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彥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當我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嗎?」


    她那樣子根本像幼稚園的老師,在問小朋友那種一加一等不等於二的數學題,聽懂了沒有,嗟??


    「我怕你聽不懂嘛!」她扯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其實她的鎮定全是裝出來的,她很怕他知道那些事會不開心,畢竟她之前對他真的沒興趣。


    可她更清楚一件事,若不把他想知道的事說出來,恐怕他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有恢複的一天。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寧可他為那些事不開心,也不願意讓他有無法恢複記憶的可能,所以她作出了抉擇,再來隻能看老天爺幫不幫忙、他的腦子配不配合了。


    「如果你覺得自己講得夠清楚,那我就等同跟你一樣清楚。」他是失去記憶,不是變成笨蛋,並沒有失去基本推理、組織的能力。


    「清楚就清楚嘛,幹麽講得那麽文謅謅的!」注意到他臉上似乎沒有很生氣的fu,她總算放下一顆懸吊在半空中的心,笑咪咪地揶揄。


    這女人,根本是吃定他了!諸星彥不覺在心口暗歎。


    從小到大,他軟硬不吃,任何人都別想在他身上撈到任何好處;唯有她,完完全全吃定他,教他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至今沒有任何改變。


    他怎麽知道?


    當然知道。


    因為他什麽都想起來了,就在她剛才的那段談話之中。


    或許那是距離發生意外前最近的記憶,也或許是腦部手術後短暫的後遺症,經過刺激突然就好了,總之在那段話和雲嘉拿來的照片刺激之下,被隱藏在不知名因素下的記憶彷佛死過一次又活過來,重新迴到他的腦袋裏,一一清晰鮮明,尤其是和葛湘婗相關的所有事,包括她從來不拿他當異性看待的心酸。


    那抹酸楚,比失去記憶時、肉體、精神上的痛還要痛上好幾倍!


    所以,在好不容易兩人之間有了轉機的現下,他不會讓她知道自己的記憶已然恢複,非得要藉這個機會纏著她、黏著她,直到她再也離不開他方能休止!


    「張東凱。」他心下迅速做出計量,決定不再繞著這些問題轉,免得被識破自己已然恢複記憶的事實。


    「有!」呆愣一旁的張東凱一凜,趕緊湊到他身前。


    「這個月刊是什麽東西?」他佯裝不解地詢問。


    「蛤?」隻見張東凱驚恐地瞠大雙眼,艱澀地吞了下口水後迴複:「那是總經理你就任後創辦的設計月刊,你住院前看過排版,我是照你的指示送印的,這一期已經發行了。」


    要命!他差點忘了總經理的「阿答馬」(日文:腦袋)秀逗了,連帶地他也差點秀逗,真糟糕嗬??


    「喔!」諸星彥輕敲了下頭,彷佛氣惱著自己的不中用。「你留著我晚點慢慢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來。」


    「是!」張東凱立正站好,差點沒舉起手向他行阿兵哥禮——幾乎每個當過兵的男人都有這類後遺症,他自然也不例外,無奈。


    諸星彥順勢端起先前林雲嘉端進來的綠茶就口,潤過喉後蹙起眉心。


    「這茶怎麽這麽難喝?」他隨口抱怨了句。


    「蛤?」林雲嘉愣了愣,憨憨地迴他一句:「可是這是你以前指定的唯一飲料耶!」


    意思就是他除了綠茶之外,任何飲品都不要,即使公司的廚房裏備有其它種類的飲品,例如紅茶、咖啡等等,他一概沒興趣。


    「是嗎?」他跟著一愣,放下杯子。「那有咖啡嗎?有的話以後給我換咖……」


    「不行!」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葛湘婗立即接口打斷他。「你才開完刀沒多久,而且咖啡對骨頭不好,不可以喝咖啡!」


    林雲嘉和張東凱皆驚異地瞪著她,心裏不覺為她的大膽喝采——無論如何,諸星彥都是公司裏最大的頭,她竟然敢這樣命令他,實在太酷、太讚了,他們全忘了葛湘婗不是他們公司的員工,根本不在諸星彥管轄的範圍。


    「不然你要我喝什麽?」諸星彥卻很明白這一點,她不僅不歸他管,還能把他給管得死死的,他一點皮條都沒有,他垮著臉,可憐兮兮地問道。


    「喝綠茶啊!」她想都沒想就給他下了決定。


    「可是很難喝啊!」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照單全收的好嗎?


    「那就喝開水啊!」這也嫌那也嫌,喝開水最健康啦!


    「……」諸星彥撇了撇嘴,悶哪!


    見諸星彥一臉菜色,林雲嘉和張東凱對看一眼,兩人的嘴角不約而同地輕顫,接著趕緊背過身去,悶聲發笑。


    哎喲??自他們進公司上班,這還是頭一迴見到總經理吃癟的模樣,著實太有笑點!要不是怕被幹掉當肥料,他們還真想用手機拍照存證,好當日後的經典紀念照。


    「張東凱!」諸星彥驀然沈聲喊道。


    「在!」張東凱立刻挺直腰杆,迅速轉向他。


    「你事情都處理完了嗎?」他沉著臉問道。


    「報告總經理,還沒!」媽啊!現在是大家來找碴嗎?他又不是肇事者,幹麽抓他開刀啦!


    「那你不快去處理,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諸星彥簡直快噴火了。


    「報、報告總經理,我這就去處理!」張東凱緊張到結巴,一報告完畢,立即腳底抹油溜出諸星彥的辦公室,臨去之前還擔憂地偷覷了林雲嘉一眼,這才無限沉痛地離她而去。


    諸星彥冷眼盯著張東凱離開的背影,事實上他是耳尖地聽到張東凱和雲嘉的笑聲,腹內被婉婗氣惱的火氣正愁無處發泄,恰好抓他們來殺雞儆猴;但雲嘉是女生,又是他親愛婉婗的好同學,他說什麽都不可能拿她開刀,隻好抓那個無辜的張東凱來成為俎上肉。


    而且他還沒跟張東凱算那日搶走他擔任婗婗舞伴資格的帳呢,哼!


    「諸星彥,你是不是故意的?」葛湘婗以臂環胸,冷睨著諸星彥,好似已然看穿他的把戲。


    「什麽故意的?」他挑挑眉,裝傻。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你在搞什麽喔!」她眯起眼,狠狠地威脅他。


    諸星彥扯了扯嘴角,漾起一抹性感的淺笑——


    無所謂,他爽就好!


    【第八章】


    就這樣,葛湘婗徹底成了諸星彥不支薪的小跟班,天天苦命地跟著他上天下地……不,上班下班,上班跟他進公司,下了班跟他迴家,可說是形影不離。


    這狀態使她迴家成了「偶爾為之」的幸運,他要是願意「放行」,她就宛如得到「特赧」般謝恩,開心地迴家當大小姐,他若不放行,她就隻能乖乖地留在他家過夜,還得陪他做「色色」的事,怪令人害羞的!


    好啦,她承認自己越來越依賴諸星彥,也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並享受他的溫存,但她爸媽是怎麽迴事?


    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動不動就在男人家過夜,那兩個老夫妻竟然也不曾有過意見,這是哪門子道理?


    可憐的是當初是她「自願服務」,不僅得到雙方家長的允許,還因為是自己主動要求得來的「誌工職位」,她連半點抱怨的餘地都沒有。


    更悲慘的還不止如此,諸星彥的記憶似乎沒有半點恢複的跡象。


    重新迴到公司後,諸星彥在工作上的學習像海綿一樣吸收得極其迅速,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就能將所有事情處理得穩穩當當,發生的事件也都能條列清楚,唯有意外前的事,每迴提起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諸星彥,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快起床!」


    星期日一早,不到七點,她從家裏衝到諸星彥家,一進門就直奔諸星彥的房間,一闖進他的私人領域……呃,其實她也占了一半使用機會的房間,立即拉開窗簾,讓陽光充滿整個空間。


    「你瘋了葛湘婗!很刺眼耶!」諸星彥反射性地迅速拉上被子蓋住頭,阻擋陽光的攻勢。「關窗簾啦!」


    「不要!」她揚唇一笑,衝到床邊跳上床,不由分說地直接跨坐到他身上。


    「小懶豬!快起來,我們去打高爾夫球!」


    被單下的身軀僵硬了下,他掀開被子露出頭,一臉驚異。


    「你?你會打高爾夫?」他怎麽不知道有這迴事?


    「嘿嘿??人類有無限的可能。」她得意地揚高下顎,賣關子地不給他答案,一手拍在他臀部的位置。「快起來,給你三分鍾準備……哇??」


    語音稍落,她倏地驚叫一聲,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然改變戰鬥位置,由攻轉守……不,轉為淪陷,完全被敵方以壯碩的身軀壓製得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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