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蠻軍營地,月色下兩個中年白發男子眺望著鹹軍營地:


    “這夥北人兩天殺了我們兩萬五六千人,霍奇科也被他們殺了,一定是邪惡之神派來的惡魔。”


    “邪惡之神永遠不會站在北人的一邊,不要危言聳聽妄自菲薄。”另一個白發黃胡的披甲男子嗤之以鼻。


    “他們隻有兩萬多人,卻殺了我們兩萬五六千人,他們就是惡魔的爪牙,隻有真正的月亮神的之子,才能毀滅他們!”


    “我看你是被他們嚇破了膽子,不要因為一丁點的失利,就驚慌失措的胡言亂語,如果讓陛下聽到,他會讓你去見神宮的祭司。”


    “那你說怎麽辦,他們今晚很可能偷襲我們,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


    “你難道瞎了嗎,我們的戰士和馬匹都已經累的不能再動了,他們也一樣,他們連續作戰了兩日,隻會比我們更累,我們今晚去偷襲,他們也許會像白天一樣,在地上挖洞,會害死我們”


    “不要光說沒用的,軍團長是讓我們殲滅他們,後天趕迴營地與北人的主力決戰,現在我們損兵折將,明天還不知道會不會比今天更狼狽。”


    “不,我們明天繼續向西撤,等到明天晚上援軍趕到,後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你有把握嗎!”


    “走著瞧吧,我要親手宰了他們的頭領,把他的腦袋插在我的馬槊上去嚇唬哪些北方的臭蟲。”


    ……


    月上中天之際,兩軍人馬都在爭分奪秒養精蓄銳,百裏燕囫圇合了一眼,醒時仍是滿眼血絲,抄起一把雪搓了搓臉,立時又精神許多。抬頭看了眼月亮,子時剛過,心裏頓是暗自想開:


    “昨天來三萬,今天又來兩萬精銳重騎,就為對付我兩萬人,看來他們兵力很是充裕。如果蠻軍提前探明了聯軍兵力,蠻軍還能前後調動五萬人來廝殺,其兵力絕對要比聯軍多得多。那麽攻打霄池的蠻軍又有多少呢?圍城既攻城,同時還在霄池以東設伏,其兵力難道是……”


    百裏燕不敢再往下想,這已經超出了常識所能認知的一切,甚至說,當下的一切,都是違反地球認知常理的。


    蠻軍隻要有獨角馬這一種動物資源,有足夠的糧草、草料儲備,就足以發動無限製戰爭。要想知道蠻軍的戰爭潛力,必須知道他們來自哪裏,本土有多大,人口基數是多少。


    而這一切,數百年來僅僅都是從俘虜的口中得到模糊的認知,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攻入蠻軍本土,繳獲他們的典籍和記載。


    思索許久,魯誠悄然而來:


    “將軍,您醒了?”


    “有事?”


    “兩刻鍾前,西南方向三裏地抹掉一個蠻軍斥候。”


    “本將休息期間,就抹掉一個?”


    “是,就抹掉這一個。”


    “那肯定還有。西南方向是咱們昨日的營地,他們派人前去,無非是想從那裏找到我軍的番號與線索。在我軍營地外圍,應該還有他們的斥候。”


    “將軍所言極是,確實從那人身上搜出了我軍破損的頭盔與武裝袋。”


    “準備叫醒弟兄們,都給我趴著吃飽了再起來,縮短上馬時間,以免打草驚蛇。你們斥候營,今夜無需投入戰鬥,與岐軍留守營地照看傷員,我軍出動之前,一旦發現蠻軍斥候,即刻幹掉。”


    “諾!不過人少會否適得其反,還是拉上岐軍一起幹吧。”


    “本將又何嚐不想,但今日一戰,這兩千岐軍傷亡近三成,已是被嚇破了膽。讓他們一起出戰,根本忙幫不上,不準還能幫蠻軍的忙。就這麽辦吧”


    “末將遵命!”


    岐軍受紀堯控製,絕不會賣力死戰,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往後縮,夜襲是專業戰術,操作不當可能適得其反。


    兩刻鍾後,各營準備就緒,提前插好的火把明確指定了方位。百裏燕又重新校訂了方位,方向西偏北三十度左右,數千人緩緩走在偷襲途中,聲音是極其微小。接近至五裏,皎潔月色下望遠鏡隱隱可晃動遊走的戰馬,蠻軍的營地近在眼前。


    “司空南,令四人徒步攜帶兩隻飛鳴罐,小心接近至蠻軍營地兩裏地即刻引燃。我大軍繞道蠻軍營地以北,發動攻擊!”


    “如此會否打草驚蛇?”


    “打草就是要驚蛇,他們的馬匹都集中在營地西側,我軍若從東麵攻擊,他們將迅速向西退卻,借助馬匹為依托,阻擋我軍突襲。在東麵置飛鳴罐,意在將他們引出被窩,向西退卻,以便我軍自北向南衝殺,將之全部擊倒。”


    騎兵夜間休息,馬匹與人都是分開的,以防止馬匹亂走將人踩死。


    蠻軍夜間宿營,受視野限製,無法得知其宿營布陣,從東麵發起攻擊,固然能達成突然性,但蠻軍將迅速向西退卻,可快速翻上戰馬。


    更重要的在於,眼下南半球是冬季,月球和太陽都位於北迴歸線,因此月光是從北向南照的,視線有利於從北向南衝擊。同時趴著的人威脅,要比站著的人的威脅更大,尤其是夜襲,你無從得知敵方紮營的縱身寬度和布局。隻有讓人站起來,目標將更加明確。


    大軍迅速向北繞行,先於四名戰卒抵達攻擊戰位。


    “各營注意,豹韜、威武中線縱隊衝殺,龍武、驍騎緊隨在後,橫隊正麵衝殺,都記清楚!”


    “遵命!”諸將異口同聲。


    少時,蠻營東側白光如晝嘯鳴四起,蠻軍大驚:


    “哦該死,北人偷襲,都起來,給我快起來……”


    歇斯底裏的催促著,蠻將驚恐中跑向自己的馬匹,幾乎當所有注意力都集中於東側之際,鹹軍突然由北殺入,驍騎、威武兩營如一支插入喉嚨的利劍,直刺蠻軍心髒。


    渾噩中匆忙跑向西側的蠻軍不及防備,便是倒在鹹軍衝撞與廝殺中,更多的蠻軍甚至不急拿起兵器,冰冷的刀鋒帶著月光的肅殺,便是將他們殺死在血泊中。


    驍騎、威武自北向南疾風橫掃,龍武、驍騎緊隨在後,橫隊殺掠而過,將那些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爭先恐後四散奔逃的蠻軍,殺得血肉橫飛魂飛魄散,隻一個波次,便是將蠻軍營地衝的大散。


    待到司空南、白合衝出營地,又是調整戰位,隻等盧皋、蘇洪脫離戰鬥,又是自南向北二度掃蕩。如此反複兩個來迴,蠻軍已是大潰。


    此時啟明星微量,蠻軍迅速翻上馬匹向西逃竄,鹹軍追殺在後,一直追到到天亮方才罷兵。


    “將軍,我軍大獲全勝,隻傷亡了四百多弟兄,幾乎將蠻軍趕盡殺絕!”蘇洪眉飛色舞,幾乎是難以抑製的興奮。


    “把你的人散出去,繼續追殺逃散在附近的蠻軍。”


    “諾!”


    “盧皋將軍。”百裏燕又道。


    “末將在!”


    “將蠻軍戰馬、兵器、糧草盡數收集,清查蠻軍傷亡人數。”


    “諾!”


    卯時剛過,辰時初刻,司空南率軍而迴,手中繳獲了一把極為特殊的長劍:


    “將軍你看,此劍如此華麗,非同一般呐。”


    “乖乖!”百裏燕驚歎道:“金子做的劍鞘,還鑲嵌了鑽石!”


    “將軍,鑽石為何物啊,這莫非不是水晶?”


    “不是,此乃金剛石,既鑽石,並非水晶,其價遠在水晶、珍珠之上。佩戴此劍者,定是蠻軍高級將領。”


    鑲嵌在劍柄末端的鑽石,足有葡萄大小,磨製的工藝仍然是極為的粗糙,但卻擋不住鑽石的華麗。抽出長劍,劍身兩側各開有一道血槽,中間刻有未知文字,不知其為何意。


    “將軍,這是蠻軍的文字?”


    “嗯,是形體文,暫還不知是何意。”


    “形體文”,一種模仿文字,本質上並非象形文字,其最大特征是以直線、半圓線、點、封閉幾何圖案為筆畫,構成單個的字,這與中原字、漢字一樣,以單個的字構成語言係統大相徑庭。


    在金雪狄人世界觀中,世界的一切都是由點、線、麵、弧形構成,因此表達語言的書麵文字,也能用點、線、麵、弧線表達。因其文字有兼具有象形文字的功能特征,同時有強烈屬性特征,百裏燕將其稱之為形體文。


    金雪狄的發音極為特殊,一字有兩個元音,一個位於輔音之前,一個位於輔音之後,同一個字,首尾元音的不同,可表不同的意思,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若非金雪狄語法存在有先天性缺陷,其文字的表達效率是極高的。正因為其采用前後元音的特殊發音,不可避免的導致其語法效率低下。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初始性質相同的物質,其字體相近,或相同,但發音卻是不同。如金、銀同是可交易的貨幣貴金屬,中原文是兩個迥然不同的字體,而金雪狄文字中,兩者是同一字體,唯一區別在於,金字比銀字多了一個點。


    兩者第一個元音,與所有輔音完全相同,區別在於最後後綴的元音不同。雖然是方便的書寫和記憶,由此導致大量首尾雙元音、同元音出現。同時新生概念的出現,原有的文字使用規則隨著新生概念增加,基礎符號的擴容空間是有限的,為此就不得不繼續造字。


    如將來在出現貴金屬鉑金、鈀金等等,也許會在金字上在添一個點,再出現其他貴金屬,還得加一個點,完全無法根本區分其意義。如此以單一屬性界定文字的語言係統,其語法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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