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萩娘終於克服了種種困難,教會了謝琰使用沐浴的蓮蓬頭,期間衣服不知濕了幾件,又不知被謝琰偷親偷抱了多少次,這都不足為外人道哉。


    謝琰現在穿的衣服已經是白色的t恤,下身牛仔褲,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位鄰家男子,啊不,那一頭長發他說什麽都不肯剪,說了一大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之類的話,總而言之就是,頭可以沒有,頭發決不能剪短,弄得萩娘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讓他別戴那顯眼的玉冠,他一頭墨色長發,隻是用一根萩娘的發帶鬆鬆地紮起來,垂在腦後,倒也別有風情。


    不過話說迴來,謝琰不愧是陳郡謝氏,博聞強記,過目不忘,語出如琳琅珠玉,胸有星河乾坤。即便是在上海這個高信息化,高速運轉的大都市,他也生活得十分滋潤。


    隻是他一頭長發,又實在過於美貌,因而兩人走在路上總是引起旁人的驚歎和圍觀,不少人誤以為他是女子,吹口哨的,搭訕的,比比皆是。


    開始,謝琰還很不習慣。


    對此,萩娘的解釋是:“這就和以前你走在建康城內,那些女子向你投瓜果是一個道理。”


    謝琰果然釋然。


    他學會了上下樓梯坐“電動馬車”,開關門不再是拉門栓而是用鑰匙,見到有人同他說話不再下意識地拱手抱拳行禮,更學會了給“水鏡”換台,甚至還學會了看簡體字和阿拉伯數字。


    這家夥學什麽都那麽快,萩娘在考慮給他買些課本迴來接受一下基礎教育,讓他學會用電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兩人這樣幸福地過日子,也實在是不錯。


    這日,謝琰卻問她:“萩娘,我見你每日上工,甚是辛苦,可有什麽地方召集文書之類的,為夫也好去應卯,賺錢養家。”


    萩娘翻了個白眼,“賺錢養家”這個詞是哪個節目上看來的?大哥,你沒身份證,哪有人敢招聘你啊。


    她隻能耐心地解釋道:“這個國度的人,要去上工的話,都需要一個叫做‘身份證’的東西,沒有這個的話,別人是不能用你的。”說著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給他看。


    謝琰恍然大悟,說道:“我懂了,就是要有官籍。”


    萩娘忙點頭,正是如此啊。


    謝琰卻說道:“前兩日我出門閑逛的時候,曾見過路邊燈柱上貼著告示,寫著‘辦假證’,可就是你說的這‘身份證’?”


    萩娘差點吐血,喂喂,你的記性為何這麽好?你是掃描儀嗎?


    她隻能勸說道:“辦假證是很不好的事情,若是被官府知道了,就會被抓進大牢。”


    謝琰皺起了眉頭,這麽看來還真是有點難辦啊。


    萩娘看著他秀美修長的手,心中一動,說道:“我倒有個主意,隻不過太委屈你了……”


    謝琰高興地問道:“怎的?”


    萩娘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之前見你的字寫得很好,隻不知你會不會畫?”


    謝琰淡然一笑,自負地說道:“自是略通一二。”可那神情,卻像是在說,居然問我會不會畫?簡直是太小看我了,江左我的才名難道還不夠盛嗎?


    萩娘嘻嘻一笑,說道:“你可以在家閑來無事畫字畫,周末我們拿到畫廊去賣個百來十塊,也是個‘賺錢養家’的法子呢。”


    謝琰卻十分憂鬱,他弱弱地抗議道:“當年我的字畫,一副都是千金難求,百來十塊也太便宜了。”


    行啊,果然電視沒白看,這說話似模像樣是個現代人了,對金錢的多少也有了概念。


    萩娘欣慰地抱了抱他,說道:“你真傻,我隻是怕你在家無聊悶壞了,能賣多少錢都不重要的。”


    兩人相擁而笑,這樣的相處,真是十分美滿。


    隻是謝琰又想起一事,他問道:“萩娘,我見你的庭院內晾曬的衣物十分怪異,像是帽子又像是耳罩,那衣物是怎麽穿著的?”


    所謂的庭院,就是陽台。那晾曬的衣物……萩娘納悶地想了想,突然雙頰泛紅,撲過去揍他道:“你個臭流氓!”


    那邊謝琰不敢再問,臉上卻寫滿了問號。


    最近像是黃梅天,總愛下雨,萩娘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傘,正悲歎自己要被淋濕了的時候,卻發現地鐵站門口有一個頎長軒逸的身影,即便是穿著t恤牛仔褲還如此昳麗,飄飄然如詩如畫的男人,這世上除了謝琰絕沒有第二個了。


    他手中執一把前幾日兩人在家樂福超市購物時送的大傘,好看的眉眼遠遠地目視著繁華的街道,那星辰般錯落的燈火,似乎十分向往,又十分憂鬱的樣子,讓人看著隱隱地心痛。


    萩娘走近他身邊,輕輕地喚了一聲“琰郎”。


    謝琰那雙比星辰更璀璨的眼眸立刻轉向了她,臉上也由衷地露出了笑容,他高興地說道:“萩娘,我來接你了,你沒帶傘吧。”那得意的樣子像是個孩子,隻等著誇獎呢。


    萩娘隻覺得淚水在自己眼角打轉,有些忍不住要掉落的樣子,她伸手擦了擦,笑著撲入他懷中說道:“真是辛苦你了,幸好有你來接我呢。琰郎,我真高興。”


    謝琰寵溺地一手抱住了她,輕輕地親吻她的額頭,她秀發的香味很好聞,親切自然。


    這可是在現代,萩娘心裏一陣激蕩,她主動地勾住了謝琰的脖子,仰起頭,踮起了腳尖,送上了自己的粉唇。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謝琰低頭吻住她,兩人極盡纏綿,隻覺得難舍難分。


    許久許久,萩娘輕輕地推開他,牽起他的手,俏皮地說道:“主子,迴家吧,奴婢肚子餓了。”


    那雙聰慧又充滿靈氣的眸子,一如初見時。


    謝琰不知道這世界的許多禮儀風俗,他輕輕地附在萩娘耳邊問道:“你的家鄉,可有官媒?”


    萩娘臉一紅,嗔道:“胡說什麽呢你。”


    謝琰認真地說道:“萩娘,我想娶你為妻。”他歎了口氣,說道:“謝家,如今隻有我一人在世,而世事亦不再是之前的世事,我自然是可以娶你為妻的,萩娘,你願意嗎?”


    他的眼珠溫潤晶瑩,閃爍著無邊的愛意,萩娘傻傻地點頭,卻吐出一句:“可是你沒身份證和戶口本,不能結婚啊……”


    謝琰鬱悶,問道:“這‘戶口本’又是個什麽東西?怎的你家鄉的規矩這般多?”


    萩娘很想告訴他,你現在就是典型的黑戶口,被發現了也會進大牢的……


    隻是她見謝琰滿心歡喜被打蔫了的樣子,十分不忍,隻能勸他道:“我們這樣在一起也很好啊,我並不是那隻求名分的女子。”


    謝琰更是疑惑,感歎道:“當時誰說若不能做我的正妻,便要遠遠地離開我的?此時你又說不求名分,你們女子的心性真是太善變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喂喂,你還真是沒白在家天天看電視啊,可你看的是不是都是什麽韓劇啊台灣劇這種要死要活的苦情劇啊,什麽“女人心海底針”都出來了,怎麽好的不學,光學會這些奇奇怪怪的話了……


    萩娘簡直無語,當初說要做正妻是怕古代做小妾沒人權好嗎,和現在的情況怎麽能一樣呢,真是個榆木腦袋,完全不理解自己想要獨占他的苦心,哎……


    她不好意思解釋這些,隻能開玩笑地說道:“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嗎,你又沒有身份證又沒有戶口本的,我想要名分你也給不了啊,放心吧,便是你不娶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謝琰聽她語氣輕鬆,便知道她在開玩笑,也開玩笑地說道:“我怎能不要你,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萩娘翻了個白眼,有樣學樣地太快了吧,假以時日,自己都快要說不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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