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一放亮,隨著聯軍一聲戰號響起,公良文排兵布陣,分從南、北、東三麵進逼土城。


    兵器雖然簡陋,公良文還是依仗著誌軍南下時攜帶的兩千多具朝天弩,繳獲的五千多張參差不齊的弓和弩,在土城的北麵,以朝天弩為核心,弓弩為輔陣,步軍為依托,組織起弩陣。


    土塞修建之初,守軍裝備有二十餘台射程兩百步的機械床弩,卻都部署在了城西牆頭上對準著湖麵,結果昨夜城毀牆塌,盡數傾覆損壞,麵對誌軍朝天弩襲擊,金雪狄人毫無招架之力。


    木質的盾牌根本無法抵擋朝天弩細長的三棱形弩矢,弩矢直接紮透了盾牌,連同木杆一起插進人體,三波齊射之下,金雪狄人已是傷亡近千人。


    當公良文以弓弩陣從北麵發動攻勢的同時,公良鬆、公良修堂兄弟二人於東側調動兩萬人,利用倉促間修造的木梯開始攻城。南麵由白合率領萬人輔攻土城南門,蘇方義指揮司空南、蘇洪,從西側跨過冰麵發動決定一擊,迫使守軍向南出逃。


    而百裏燕率軍駐守營地,以防金雪狄人騎兵從後偷襲。


    事實也證明,金雪狄人的騎兵在發現聯軍開始攻城後,派出斥候察覺了土城南翼白合所部的薄弱點,企圖繞道東翼,迂迴至南側馳援土城守軍,這又怎麽瞞得過百裏燕的法眼。


    白合出擊不久,百裏燕便將一萬頭獨角馬遷到了南側,並讓戰卒將早已砍伐好的大樹拖到南翼,以阻擋騎兵運動。並調五千長槍手持盾結陣固南翼,為白合身後屏障。


    在百裏燕周旋之下,公良軍攻城極為順利,司空南、蘇洪率兵抵達東岸之後,從冰麵上一躍而下,率先衝入城中。公良鬆、公良修同兄弟戰法頗為得當,雖然指揮的都是雜牌軍,公良氏的家族稟賦可見一斑。


    值得一提的倒是,此番中原工匠隻用極為簡陋的工具,在短短數天之內,打製出數百件木梯,實屬不易。這些工匠中既有鐵匠、木匠,甚至還有篾匠、土木匠,他們用自己的智慧,為最終攻破城牆立下了汗馬功勞。


    交戰持續至午時,守軍疲態顯露無遺,且十分狼狽,一直在外圍樹林中打轉的金雪狄人急如火燒,他們發現林中到處都是絆馬索,樹上還有弓弩手,地麵有削尖的木刺樁和粗糙的拒馬,甚至還有獨角馬成群的拴在大樹上擋住去路,根本就過不去。


    稍有接近,隨即就可能遭到聯軍步軍的圍攻和弓弩手的冷箭,絲毫沒有從背後突擊攻城大軍的可能,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聯軍圍攻。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牆倒眾人推,激戰至下午,土塞守軍如雪崩般迅速瓦解,被死死壓縮在城南,軍團長埃塞斯無心戀戰,最終選擇向南突圍。


    白合故作不敵,令人放開一道口子,令守軍出逃,同時不斷從兩翼襲擾出逃守軍,公良軍率部殺出城南,也一路尾隨繼續追殺,埃塞斯倉惶南逃,撞上原木與獨角馬設置的路障,被迫轉向東南繼續逃竄,而這正是百裏燕給守軍留下的退路,令其一邊狼狽逃竄,一邊被聯軍追殺在後。


    追殺最兇的是公良軍,而白合追殺到一半,立即收迴兵馬進城席卷物資。


    此時城破敵逃戰局已定,百裏燕迅速催促工匠與壯丁,將傷員物資急速轉運入城,他在望遠鏡中已經看到五六十裏外,雪原上一大股兵馬正浩浩蕩蕩而來,少說得有二十來萬人馬,最快明日就能抵達。


    進城之際,白合正從金雪狄人留下的倉庫中搶運硫磺和硝石,此外,之前土塞駐屯有近十四萬人,糧囤之內發現了足夠十四萬人半年之用的糧草,以及兵器和其他軍需物資。


    從儲備的情況來看,多半是料定百裏燕和山穀中的一萬兩千多人熬不過春天,於是準備開春之後用於軍事行動,現在卻成了聯軍的囊中物。


    “將軍,咱們這次可是發財了,倉庫裏兵器就發現了兩萬多件,箭簇三十多萬,鬆油好幾十石。這些天殺的,一定是想用鬆油火燒山林燒死咱們!”


    白合好話剛說完,轉眼又罵髒話,尋常人很難知道他到底是撿到了便宜,還是走了黴運,他總是喜歡說一些自相矛盾的話。百裏燕早已習以為常,通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濾過沒有實質內容的消息。


    看著地上一桶桶的硫磺,百裏燕問道:


    “共計發現了多少硫磺?”


    “一百多桶,興許可能還有。”


    百裏燕聞訊大吃了一驚,他是知道的,這一桶少說得有五十斤,一百桶就是五千多斤,對當下而言,絕對是非常大的量,就是把整個鹹國兜底翻過來,恐怕也拿不出五千斤的硫磺。


    這也難怪金雪狄人作戰大量使用硫磺防毒,其領土之內有硫礦,而且不少是露天礦藏,否則弄不到這麽多的硫磺。此外發現的硝石並不多,一百五十多桶,一二三的最佳配方,硝顯然是不夠的。


    傳統一硫二硝三碳,或是一硝二硫三碳的土製黑火藥配方威力並非最大,一硫二碳三硝的配伍的成份爆炸威力驚人,其他配方的威力遠不如此。【注1】


    正值百裏燕暗自算賬能配多少火藥之際,司空南鐵青著臉色來到跟前:


    “將軍,出了些狀況,最好立即著手處理。”


    “出了何事?”百裏燕蹙眉問道,他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事,能讓司空南棘手的必須請示他。


    “是這樣,剛才……”


    司空南低聲說道,百裏燕臉色迅變老拳緊攥:


    “這些禽獸,人呢?”


    “都在營房裏。”


    “帶我去看!”


    “諾!”


    來到城北的特殊營房,營外擠滿了人,神色凝重而憤怒,蘇方義等在營房外臉色墨黑,臉頰抽搐著青筋怒火中燒:


    “蘇先生,發現了幾人?”


    “五百八十七人。”蘇方義沉聲說道,神情漠然。


    百裏燕推開了其中一間營房的毛氈門簾,一股血腥撲鼻而來,微弱的火光中隱隱可見交錯躺著十七八具赤裸的中原女子,下體無一例外被被金雪狄人紮入了長槍,並被割掉了**,手段極其之血腥殘忍,毫無人性可言。


    “司空南!”百裏燕惡狠說道。


    “末將在!”


    “抓了多少活口!”


    “兩千三百多人,興許還有。”


    “予我統統扒光,削足刖臂,割耳去鼻,挖眼閹襠,一字排開,用弩矢釘死在西門外牆用,不得手下留情,這些畜生禽獸不配做人!”


    現場鴉雀無聲,司空南沉默著,蘇方義也沉默著,現場眾將士沉默著。


    “本將的軍令為何不執行,是將令有誤嗎!”百裏燕厲聲質問道,兩道懾人的寒光立時投向司空南。


    “啟稟將軍,自古施以酷刑者,皆為不仁之舉,為天下所唾罵,還請將軍三思!”


    “三思!畜生現在都騎在我們的頭上,羞辱欺淩你們的姐妹同胞,與他們講仁義道德,有何用!”百裏燕嗤之以鼻:“仁義道德若能換來天下太平,豺狼虎豹豈不食素果腹,天下間豈有此理。自古仁義者無不是盛世之君,時下亂世當道,你死我亡,敵人不義,我等還講仁義,此等迂腐愚蠢行徑,豈不是自取滅亡。


    這裏的弟兄!”百裏燕目光轉向眾人說道:“你們中有歧國人、燕國人、陳國人、衛國人,徐國人、誌國人,無論是何人何國,你們都是中原人,流著中原的血,若是你們的妻女姐妹,被敵軍糟蹋淩辱,能跟他們講仁義嗎!”


    “不能!”眾人異口同聲群情激奮。


    “對,不能!常言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堂堂大丈效命疆場,夫戰死便死爾,皆由天命。而今這些蠻夷懦夫,兵敗之際辱我姊妹,殺我妻女,其行徑之卑劣殘酷,非禽獸畜生所不能。此種禽獸豈還能與之講人理,不殺之,不足以謝天理公義!


    司空南,你若不執行,此事將由本將親自執行,日後若遭天譴罵名,便由本將一人承擔。來人,行刑!”


    百裏燕毫不猶豫調來田鵬手下礦工,此事由他們行刑,最為合適不過。將金雪狄人盡數扒光冷水潑之,一柄削足刖臂割耳去鼻,挖眼閹襠,極盡殘酷之手段,最後用弩矢刺穿肩胛釘入城牆,一字排血染城頭。


    與此同時,百裏燕將中原後民盡數驅趕至妓營內,讓每一個中原民都親眼看看,尤其哪些暗藏潛伏其中的中原賊,讓他們知道,他們的主子倒底是個什麽東西,再讓他們看看他們的主子都是什麽下場。


    都說活生生的教訓是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但確切的說,是一盆冷水,剿滅了那些心存邪念,意誌不堅定者的幻想,驅使著他們奮起反抗,打倒消滅一切鎮壓奴役他們的敵人和枷鎖。


    寒風中受刑者的哀嚎不絕於耳,百裏燕用地上的鮮血,蘸著布條,在西門的牆上寫下“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不誅禽獸,不還中原”一行血字,以昭殺敵之決心。


    首先,黑火藥的重點是“火藥”而不是炸藥,而火藥是火藥,炸藥是炸藥,在軍事術語中,屬於兩種性質相同,但功能完全不同的危險品。


    其次是,火藥通常泛指動能發射藥,既槍彈、炮彈、固體燃料導彈染料的發射藥,但同時火藥也能作為炸藥使用。


    而炸藥,則不能作為發射藥使用,限製炸藥作為發射藥的因素主要有殘渣指標,腐蝕指標,高溫耐受,頓感等,重點是炸藥動能超過炮膛、彈殼的承受能力,故而不能作為發射藥使用,因而炸藥的使用範圍不同於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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