之後,首尾用纜繩以八字結相連,以保持船體間保持應有的剛性。


    金雪狄人西逃兩百餘裏進入博格拉特湖水寨重新補充了船隻,陸上的水兵得以苟延殘喘逃迴水寨,此時水中能打撈的沉船多數打撈出水,不能打撈的也隻能隨他去,百裏燕隨即收迴騎兵掉頭東去。


    金雪狄人不出所料的利用人數優勢,順風順水日行竟也達到三百裏多裏,卻是不曾料到聯軍船隊速度也不慢,順風順水日行兩百五六十裏,原本就差著兩百多裏地,照這速度至少要追四天。


    但兩天後夜間,聯軍戰船進入瀑布河下遊,並於以火藥船炸毀浮橋,隨即逆流而上,於第三天黃昏抵達德朗基。


    此時已是十月初,距離西山出發已經過去一月有餘,金雪狄人在西山、德朗基兩地發動猛烈攻勢,聯軍損失很大,見到公良文,其臉色可想而知:


    “百裏將軍,你這一去,讓本將真是等的好大功夫!”


    公良文臉色頗為不快,言語間責備之意甚濃,百裏燕自知理虧,忙是賠罪:


    “在下延誤軍機來遲一步,令將軍蒙受損失,燕甘當此責。”


    “罷了罷了,本將觀你水軍威武,想必燕公子定是在上遊大獲全勝吧。”


    “不敢,在伯德米斯上遊屠了小城帕文斯,又掠走了六七萬中原民,暫由左都督司空南率兵兩萬餘鎮守,繳獲糧草五六十萬石。原本應在十日前趕迴德朗基,不想遭遇敵水軍主力,敵眾我寡之下,被迫又耽擱了十日,在博格拉特以東打了兩場硬仗,俘獲了幾十艘戰船。”


    百裏燕一番詳細道來,公良文臉頰不住抽搐起來,臉色瞬時緩和不少。


    “嗬哈哈……百裏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本將方才多有失禮,還請燕公子見諒。”


    公良文略施一禮,百裏燕忙是抱拳還禮:


    “若非公良將軍在此周旋,豈能有在下功勞。”


    諸侯國聯兵作戰,沒有統一的指揮和隸屬關係,談不上上下級關係。諸如百裏燕這般延誤軍期二十多天,軍內早就給哢嚓砍掉腦袋以儆效尤。


    論官職,百裏燕官拜大司馬使,兼治粟內史,授上大夫,與公良文大致在一個位置。即便兩軍發生了不愉快,其也沒有軍法從事百裏燕的權利。


    給點臉色,說點難聽話那是家常便飯,諸如關鍵時刻落井下石,過河拆橋等卑鄙下流手段,在此之前列國聯兵時多如牛毛,否則公良文也不會被王彥飛給暗算敗走南下。


    百裏燕誤期二十多天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早有交代。當然,這次確實晚的有些過分了。


    約十五日前,金雪狄人在山口以南兩裏處架設起三台奆石機,對山口聯軍夯築土牆實施連番轟擊,並出動了飛鷹獸空襲,同時加速向山口掘土,於六七天前抵近至土牆攻城。


    西河東岸的金雪狄人在其水軍配合下,先是修通了德朗基山口以南西河的浮橋,其東西兩岸兵力得以調動。


    同時五次試圖在架設浮橋,從西河東岸攻入德朗基,兩次被公良文挫敗,三次受到石油火藥的攻擊破產,現在金雪狄人的戰船橫在西河上,日夜以床弩攻擊岸邊,試圖籍此迫使守岸聯軍後退。


    公良文一番細說,百裏燕手指河麵戰船說道:


    “我軍現在有船兩百八十餘艘,僅三千石大船便有五十餘艘,且都是空船,不計水兵、槳手,現在可裝載六萬餘人,隻需兩次,便可將的狼藉守軍盡數運走!”


    聯軍兩百八十餘艘船,按正常編製和栽員,斷然是裝不下七八萬人,前番經過改造,空間有所增加,但依然不足以裝下這麽多人。


    為此隻能冒險將人塞滿,並在甲板上安置更多人員,同時每艘大船都攜帶有數艘小舟漁船,拖在大船身後,裝上二三十人也能解決問題。


    當然,如此嚴重超載一旦,遭遇敵船後果不堪設想。但若不如此而為,就必須分三批到四批將人弄走,如此將嚴重遲滯水軍時間,給敵以喘息調兵時間,同時也將加重德朗基防禦的難度,平添傷亡。


    有時候往往得在時機和風險中取得平衡,既要達成目的,同時又得冒險,但如果能預見到潛在風險,並做好未雨綢繆,將潛在風險消弭於無形,這種可控的風險是值得的。


    詳細道出計劃,公良文略略點頭讚同:


    “既如此,以本將看,無需再聲東擊西,分從瀑布河上遊與中遊同時出擊,幹脆直接攻其瀑布西岸!”


    “英雄所見略同,在下正是此意,前番我軍水軍人多船少而運力不足,方才設下聲東擊西,兵貴神速之法。現在我軍運力充足,便無需自取煩惱,可集中兵力直接攻擊瀑布河。”


    “那好,本將即刻調兵上船。”


    “且慢!有一事還得預先安排以防不測。”


    “何事?”公良文蹙眉忙問。


    “我軍來時,身後尾隨有敵船,我料我軍進入瀑布河炸毀浮橋後,其尾隨至此多半會有猶豫,故而敵船距德朗基最遲還有一天多水路,最快半日便到。故而我軍走後,將軍速速令人準備脂水,待其接近至十裏二十裏地,將脂水倒入河中放火,使之順流而下,在下也會留下數艘快船協助傾倒,如此可令其船毀於大火。”


    “如此甚好,就依此計。”


    百裏燕、公良文一拍即合,船隊陸續靠岸,搭建臨時棧橋,連同船舷與岸邊,抽調兵馬上船,於當日天黑之前齊裝滿員。


    船隊離開德朗基,逆流而上行船一百六十餘裏,出其不意的在瀑布西岸登陸,並炸毀浮橋。


    浮橋西岸敵騎兵一月前本有三萬,因穆尼趕去帕文斯又調走一萬,聯軍出其不意強行登陸,使用提前準備的兩丈長矛,輔以長槍與長劍,結陣於岸邊,激戰一晝夜,聯軍順利站穩腳跟。


    待戰局稍定,百裏燕隨即率船返迴德朗基,不遠處河麵上飄著殘骸,大火還在燒著,顯然是金雪狄人水軍追擊至德朗基,被公良文一把大火給燒的。不過這一次多半是長了記性,河麵上殘骸不是很多,逃的還算快。


    見到公良文之際,他是盔歪甲斜很是狼狽。其實不問也知道,瀑布西岸登陸之後,消息隻需要半天就能從東岸送到德朗基山口,聯軍少了一半,定是不惜代價猛攻了山口。


    騎馬來到山口,聯軍正在為撤退做最後的準備,傷卒糧草正在轉移,兵士正在向山口自東向西堆放草料和木柴,傾倒石油火藥,籍此拖延時間。


    此時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一顆重達數百斤的巨石轟然砸向土牆,地麵為之一震,騰起巨大煙霧。天空不時還有飛鷹獸投擲石塊,隻不過密度卻是不能與南境作戰時多達幾百頭的密度相比。


    “公良將軍,還有多少人馬需要撤離?”


    “不到四萬多人,另有七千多人運送傷卒與輜重。”


    百裏燕抬頭看了眼天色,尚未到黃昏:


    “依在下看,還是趁天黑之前撤離為妙。此地距船隊尚有五六十裏,若是天黑後再走,再快也要一個晚上。金雪狄人若是強行突破火障,開出一條小路,放出戰獸尾追我軍或是一部騎兵,後果不堪設想。不如趁天色還早,強行軍趕在上半夜上船,將軍意下如何。”


    “言之有理,本將立即傳令各營,放火撤離。”


    百裏燕現在不擔心敵步軍追擊,留守德朗基的最後一批都是聯軍,輕裝強行軍,一天可達百裏地,要比裝備精良的金雪狄步軍快得多。


    相反真正有威脅的是獸兵和敵騎兵,騎兵尚且有兩道土牆和火障阻礙,短時突破不太現實,但獸兵可以翻山越嶺。一旦越過山頭,其速度非常之快,成百頭恐狼一起出沒,追擊一支正在逃竄的隊伍,幾乎是災難性的。


    山口迅速被大火燒斷,西河沿岸同時升起滾滾濃煙,聯軍小跑上路直奔船隊,於上半夜抵達河邊。幾乎不出所料,金雪狄人攻破土牆後迅速放出戰獸,卻不是恐狼,是劍齒虎。


    此前百裏燕在西山見過中了陷阱受傷,或是被陷進所殺劍齒虎屍體,體形幾乎是東北虎的近兩倍,一頭吃掉一個成人的肉根本不在話下,隨便張開血盆大口,都足以將一個人頭塞進去咬的粉碎。


    弓箭和普通的強弩難有什麽效果,火攻或是巨響對付單個猛虎尚且有效果,成群結隊的猛虎出沒,即便是火藥,震懾效果也並不理想。


    不同於尋常老虎,劍齒虎似乎還是群居動物,他們中有頭虎,像頭狼一樣,頭虎往往不會主動出擊,而是示意指揮其他輩分更低的劍齒虎出擊,隻要不擒住頭虎,單純的震懾和殺傷難以打垮一個群虎群。


    混亂中死於虎口者達數百人,餘千人受傷,即便是被爪子撓一下,都是一二厘米深,十厘米以上的切口,有甚者被虎爪掏穿了鍋盔刺入腹部,連腸子都被揪了出來,死狀之慘,不比被炮彈炸中更為慘烈。


    百裏燕甚至都懷疑,這麽壯實的老虎,多半非12.7毫米口徑槍彈不能製伏,普通中小口徑槍彈根本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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