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發展成愛情她不敢肯定,但長久下去,讓嚴冬青在日常生活中不要動不動就想著咬她抓她,這點應該不難。


    在白薇的記憶裏,升級後的嚴冬青逐漸形成了成熟的思維和智力,從那之後,他便學會了控製自身的欲望,包括但不僅限於食欲和殺欲。


    他不再像初變異時那樣,聞到人類的氣味就發狂,控製不住的去撕扯啃咬。而是能夠很好的抑製這方麵的衝動,讓自己隻在自主願意和需要的時候才動手。


    他變得更加理智,更加擅於思考,也更加像個人。


    祁雪一直以為,是喪屍的等級提高到一定的程度,才會逐漸形成智力。


    不僅是她,上一世所有幸存的人類都是這麽認為的。


    現在想來,這或許是一個誤區。


    不是等級決定智力,而是在升級的過程中不斷積累觀察,一點一滴匯集,最終智力凝聚成型的時候,已經是等級很高的時候了。


    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就能讓嚴冬青盡快培養出神智。


    在祁雪看來,人類和喪屍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此,對於自身情緒和欲望的控製能力不同。


    成熟的人類可以很好的把控自身情緒,不讓自己為其左右,所以他們理智克製,更難對付。


    低級的喪屍做不到這點,高級的喪屍卻可以。不是因為等級差,而是因為經過多年磨煉,那些高級喪屍產生了智力。


    而這個智力,是可以通過引導培養先一步激發出來的。


    祁雪想,她為什麽非要執著於改變嚴冬青喪屍化的結果,這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迴天無力。


    與其沉浸在如何喚迴他曾經的記憶和神智的妄想中難以自拔苦苦掙紮,以此祈求那點微薄的概率來成全自己的倒貼任務,倒不如接受事實,重新教他學習感情和處事。


    以嚴冬青的聰慧底子,這樣成功的概率絕對比妄想大很多,而且快更多。


    再者說,都說初生的嬰兒猶如一張白紙,將來能成什麽樣的畫作,全憑執筆者在這個過程中如何落筆描繪。


    祁雪如今便是那個執筆者,想要將嚴冬青這張白紙描繪成什麽樣圖案,可不是全憑她的心意?


    那再養出一個深情款款癡心為她的成熟喪屍又有何不可?


    用小六的話說,這個叫養成。


    原來她這局遊戲的真麵目竟是養成遊戲。


    經曆了這麽久,祁雪第一次領悟出這個位麵的真諦。


    有了這樣的認知,仿佛是在黑漆漆的前路上看見了點點星光。祁雪心裏因為嚴冬青挑食而生出來的那點鬱悶瞬間煙消雲散,敞亮舒暢了不少。


    她更加堅定要盡快離開的決心,隻有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穩定的住處,才能放心的開展她的教學計劃。


    如今這種危機四伏喪屍圍門的地方可不行。


    說來說去,問題又繞迴到離開這件事情上。


    嚴冬青那頭已經沒有再繼續測試的必要了,他的態度很堅決,現在是聞到味道就反感,根本不可能將肉塊吃下去。


    盡管再不想承認,嚴冬青也就是那種挑食嚴重,將食材的質量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問題兒童。


    他身為人的時候倒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這隱性的基因隱藏的是真的好啊。


    祁雪一邊感歎著,一邊開始了新一天的觀察。


    經過好幾天的消耗,外頭的喪屍早已經將耐性消磨殆盡,甚至有一隻已經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了。


    至於是暫時性的還是永久性的,祁雪不清楚,也沒辦法去深究。


    觀察著剩下的喪屍,它們如今饑腸轆轆,本就青黑的臉色在饑餓的驅使下變得更加菜色。


    祁雪估摸著,這會兒就是將頭成年的大牛扔過去,它們都能分分鍾給啃食幹淨,渣渣都不剩一點。


    饑餓使它們變得越發煩躁,透過實木門都能清晰的聽見那一聲接一聲的吼叫。


    剩下的喪屍也撐不了太久了。


    腦海裏突然竄出這句話,祁雪神情略有些欣慰。她打定主意再等一晚,再多消耗一些它們的耐力和體力,為明早的離開做準備。


    當天晚上,將離開行程提上日程的祁雪心裏輕鬆不少,整個人睡覺時都格外香甜。


    本以為能一夜無夢一覺睡到天亮,哪曾想,正睡得天昏地暗之時,一股熟悉的癢意在脖子處蔓延開來。


    祁雪下意識偏了偏頭,以躲開那讓她倍感不舒服的源頭。


    緩解不過幾秒,那撓人心肺的癢意再次在右側脖子處傳來,一路延伸至下巴一帶,隱約還伴隨著一陣一陣的溫熱,燙得她越發難受不適。


    “煩。”


    祁雪下意識輕哼出一個字,煩躁的想要上手去撓去拍,奈何右手像是被一座結實的大山壓住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她哼哼唧唧幾聲以表達自身的不滿,當即放棄使用右手,迅速挪動起左手來。


    這迴倒是輕而易舉的動了,一巴掌朝右側脖頸和下巴連接的地方揮去,清脆的‘啪’的一聲巴掌聲鑽進耳朵裏,將睡得迷迷糊糊神誌不清的祁雪震得渾身一顫。


    掌心柔軟的觸感似乎不賴,就這麽柔順的貼著掌心,倒是蠻舒服的。


    祁雪並沒有十分清醒,輕哼了兩下,借著困意竟按著那柔軟揉了又揉。


    掌心柔嫩的皮膚在柔軟上來迴磨蹭,竟讓她生出一種在毛茸茸的被褥上蹭過的感覺,綿柔而舒服。


    祁雪滿足得輕歎兩聲,忍不住又搙了幾下。


    似乎有什麽悶哼的聲音傳進耳朵裏,祁雪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沒聽清,隻一心撲在搙毛事業上。


    被一番揉虐後,掌心那柔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自主的移動起來。那方向,似乎是自下而上往後仰,就像是在仰頭一般。


    祁雪被自己意識裏浮現的想法逗樂了,一度以為自己睡傻了,不清醒,還在做夢。


    直到一股股溫熱的氣息直撲掌心,一下一下的灼燙著嬌嫩的皮膚,斷斷續續的悶哼入耳,意識到不對的祁雪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用力將掌心的怪異之物猛的往後一推。


    一陣淅淅索索的磨蹭聲之後,‘嘭’的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在寂靜的狹小空間裏響起。


    猛然驚醒,祁雪唰的睜開眼,眼底睡意全消。


    掌心殘留的溫度昭示著一切並不是她在做夢。


    心‘咯噔’往下一沉,祁雪手腕驟然使力,上半身蹭的直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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