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狄人在東北外湖布兵二十五萬,其中半數皆是榮譽團老卒。唯獨西山外蠻軍隻有十五萬人,且是分兵駐紮。而我軍糧草無源,隻能通過掠奪其糧草維持生計,故而我軍糧草多寡,即便沒有中原賊通風報信,金雪狄人定然能猜到七八分。


    眼下我軍糧草將盡,其倘若料到我軍出穀奪糧,這西山外恐怕就是蠻軍所設疑陣,其中恐怕還有其他殺機,不知蘇先生、公良將軍有何高見?”


    話音剛落,蘇方義接過話說道:


    “此事蘇某已有考慮。我料那金雪狄人斷然不會在營中貯藏更多糧草,以防我軍攻破其營奪其糧草,故而我軍即便打下其營寨,所獲也甚少,而且極可能是其引蛇出洞之計。


    因此我軍此番出擊,以劫糧為誘餌,行殲敵之實,迫使其隱藏殺機暴露,而後以疲兵之計,將其擊潰,而後趁外湖之敵人不急救援,迅速西進攻略其地掠奪糧草。”


    “那不知蘇先生準備出兵多少?”


    百裏燕問,公良文接話說:


    “八萬人!前番據斥候來報,蠻軍西麵兵力約十五萬,分散於三處紮營,三營之間路程半日,我軍八萬人馬可分而治之各個擊破。”


    “但這十五萬人中,有五萬榮譽團老卒,戰力非同一般。同時在下最近發現,金雪狄人輔助軍團隱有重整跡象,軍械裝備得以改善,其戰力與當初或許已有變化,甚至其輔助兵也許是披著皮甲,實為榮譽團的老卒精兵,暗中可能還有伏兵,不可輕敵。


    雖然我軍可集中兵力殲滅其中一股,但我軍裝備依然低劣,即便攻其一營,怕也很是費力。”


    “可我軍不是有火藥嗎?”


    蘇方義道,百裏燕搖了搖頭:


    “火藥罐使用不太便利,倘若敵軍龜縮營壘不出,以弓弩射之,我軍依然需要付出些傷亡才能將其擊潰。眼下我軍雖有三十餘萬人,但死一人便是少一人,沒得補充,越是發動大戰,對我軍之弊同樣越大。”


    蘇方義料定西山外金雪狄人營中糧草無多,於是將計就計,打著劫糧的幌子,試圖集中優勢兵力八萬人,依仗火藥的強大威力,先破西山外蠻軍一處營寨,而後引誘金雪狄人伏兵出現,再反殺其一個措手不及。


    眼下由於穀內有青壯年和中原民三十餘萬,其中聯軍戰卒有近半數,其餘青壯年和工匠經過數月操練,不計工匠、傷殘和女子不計,能夠投入作戰的人力多達二十五六萬之多。


    然兵器有限,僅勉強裝備各種雜牌兵器十三萬餘人,但好處是人多,一波人殺完之後,撤迴穀中將兵器交給下一波人繼續發動攻勢,如此八萬人出擊,不計繳獲兵器,可輪番在家門口發動三次迅猛攻勢,短時內戰力極強。


    一旦擊潰蠻軍打開缺口,迅速收繳兵器武裝山穀,利用蠻軍東西戰線過長,首尾不顧的時間差,迅速渡過大河,直奔丘比貢以西一百裏二三十裏的外婆嵩省獲取糧草。


    至於河上的蠻軍的船隻,對於習慣水戰的中原聯軍而言,根本就是擺設,完全是送到嘴邊的肥肉。


    但另一個問題卻是不可忽視的隱情,西山外明麵上五萬榮譽團、十萬輔助軍團兵,但誰也不知道另外十萬輔助兵是輔助兵,還是披著披甲的榮譽團老卒。盡管老卒披掛輕甲防禦力會大減,但其個人的戰鬥素質是不變的。


    反觀聯軍,且不說各諸侯軍戰卒編在一起協同性如何,眼下兵器尚且緊缺,配甲率更是不到兩成,懟上榮譽團老卒,將極為艱難,倘若再有伏兵,後果更不堪設想。


    即便有火藥罐,在沒有火炮和管型器具投入之前,僅靠人力投擲,效果非常有限。蠻軍的獸兵,很大程度上甚至比火藥更管用。


    蘇方義考慮的雖然周全,但他太高估了火藥的使用效能,但這也不能全怪他,他現在是被逼無奈病急亂投醫。


    “在下以為,此番出擊需策劃周全,不能輕敵大意。”


    “公子燕所言極是,本將也深以為意,不知百裏將軍有何高見?”公良文攆著長須問道。


    百裏燕立身而起,走到壁架上掛著的婆嵩省東部行政圖,邪惡的指向小城“卡萊澤”。


    “此處乃距離丘比貢最近的小城卡萊澤,距離我西山一百七十裏地,卡萊澤方圓近三十裏內都是金雪狄人村落,方圓三十裏之外到東部外圍地區為中原民村落,中原民村落距離我西山才一百二十至一百裏五十裏之間。


    在下以為,我軍此番倘若劫掠中原民,非但沒有多少收獲,如果劫掠金雪狄人村落,其又過於分散,我軍集中出擊掠奪,又因人多行徑緩慢,若是分散掠奪,又容易被追兵各個擊破。


    故而在下以為,趁機金雪狄人集中兵力於丘比貢山附近之時,其腹地極為空虛,各處城堡、小塞兵力極少,對我軍毫無阻力可言,此時攻打其小城卡萊澤城,有利可圖。”


    “但如此一來,我軍需深入其腹地小兩百裏,返迴又需要近兩百裏,籌措糧草還需要至少兩天時間,一來一去至少也得八至九天,八至九天之後,山穀外湖蠻軍勢必先於我軍增援西山外之敵,屆時我軍歸路必被其切斷於西河西岸,如此將極其險惡。”


    蘇方義一語點中要害,百裏燕卻是露出了他陰狠殺機:


    “在下有一法,可令蠻軍外湖馳援西山外敵軍會師之後分兵來戰,而且可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百裏燕話語間透著殘酷和無情,蘇方義、公良文各自互看一眼,尚不知其“一勞永逸”為何意。蘇方義思索片刻忙問:


    “如何個一勞永逸之法?”


    “屠城!”


    百裏燕直截了當,卻是一語震驚四座,蘇方義更是大吃一驚:


    “什麽啊,你要屠城!”


    “正是,隻有我軍屠城,才能迫使蠻軍馳援西山外之敵,變成馳援卡萊澤。故而我軍擊潰西山外蠻軍一處營地之後,迅速撲向卡萊澤外圍中原民村落,奪取當地的中原民人口,裹挾中原民向西推進至卡萊澤,迫使卡萊澤周邊村中金雪狄人逃往卡萊澤躲避戰火。


    而後我軍前往卡萊澤途中,將中原民男丁盡數放出,前去掠奪附近村落,將女丁扣在軍中繼續裹挾前往卡萊澤,如此可令男丁將掠奪之物運給我軍,而同時我軍再攻卡萊澤,並屠城。此時蠻軍若知卡萊澤被攻,必從西山外抽兵來攻。


    屆時,穀中由蘇先生坐鎮,再攻西山外蠻軍,令其首尾難顧。”


    “那攻取卡萊澤後如何脫身呢?”


    公良文追問,蘇方義已經想透,他說道:


    “蠻軍從外湖馳援西山,斷然不可能盡數馳援,至多一半兵力。而眼下外湖蠻軍大致有二十五萬,西山外可見十五萬,其應該還有二十多萬兵力用於婆嵩、鬆迪亞兩省秩序,鎮壓剿滅叛亂,故而再抽,也抽不出多少。因此外湖馳援西山外兵力多半隻有十萬人至十五萬,絕不可能再多。


    而我軍出山先將其擊潰,其損兵折將不在少數,即便有援兵,也就二十餘萬,二十餘萬人應付我穀中兵馬尚可,但倘若一分為二,那恐怕就不一定了。”


    “蘇先生所言極是!”百裏燕肯定道,接著又說:“我軍前去攻打卡萊澤,便是迫其分兵。”


    “可明知金雪狄人必去救援卡萊澤,為何還要屠城!”


    蘇方義口氣突變,隱有責問之意。百裏燕臉色漠然,毫無任何愧意:


    “金雪狄人在關外有人口一千一兩百萬之多,是關外中原後民七八倍之多,其能征發青壯年至少兩百萬以上,其本關內土人口少說還有五千萬甚至更多。


    僅憑我軍之力,且不說能否得返中原,長期對峙消耗下去,我軍豈是金雪狄人對手。縱使我軍窮極腦汁,以一敵十那又如何,我軍早晚被其徹底殲滅。


    故而要想一勞永逸解決其國力,唯有攻入其腹地,屠其民,滅其種,方能解我軍之危。如此還能緩解中原聯軍壓力,迫使其主力軍團撤兵南下,屆時即便我軍粉身碎骨又何妨。


    更何況,金雪狄人之兇殘嗜血,不殺,不足以謝天下鳴天理,正法統,平民憤。


    此外,屠城之後,城中生靈塗炭,必將給地方以強大震懾,打擊其士氣,破壞其生產與商渠,足以牽製蠻軍大量兵力,我軍如此便可以脫逃。”


    “可這般不分老弱婦孺盡皆屠之,豈是天理所能容!”蘇方義反對道,在他看來,無區別屠殺是殘暴不仁泯滅天良,為天理所不容。


    此時公良文未作聲,但他也是聽出了蘇方義的意思,不反對屠城,但也沒直接否定,公良鬆、公良修二人想說什麽,被公良文一個眼色給堵了迴去。


    百裏燕思索片刻接過蘇方義的話,沉聲說道:


    “屠男不屠女,屠壯不屠老幼,反抗者無論男女老幼盡屠,蘇先生以為如何?”


    “也罷,就依百裏將軍之計,屠男不屠女,屠壯不屠老幼,那何時出兵?”


    “出兵之前仍有諸多瑣事需待準備,在下建議先等五日,各軍各營加緊準備操練,尤其穀中營地,當多準備木槍木刺,廣布拒馬,挖掘地洞掩體,以防備金雪狄人獸兵襲擊,五日後再做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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