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王湊近上前,最先打開了七隻木箱中最小的一隻,隻見他將盒蓋緩緩掀開,就看見木箱內還裝著一個布口袋,口袋用活扣紮的很緊。


    鹹王伸手解開繩扣,敞開一看,猛是吃了一驚,立時愣怔在那目瞪口呆,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臉上的愁容轉眼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某種無法用語言描繪的精彩。


    盧皋正好站在視野的死角,不曾看到木箱口袋中裝了什麽,見鹹王如此震驚,隻以為是什麽大不敬的東西,他小心問道:


    “大王,箱中乃何物呀?”


    鹹王迴頭奇怪看了眼盧皋反問道:


    “怎麽,魏將軍不曾與你說起?”


    盧皋搖了搖頭道:


    “沒有啊!”


    “哦……”鹹王奇怪歎了一聲,接著說道:“那盧將軍你自己看看。”


    盧皋不明鹹王何意,也沒幹擅自去看,隻猶豫了片刻。見盧皋遲遲沒有反應,鹹王再次說道:


    “寡人讓盧將軍看,盧將軍何故違令啊。”


    “這……末將遵命。”


    盧皋上前低頭看了眼,就看見箱子裏裝著布口袋,口袋半掩著,最開始看到些白色的圓珠之物,但還沒反應過來,待到湊近細這麽一看,愣是他定力再好,那也是吃了一驚,暴退一步險些沒有栽倒,隻脫口而出一句話:


    “這,這……這麽多!”


    盧皋也看出來了,這一箱子都是珍珠,而且至少都是八九分的大顆一等一的珍珠。


    少時鹹王接連掀開其餘六隻木箱,每隻木箱或是兩個布袋,或是三個布袋,無一例外裝的都是珍珠。


    隨後便聽到鹹王突然咆哮,啪的一聲給跪在了地上:


    “魏將軍,寡人的魏將軍呐……”


    盧皋愣下一跳,上前扶起鹹王忙說:


    “大王,此事幹係重大,該如何處置還請大王明示。”


    “快,魏將軍的密函呢。”


    “哦,末將該死!”


    盧皋掏出鐵函交予鹹王,確認鐵函完好如初,鹹王拆開鐵函取出密信,逐字逐句通讀全文,到最後不禁潸然淚下:


    “魏將軍真乃寡人大大的忠臣,寡人要賜他大夫,不上大夫!”


    盧皋這時提醒道:


    “大王,魏將軍眼下已被圍在廣信,還應盡速將此物換成金銀輜重等物,速去救魏將軍,否則再多的珍寶,也換不迴魏將軍一條性命呀。”


    “是,是。快,去外執使宣荀牧前來見寡人。”


    “諾!”


    盧皋前腳離開,鹹王密召內府密探,將珍珠押解入內府與禦用司分揀細選。


    約莫三刻鍾後,外執使荀牧匆匆來到廣淵殿,見鹹王喜上眉梢,荀牧心裏反而覺得情況不妙。


    “臣荀牧,拜見大王。”


    “愛卿免禮,過來與寡人麵談。”


    “臣遵命。”


    鹹王命人賜座塌予荀牧,一個眼色示意盧皋退到殿外把手。


    待屏退左右,鹹王湊近荀牧小聲說道:


    “荀大人,寡人國庫現在所剩幾何。”


    “據臣所知,已經所剩無幾,大王為何不召大司農莫安正。”


    “此事甚秘,且隻愛卿你方能辦到。”


    “隻要大王下旨,老臣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那好,寡人要荀大人親赴誌國買糧三百萬石、耕牛一萬頭、牛皮五萬張、活豬五萬頭、鐵器農具四十萬具,荀大人你看可否辦到。”


    荀牧此時臉色發黑幾乎想哭,別說三百萬石糧草,現在國庫就連買三十萬石糧草的錢也沒有,就是自己的屁股給別人踢,也弄不來三百萬石糧草啊。


    “大王,不是戲言吧!”


    “寡人一言九鼎,何時有過戲言。”


    說著,鹹王從桌案下取出一隻錦盒,錦盒之內是禦用司剛剛精挑細選送來的一百粒珍珠。


    將錦盒推到荀牧麵前,鹹王繼續說道:


    “荀大人打開一看便知。”


    此時荀牧神色詭異,心裏不禁想,錦盒裏就是裝了逆天寶貝,也換不來三百萬石的糧草啊。


    待荀牧打開一看,果然,就是滿滿一盒的珍珠,這反倒讓荀牧更加揪心起來:


    “大王,這是後宮諸位娘娘之物吧。”


    鹹王搖了搖頭,很是淡定說:


    “寡人就問荀大人,錦盒中珍珠價值幾何。”


    “約值五六萬根寸銀吧,但也買不了三百萬石糧草啊。”


    “那寡人給你五千顆此珠,荀大人可否辦到。”


    荀牧聞訊猛嚇一跳,隻以為是幻聽了:


    “大王,此珠豈是尋常物,焉能有五千顆。”


    “寡人說有,就一定有。來人!”


    鹹王令道,兩個密探抬了一口木箱走進大殿,將木箱置於鹹王身邊後,隨即轉身離開。荀牧眼見如此一口大箱,心口立時一跳:


    “大,大王,這是……”


    鹹王正定自若,隨手掀開木箱,璀璨華光撲麵而來,驚得荀牧目瞪口呆。這時鹹王得意說道:


    “荀大人,現在該信寡人了吧。”


    “這……大王,我鹹國何來如此眾多珍寶。”


    “此事荀大人就無需過問了,寡人隻問荀大人,方才寡人所說一應所需之物,可否辦到。”


    “能,能,臣定當竭盡所能,為大王分憂。”


    百裏燕(既魏賢)進貢的這批珍珠共計一萬九千顆整,成色最好的有六百多粒,鹹王一粒也沒拿出來。


    給荀牧的這五千顆,是八千顆中成色較好的五千顆,其餘一萬多顆成色較為一般的中下品,價值僅有中品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待鹹王將藏有珍珠的木箱合上,又低聲說道:


    “此事甚秘,卿務必謹慎行事,擇親信從速去辦。”


    “臣定不負大王重托。”


    “此外,即刻擇派使者使出衛國,向衛國購買糧草、牛皮等物,多多益善,但凡有錙銖不濟之處,可向寡人密報。切記,莫要知會莫大司農。”


    “臣遵命。不過……”荀牧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這時鹹王問道:


    “何事?”


    “大王,如此眾多珍寶,倘若隨行攜往誌國恐遭誌國訛詐,可眼下鹹國百業凋敝,商賈盡失,銀錢枯竭,臣恐怕難以在短時內,從全國籌到如此眾多銀錢。


    臣建議,可先找安泰侯密商,試探安泰侯口氣,梁國國雖小,卻百業興盛商貿昌隆銀錢甚巨,必不缺銀錢錙銖。”


    “寡人準奏。”


    其實百裏燕密函之中也是這麽寫的,眼下能幫鹹國的,隻有誌國。


    誌國雖是鹹國的世仇,卻有不得不幫的局限性。黑巾軍對誌國采取防禦襲擾,堅壁清野策略,導致誌國西北諸郡人口席卷一空,誌國公良氏大軍備受後勤之苦,無法長期作戰。


    黑巾軍又在徐國勢如破竹打的順利,這個時候鹹國要是崩潰,最直接的後果將是誌國在北線、西線與叛軍全麵接壤,東線還有晉國殘暴將軍王彥飛,率領的二十五萬步軍、數萬騎兵壓境。


    誌國這時的心態,已經不是兩年前坐等撿便宜的時候,如今誌國是最不希望鹹國奔潰。故而隻要派遣使者,讓誌國覺得有利可圖,誌國必然伸手相援,但絕不會敞開倉庫任憑鹹國敞開了拿。


    鹹國畢竟是晉國的下邦,誌國勢必不想看到在晉國主導下的鹹國對誌國開戰,因此依然提防鹹國。


    鹹國此去是求人,誌國為中原之虎狼,吃人不吐骨頭渣,荀牧擔心誌國見寶眼開,趁機訛詐是有道理的。當然,百裏燕自然也能想到,此時全天下最不缺錢的就屬梁國和長孫國。


    其中梁國經濟發達,國雖小,但經濟規模遠在長孫國之上,找梁國兌換大量現錢,尤其是金銀之外,梁國銅錢是上錢,不存在經濟和貿易的交易障礙,這是其一。


    其二,政治風險。梁國國小,理論上是所有列國的宗主國、大哥大,以目前的態勢,他還不敢,也不能訛你,要不然何談政治信用。


    而長孫國甭看他拉出來長的,摔地上扁的,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沒什麽卵用,但就是這樣的諸侯,素來以奸猾著稱。


    尤其他是大半島國家,三麵環海,海上貿易異常發達,鹹國要將北海的商品,運往西海和西海內陸出售,就得打長孫國家門口過,走陸路非但匪山賊多,需要過境多個諸侯,陸路的時間周期長,一路征收的稅費足夠再買好幾批貨。


    這個時候上門與長孫國交易貴重物品,他不訛你才叫見鬼,而且你拿他沒辦法,隻能認栽,否則今後的生意也就甭做了。


    此外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僅要向誌國派出使臣,更要向衛國遣使。


    衛國地處大陸西麵,遠離中原,但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常年沒有大規模戰事,國家基本太平,物資儲備相當豐富,同時還能通過貿易,從西陲蠻夷手中交換到大量黃金,因此衛國不僅物資豐沛,貴金屬也相對充裕,兩國陸路邊界也不相鄰,理論上沒有地緣政治的利益衝突。


    唯一的矛盾是鹹國與歧國同為晉國下邦,晉國仗著衛國地處內陸,沒有出海口,於是遠涉重洋在歧國駐兵,把刀口頂在了衛國的家門口,故而衛國對鹹國也不爽,鹹國貿然出使,顯然衛國不一定就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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