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迅速移入城中,但沒人高興的起來,劫俘至今傷亡不小,今天又發生了虐殺事件,對士氣的打擊極大。


    戰俘,尤其是家在千嶽山的衛國、徐國、宋國的民夫、民軍、工匠,他們的老婆孩子現在都淪為了金雪狄人的階下囚,此時此刻一定也是備受淩辱與折磨,論誰的心裏都過不去這道坎。


    百裏燕披著皮襖,獨自坐在篝火前愣愣的發呆,慘狀還曆曆在目,無法釋懷。


    他難以理解金雪狄人的信條中,虐殺另一個種族是什麽快感,是能讓他們擁有高人一等的成就,還是至高無上的優越感。還是說,是他們根深蒂固的嗜血殘暴。


    或是說,他們僅僅是靠著偷竊中原文明的果實,而還沒開化的野蠻人,僅僅隻是看起來的表麵光鮮,實則是偷竊了文明果實,學得了皮毛的小醜。在他們的字典裏,“文明”也許隻是強權奴役和血腥屠殺的虛偽粉飾。


    當晚,埃蒂斯被擊潰後,連夜匯合了榮譽團騎兵,狼狽逃向榮譽團,後半夜見到了特米爾,看到埃蒂斯狼狽的樣子,特米爾氣急敗壞:


    “你早應該消滅他們,如果不是你的失職,我們不會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和恥辱,你就等著陛下和大祭司的裁決吧!”


    “不,你不明白。”埃蒂斯辯解道:“他們神出鬼沒,根本不和我們正麵交戰,他們就像賊一樣,躲躲藏藏,我的戰士已經盡了全力。在此之前,我的士兵超過七成都是死在他們的陰謀詭計之下,如果正麵交戰,他們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特米爾聞訊更是怒不可遏:


    “你這個蠢貨,北人素來奸詐,他們從來不會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和我們較量。你知不知道,擊敗你的家夥是誰嗎,他是整個北人中最危險的將領,十五歲就指揮著軍隊,打敗了十幾倍於他的敵人,你們連情報都沒有弄到,還想戰勝他,真是愚蠢透頂!”


    “但他卻出現在了南方,不是嗎!”埃蒂斯繼續狡辯著,試圖掩蓋他的失敗。


    “你想說什麽,難道你想把責任推卸給陛下嗎!”特米爾厲聲質問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麽沒有殲滅他們。”


    “你這是在指責主力軍團長的嗎!我告訴你埃塞斯,所有軍團都付出了極大的犧牲和努力,我們就快要打到他們的家門口。而你們,卻還在為你們的失職和無能在狡辯。


    這支北人一路流浪南下,沿途都是你們的烽火台,他們當初隻有兩千人,但是在短短一年半的時間裏,他們發展到了一萬多人,你們的輔助兵,整天忙著賺金子,搞他們的女人,還有時間訓練和力氣剿匪嗎。


    當我進入防區之後,對此竟然一無所知,你們不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嗎!”


    特米爾為埃塞斯的愚蠢和無能感到惱火和羞恥,他甚至在擔心局勢會很快惡化。


    第二天,蘇方義率領沒有武裝的工匠與壯丁,護送近七萬人的傷病員與輜重返迴山穀。由於冰麵整整高出了地麵十五六尺,百裏燕昨夜讓人用坍塌的土牆就地填出了五條馬道用以上下。


    撤離持續了六天,特米爾調集了二十五萬人,將土塞三麵圍困,卻沒有攻城。百裏燕當時使用了量級更大的黑火藥,裝滿了一整個木桶,在金雪狄人抵近城下之前,點燃數個,極大震懾了金雪狄人,迫使特米爾沒有輕舉妄動,聯軍得以盡數撤離土塞。


    看著西門城牆外被“殘忍”釘死在牆上的戰士,埃塞斯惡毒的詛咒道:


    “這些野蠻的豬玀,竟然殘忍的殺害月亮神的戰士,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特米爾不屑說:


    “夠了,隻有失敗者和懦夫才會抱怨。告訴我,北人發出的巨響,到底是什麽武器。”


    “不是很清楚,祭司說,是一種惡毒的黑法術。”


    特米爾半信半疑,他從不會質疑祭司的話,但他懷疑為什麽月亮神沒有將這種武器賜予他們。


    入城後,特米爾發現冰麵整整高出地麵一丈半,僅僅比城牆矮那麽一點。聯軍在西岸邊駐紮了軍隊,並把一隻隻木桶擺在岸邊,特米爾未敢追擊,隻擔心那威力巨大的黑法術,重創他的軍隊。


    但事實上,木桶內僅有幾個是裝著小劑量的黑火藥,其他的都是石頭,是百裏燕的障眼法。


    戰俘被劫的消息猶如一場浩劫,震動了整個婆嵩省市政議會的大小官員,古達帕、卡比亞斯被特米爾要求前往軍團接受質詢。


    主力軍團長作為最高統帥,兼軍政大權於一身,輔助軍團長僅相當於主力軍團總長,性質更像是預備役軍團長,享受軍團長的待遇和職權,但軍階要低半個甚至一個。


    而與此同時,戰俘被劫的消息正以每天七八百裏的速度緊急送往前線,送抵伯郞月神王軍團已是十二月中旬,月神王布倫鐸得知消息大發雷霆:


    “卡比亞斯這個不學無術的寄生蟲,幾十萬人連兩千人都收拾不了,簡直是一群飯桶。鐸農,立即讓穆尼來見我!”


    “陛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攻克茲城和掣馳,我們可以等到打下掣馳之後,再做修整的決定。”


    鐸農建議道,被布倫鐸當即否決:


    “不,事實證明百裏燕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特米爾不一定能應付得了他。”


    “但眼下戰事正值關鍵,這個時候將穆尼的軍團撤下,不僅不能在短時內趕迴婆嵩省,對圍攻茲城也會變得非常困難。”


    “不,戰事明年春天之前就會結束,北人會像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走。所以明年本土的援軍,可以有優先用於剿滅這群野蠻的狗雜種!命令穆尼,將前線指揮權交給波諾基,讓他從全軍挑選五萬最精銳的戰士,明年一月之前,必須啟程南下,前往婆嵩省接管援軍剿滅叛亂。”


    “好吧陛下,我立刻派出信使。”


    鐸農話音剛落,金甲侍衛進屋稟報:


    “啟稟陛下,德茨克軍團長信使求見。”


    “讓他進來。”


    少時,信使倉惶進屋,臉上滿是驚慌失措。布倫鐸本就不悅,見來人臉色有異,即刻想到是德茨克吃了敗仗。


    “什麽事這麽驚慌,是德茨克戰敗了嗎!”


    “啟稟陛下,二十一天前,穆巴特軍團與北人決戰於茸田,遭遇北人不明兵器攻擊,損失慘重,已經退迴王律。”


    “不明兵器?”鐸農心生疑竇,忙問:“是什麽樣子的兵器!”


    “是一種非常大的銅柱,能像打雷一樣發出巨響,還能噴火,能將重達十多斤的銅球扔到兩三百步之外,而且數量極多,他們一次就發射了兩百多顆銅球。


    僅僅在第一天的交戰中,砸死砸傷戰獠一百百多頭,此外他們還有一種更多,威力極大的銅棒,用人扛在肩上,同樣也能發射更小的銅丸和鐵砂,我們的鎧甲麵對這種會噴火的兵器毫無招架之力,可以被輕易射穿。”


    信使說的語無倫次,這讓布倫鐸很是不耐煩:


    “倒底是什麽東西,就不能說清楚嗎!”


    “迴陛下,德茨克軍團長送來了北人拋來的銅球,就在外麵。”


    “那還不趕緊讓人弄進來!”


    信使命人將十數顆銅球,還有些鐵子和銅丸送進屋中,布倫鐸就看了一眼,指著地上的銅丸鐵砂不屑說道:


    “北人就用這些嚇傻了我們英勇的戰士嗎!”


    “陛下,北人將他們裝在銅棒之內,用火噴向我們的戰士,有上萬之多,威力非常巨大。而這種十多斤重的銅球,他們一次可以發射一兩百顆,集中我們密集的陣列,死傷非常慘重。如果是擊中戰獠,甚至可以直接斃命。”


    “一派胡言!”布倫鐸嗤之以鼻:“鐸農,最近有北人使用這種從未見過武器的情報嗎?”


    “啟稟陛下,北人退守茲城、掣馳之後,嚴密封鎖了邊境,我們的內線發送消息非常困難,暫時還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如果有必要,臣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令人潛入北方弄到他們的秘密。”


    “那就快去,我可不希望我們的戰士,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言論嚇尿了褲子。”


    “遵命陛下!”


    數月前,長孫國應禦客要求出兵南下,隨行攜帶有仿製的不同口徑火炮,單兵及火器兩萬多件,炸雷數千,盡管十分原始簡陋,卻極大震懾了從未見過火器的金雪狄人。


    一戰之下射殺、射傷戰獠兩百餘頭,戰果輝煌,一舉扭轉穆巴特軍團兵臨城下的險境,至此,熱兵器第一次以其實戰的麵貌,出現在這片古老大陸之上,以其巨大的威力,掀開了新的一頁。


    時間轉眼進入盛元632年,長孫國這條爛泥一樣的蚯蚓,前所未有的頂住了黑巾軍的攻勢,縱然是以多勝少,但好歹讓岌岌可危的梁國鬆了口氣,可以集中兵力應付來自東部邊境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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