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軍衝鋒受挫,已然察覺是踩進了鹹軍的陷阱,倍感恥辱,正要調整方向找鹹軍雪恥,兩千餘匹戰馬相互栓連著絆馬索、流星蒺藜索,如同潮水般洶湧撲向蠻軍,待到蠻軍看清狀況,瘋狂的戰馬已是衝到跟前。


    “哦……見鬼……撤,快撤……”


    蠻將心頭一沉,大聲疾唿,忙是調轉戰馬便是要逃。


    不等戰馬迴頭,身後流星蒺藜索橫掃而過,將其連人帶馬撩翻在地,隨後又被自家戰馬亂蹄一頓猛踩,堅固的金甲轉眼扭曲變形,胸口肋骨齊斷。


    百裏燕(既魏賢)率軍繞道火場以東,掏出望遠鏡定睛一看,喜色躍然臉上:


    “好樣兒的,各營聽令,準備衝鋒!”


    “準備衝鋒!”


    傳令兵大聲疾唿,眾將士迅疾調整戰位,展開攻擊隊形。百裏燕長槍橫空一指,喝令如虹:


    “將士們,跟我殺!”


    “殺,殺!”


    百裏燕身先士卒,龍武營在右,驍騎營在左,護兵緊隨在後,驍騎營、岐軍最後出擊,七千餘人列陣出擊,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如洪水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全線撲向他的獵物,撕咬著敵人每一寸血肉。


    少時,兩軍交錯,殺聲此起彼伏,蠻軍先遭陷阱絆馬索,又遭拴馬索,方寸大亂,陣腳不穩之際,百裏燕所部側麵殺出,又是一擊重創,蠻軍措手不及,側翼瞬即被鹹軍巨大扇麵一次合圍。


    百裏燕衝入陣中,尋到那金甲重騎,催馬上前便是一槍猛紮過去,槍尖刺入半寸便是卡住,同一位置一連猛紮三槍,愣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那金甲刺透。即便如此,金甲重騎愣是沒能刺死,受傷之下揮手虛晃一槍,勒馬便是逃走。


    “想逃,看來還知道死字怎麽寫!”


    啐罵道,操起手弩便是一箭,隻見弩箭射入金甲重騎背後,紮入一寸之深。


    “原來也不是鐵打銅包的,背甲也不過如此!”


    這一箭雖未將那金甲重騎一箭射下馬來,卻是可知金甲重騎背後鐵甲遠不及其正麵,是正麵胸前厚,後背薄。


    兩軍繼續廝殺,蠻軍重甲了得,非但人披重甲,戰馬也披掛重甲,手弩難有效果。


    雙方激烈廝殺,鹹軍逐步將其向西南驅趕,驅趕至宿營地西麵的陷阱。同時迂迴至西北,防止蠻軍重騎向西北逃竄。


    撕殺之中午,戰鬥已久的司空南、白合邊打邊撤,將那數千蠻軍重騎兵引向東南二十多裏外。


    愣是將蠻軍馬匹拖得上氣不接下氣之際,豹韜、威武兩營分從左右,迂迴將蠻軍跑在最後的重騎與大隊切斷,集中局域優勢兵力,分割蠻軍落單隊伍,將之逐步蠶食,積小勝為大勝。


    時至申時,蠻軍重騎死戰一日,精疲力竭體力透支。欲圖向西退卻。鹹軍以逸待勞體力尚可,卻也消耗的厲害,眼見日頭漸落,蠻軍奮死突圍,兩軍仍沒決出勝負,百裏燕吹響了銅哨,果斷下令收兵。


    少時,鹹軍迅速收縮,蠻軍重騎見狀也迅速向西退卻,半道上卻是又踩進零星尚未觸發的陷阱和絆馬索,栽了個人仰馬翻。


    “將軍,為何收兵啊,眼看要將其擊潰,此時收兵實在可惜呀。”蘇洪呱噪道,似是意猶未盡。


    “我軍氣力已竭,不能再戰,萬一蠻軍還有伏兵,後果不堪設想。去,帶人去接應將司空南、白合,讓他們撤迴來。”


    “諾!”


    俯視戰場掃看一眼,滿目殘肢鮮血洗地,死難者不計其數。輕騎兵與重騎兵的戰力差距懸殊,愣是設下巧計,也未曾將其擊潰,可見重騎兵的戰力遠非輕騎兵所能相提並論,而且敵人還占數量優勢。


    黃昏之際,司空南、白合撤兵歸來,卻是要比百裏燕等人輕鬆得多。


    “將軍,末將與白合斬殺蠻軍重騎一千八百七十五人,傷敵約七百餘,可能略少,俘獲馬匹一千餘,兵器若幹,豹韜、威武兩營戰死四百餘人,傷了一千多弟兄。”


    聞訊司空南戰報,百裏燕略感詫異,忙是問道:


    “怎殺了這麽多!”


    “是這樣,末將與白合將蠻軍引走之後,發現蠻軍重騎隊伍前後錯落無序,待耗盡其馬匹氣力不濟之際,我軍馬匹耐力尚可,便是左右迂迴至其身後,專挑其落單重騎圍攻。”


    “哦,原來如此。馬匹與馬匹之間各有差異,短距之內尚且看不出來,但是路跑多了,便是暴露無遺。”


    “正是,重騎兵戰馬跑久了,比輕騎兵戰馬跑久之後更容易落單。此外,末將發現,待其戰馬耐力將盡之後,用弩箭射其馬腿,隻要一箭,便能讓其戰馬癱倒在地,甚是快利,此戰便也是占了這個便宜。”


    “明白明白了……”


    百裏燕恍然大,司空南這一招確實夠缺德的。


    等馬跑的半死不活,肌肉痙攣虛脫之際,衝著馬腿上來這麽一箭,那絕對是夠喝一壺的。就好比剛跑完馬拉鬆的隊員,突然給大腿上紮一刀,立馬能躺地上動不了。


    蠻軍雖是給戰馬披掛了鐵甲,但馬匹的腿部半數部分是沒有披甲的,對準了馬腿給來一箭,馬肯定受不了,而且這麽冷的天,就算不栽倒,用不了多久馬腿多半也廢了。


    天黑之前,龍武、驍騎、斥候、岐軍傷亡陸續統計上來,龍武、驍騎、斥候三營戰死七百二十一人,傷兩千四百五十七,其中重傷三百多人,岐軍昨日鳥槍換炮之後,傷亡明顯要比昨日小得多,陣亡兩百十三人,傷三百二十八。


    共計割到蠻軍左耳五千八百六十一個,俘獲無傷戰馬兩千餘匹,兵器、口糧若幹,合計司空南、白合戰果,遺漏和帶傷逃走的尚不可知,但籍此算來,蠻軍重騎兵傷亡不會少於八千人。


    不計岐軍,鹹今日傷亡小四千五百人,加上昨天,傷亡已經過半。而蠻軍至少還有一萬重騎兵。若非今日用計,傷亡肯定是要倒掛。


    天黑後,斥候來報,蠻軍重騎兵西退之後,距離鹹軍十五裏宿營,多半是精疲力竭,已無力繼續西逃,亦或者還想繼續再戰。


    入夜,掩埋了死難弟兄,鹹軍更換了駐紮地宿營。


    “將軍,這蠻軍距咱隻有十五裏地,今夜會不會來偷襲咱們?”


    蘇洪猜測道,司空南啃著糖膏否定說道:


    “不太可能。今早他們已然中了我軍陷坑、絆馬索與火馬拉索陣,已是精疲力竭,今夜多半不會來偷營,難道不怕我軍再設陷阱構陷他們。”


    “司空南說的有道理,蠻軍確實不太可能偷襲我們。“百裏燕肯定道,繼續又說:”但如果是獸兵,怕是就不好說了。”


    “獸兵!”盧皋心頭一毛:“那還不是死定了。”


    “將軍,不是嚇人吧!”司空南擔心道。


    “沒什麽不可能。即便不是今夜,他們今日吃了大虧,豈能就此罷休。定是派出了信使前去大營報信。下次再來,定是獸兵前來。最快明日中午就能到。故而,本將打算今夜我們前去攻他們。”


    “什麽啊,我們去偷營!”盧皋吃驚道:“咱們馬匹已經兩天未吃草料,還能衝的動嗎!”


    “我知道,弟兄們都很累了,但當此時刻,誰能挺下去,誰才能活命。今夜若不突圍,明日怕是就來不及了。”


    馬匹可以幾天不吃,但是要掉膘,體力也會下降。馬匹冬天吃的都是提前儲存的草料,亦或者遷往積雪較淺的草場放牧。南境曆年降雪是自東往西越來越薄,因此雪地牧場西邊較多。


    平雙山附近積雪僅到小腿深度,再往西至霄池路上,積雪會更淺,馬群踩踏過後,可供馬匹采食。


    與曹馳正分兵後,鹹、歧兩軍戰馬已有兩天未進草料,激烈交戰之下,體力損耗巨大,蠻軍又堵住了西去通道,若不能將其擊潰,明日天黑蠻軍必有援兵來襲,或是獸兵,或是騎兵,總之情況勢必極為兇險。


    百裏燕決意夜襲蠻軍,隨之而來如何襲營的問題擺在麵前,司空南說道:


    “蠻軍距我雖隻有十五裏,但若要偷營,我軍必是抹黑行進,而蠻軍此來輕裝簡從斷然不會升火,即便是現在天晴月明之夜,用望眼鏡已是看不到蠻軍。萬一摸錯了路,後果不堪設想。”


    “此事甚是簡單。我軍現在點著火把,可將火把在營地南北兩側,自東向西每隔三步插一支,插滿五十支。


    如此我軍由東向西抹黑而行,隻要去看身後五十支火把是否都在一條線上,若大致在一條線上,我軍便是沒有走錯路,若是不在一條線上,我軍便是走錯了方向。”


    蠻軍營地沒有升火,既是來的匆忙沒有準備,亦是防止夜間偷營。即便現在知道蠻軍所在位置,沒人能保證不會走錯路子,若用觀星導航法,距離又太短,容易出現重大誤差。


    而鹹軍眼下火把通亮,還有篝火,利用兩點一線的原理,將火把插成一排,可用於標定航線。就像機場地勤導航燈一樣,是為為夜間助降提供的參照物。同時不至於突兀點燃火把,引起蠻軍警覺。


    定下夜襲之計,各營抓緊休息,魯誠撒出了所有斥候、細作擴大警戒範圍。


    蠻軍吃了大虧,必然要摸清鹹軍情況,極可能趁夜色潛到近處司機窺探,若是被其發現下半夜鹹軍突然出擊,後果將不堪設想。必須提前將暗哨放出,能提前摸掉的摸掉,發現不了的等其動起來,再下手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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