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婆是生活經驗閱曆極為豐富的老女人,或是具有一定資曆背景,年紀偏大的宮女擔任郡主或太子寵幸女子的保姆,由王後和內府遴選。


    仆婆對食物禁忌都有了解,哪種食物和藥物能導致不孕熟稔於心,代代相傳之下總結出了一套相當豐富的經驗。


    要說太子寵幸的所有女子,都長期使用同一種食物導致不孕,顯然不可能,而且短期內難以見效,必須是長久且持續性的使用才能見效。


    與二人商定細節,百裏燕(既魏賢)話鋒一轉,問道趙安陵近況:


    “關龍先生,公子安陵最近都在做些什麽呢,為何永興城不見他人影。”


    “哦,安陵賢弟他人就在陔陵,至於在何處那就不好說了,得需派人去尋他,要不在下讓人去尋他來見大人。”


    “不,魏某就是多問一句,別無他意。”


    趙安陵隨趙家遷入永興城後也沒個正經事去做,隔三差五帶著隨扈遊山玩水結交好友,到處吃喝閑逛,給人以公子哥兒的感覺。百裏燕多次想請他出來謀事,趙安陵從來沒有正麵給過答複,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中午請盧皋、關龍卿在家吃頓便飯,二人頗為高興。


    自從梁國的醬油橫空出世降臨中原開始,各種紅燒佳肴層出不窮,百裏燕的廚藝在陔陵也是出名的精湛,鹹王隔三差五都要嚐一嚐百裏燕做的紅燒獅子頭、糖醋排骨,四喜丸子三鮮湯。甚至有傳言軒亭侯家軒亭館最新推出的菜品,也是得了百裏燕真傳,否則不可能連續推出二十多道新菜。


    下午難得抽空陪肖春玉聽琴聊天,春柔春芳不時起舞伴奏,倒也讓人不覺時光飛快。


    “真是妙啊……數月不聞妙音,春玉的琴藝又精湛了,這是譜的新曲吧。”


    “大人真是好記性,是上月和春柔、春芳妹妹琢磨出來的新曲,尚未譜完,大人所聽還隻是初音。”


    “唉……”


    百裏燕一息長歎,春柔不解問道:


    “大人為何如此歎息。”


    “人生如曲,無論殘音還是全譜,都不免有謝幕之日,再好的曲藝,再精妙的技藝,再宏偉的江山,若無人相傳於後世,豈不白費前人一世之光心血。”


    “將軍是擔心新政無法持之以恆半途而廢?”


    “嗯,新政推行一年,方才見效,國力稍有好轉,民生剛見起色,積弊如沉珂舊病再發久治不愈不,若下猛藥,卻要殃及自身,若下狠手國本動搖,委實令我進退兩難。”


    春柔是薑蓉之外府中略知政事的第二女子,比之春柔,肖春玉對政事一竅不通,更喜歡琴棋書畫,春芳人傻,倒是對珠寶布料情有獨鍾。


    蕭兒手掌百貨堂,唐桃也是當家的好手,薑蓉倒是內外通吃,以前有事沒事議論這個議論那個,辦起百貨堂後,又迷上了賺錢。百裏燕擔心軒亭郡主過門之後,不免一場爭風吃醋的戲碼。


    當天晚上在肖春玉房中過夜,第一次懷孕,肖春玉頗為不適,總感覺是一種病。


    昏暗的燭火下,肖春玉躺在百裏燕懷中羞澀問道:


    “大人是要男兒還是女孩兒?”


    “其實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不過眼下鹹國男丁銳減,還是生男孩好。”


    “那要是萬一生個女兒怎辦。”


    百裏燕不安分的右手摸索在肖春玉鼓脹的玉桃上,享受著彈滑細嫩的快感,邊摸邊道:


    “女兒就女兒嘛,將來可以向砡工派大師學藝,做個譽滿天下的大師,亦或與娘子你這般琴棋書畫,做個賢良的好女子。”


    “大人真是的,人家懷孕了,還如此的不安分。”


    “嗬嗬……”


    依然沒有收手的意思,把燈一吹,又將肖春玉攬緊懷裏。


    之後幾日百裏燕忙於處理治粟內史的份內公務,此前由於農業凋敝,生產力嚴重衰退,各地報上來的申請諸如種子、農具、耕牛等等都是鋪天蓋地,但國庫空虛無一兌現,所以根本無法處理,一直由大司農莫安正代為處理。


    去年秋收之後,首都圈經濟迴暖,從誌國、衛國、梁國購入的數萬頭水牛、二十多萬具鐵質農具集中於輜工營和首都圈使用,大大提高了耕作效率。


    今年一開春屯田開始不久,各郡派人前來催討過去三年間積欠地方的農具和耕牛,對此百裏燕一概打發迴去,要耕牛沒有,要鐵質農具可以考慮,但得等到夏收之前,視各地新式耕作法進度,普及最快者優先分配鐵質農具。


    耕牛作為重要勞動力,資源有限,集中使用是提高生產率的唯一手段,分散到各地無疑是自廢武功。


    僅僅去年春夏秋三季節,輜工營集中使用耕牛,共計開墾荒田達三百餘萬畝,並采取輪肥休耕法,五萬輜工營始終保持一百六十萬畝土地處於耕種狀態,其餘屯田、糧田利用休耕期間蓄養土地肥力。


    僅去年一年夏秋兩季,輜工營與梁國駐軍屯田,所獲糧草逾一千六百萬石,減去一年全國各項開銷所耗、欠債和外債。至今年夏收,勉強維持國庫的最低開銷略有赤字。


    比之過去兩年入不敷出到處借錢籌糧的窘迫,今年的形勢已大為好轉,牲畜蓄欄率持續增加,所依仗的正是資源的集約化使用。


    鐵質農具永興城也在生產,在保障軍工生產優先和出口創匯的的情況下,短期難以滿足全國幾百萬人口農具的全部更換。


    各郡前來催討農具,百裏燕隻能代以緩兵之計,先倒逼各地盡速推行新式耕種積肥法,等新一批農具到位後,再拿來搪塞各地。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非得新政三五年後,冶鐵能力大幅增加。


    天氣日益炎熱,太陽開始越過北迴歸線向赤道和南迴歸線傾斜,今年的暑熱來的尤為得早,陔陵又到了一年賣冰最火爆的季節。


    永興城如今一年四季生產冰塊,秋後至初春氣溫較低,所有冰塊都儲存於永興城地下冰窖,為此鹹王也在王宮內挖掘了數座巨大冰窖。如此一來,冬日所產冰塊藏於冰窖之中,便不會在夏日因為冰塊斷供而耽誤享受清涼。


    天氣剛熱,百貨堂接到一筆梁國公使府的大訂單,要求三日內向公使府運送五十石寒冰。而此前,因黑巾軍調兵西進攻打長孫國,廣叔子、安泰侯緊急迴國。因此梁國公使府從去年六月間開始,有十個月沒有訂購冰塊,此番突然下單,多半是安泰侯又想來攪動風雨。


    四月中旬,安泰侯在東原郡登陸的消息傳到陔陵,鹹王這次到沒有像盛元626年歡迎梁軍進駐鹹國那麽歡天喜地,反而開始擔心起剛剛稍有好轉的局麵可能再次陷入險惡境地。


    當年為了得一個“郡王”的頭銜,鹹王不顧百裏燕警示,愣是要和叛軍死磕,結果是頭破血流,險些把王位都給丟了。


    如今長孫國連丟蜀田、清田、高蓄三郡,加之桑南、桑北兩郡,長孫國三年間幾乎丟掉了三分之二個鹹國,倘若是照此下去,黑巾軍一路向西,估計不出三年就能打到梁國東北部邊境。


    安泰侯時隔十個月再來,肯定不是來撤走鹹國十萬梁軍的,鐵定又是想空手套白狼。


    四月廿一,安泰侯車馬抵達陔陵,鹹王舉行了隆重儀式宴請安泰侯一行。意外的卻是景尚公之子李埭,百裏燕的姐夫,其正室夫人,百裏燕之姐百裏娟,其子李懿,一家三口齊聚鹹國。為此百裏燕開始擔心,要是讓西寰見到百裏娟,會否聯想起他來。


    畢竟二人是親姐弟,雖說是同父異母,百裏娟年長百裏燕十五歲,但要是撞臉,後果還真不好說,而且李懿初來陔陵之際,與百裏燕年少時便頗為相似,如今業已十八歲,與他更為神似。


    洗塵宴上百裏燕沒有露麵,借故去了永興城視察,但偏偏怕什麽來什麽,安泰侯抵達陔陵第四日,便是差人來請他去公使府用宴,之前鹹王已差透過口風,安泰侯此來不出所料的是要鹹國出兵,將叛軍從長孫國吸引迴鹹國繼續死磕,條件是承認鹹國將來對某些領土的要求。


    也就是說,已經有諸侯國開始討論孫國亡國的可能,或者至少也是以割地的形式,換取各國諸侯統一戰線出兵討伐黑巾軍。


    促使這一結果的根本動力,顯然是金雪狄人愈發咄咄逼人的北上態勢,讓千嶽山防線難以招架,繼續拖延下去,沒有諸侯國能獨善其身,也包括現在還置身其外的衛國。


    據此判斷,最先提出孫國亡國論的應該是衛國,而最不希望孫國亡國的恰恰反倒是誌國,因為孫國已經被打殘了,鹹國也打殘了,徐國還剩半條命。隻要平滅了黑巾軍,孫國保留完整國土,短時內依然可以屏蔽衛國向中原伸手。


    環顧整個中原,能和誌國叫板的就剩下晉國,在沒有聯軍一起圍毆情況之下,晉、誌兩國單獨對決,誌國勝算頗大。


    所以絕不可能由誌國提出瓜分孫國,況且治國瓜分都是孫國的殘地,非但沒有經濟好處,還要背上戰後廢墟的巨大經濟負擔,隻有與孫國西部邊界接壤的衛國,提出要求孫國割讓西部經濟完整領土,才是最大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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