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珍妃帶蕭景泰來之前,她就命人去掉了那門的鎖。


    等她領著蕭景泰一行人到場後,那門已經是無鎖的樣子。


    推開那門,珍妃看到房裏的場景,陳洛初和衣躺於榻上,與沈淮一共處一室。


    她心中一片狂喜,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任你陳洛初有一千張嘴,任你萬千獨寵於後宮,就憑你們一個後妃,一個臣子,同在一房中,於情於理都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兩人之間能發生些什麽,就更好看了。


    關鍵是他二人早有婚約在身。


    隻這一條便可打住他們的七寸。


    這才珍妃殺人誅心之處!


    要的就是用陳洛初誅蕭景泰的心,蕭景泰之前有多看重她,現在就會有多厭棄她!


    在蘇容儀查到陳洛初出身京城中沒落的陳家,祖父是前朝陳閣老,父親則是珍妃父親的頂頭上司西北大將軍後,珍妃給自己父親趙啟明寫了信問詢此事。


    趙啟明給她捎了信,大意是陳如瀚的案子已蓋棺落定,陳洛初這邊不會對她有多大威脅。


    但是他又提到一點,陳洛初進宮前曾許下一門親事,那親事正是趙啟明向陳如瀚推薦的。


    對方是永寧侯府的小公子,沈淮一。


    珍妃當時拿著信就笑了,這事是可以拿來做做文章的。


    如果做好了,她陳洛初會陷入萬劫不複。


    蕭景泰走進房內,死死盯著那榻上之人,眼眸裏一片冰涼,她的衣衫在今日宴席上是那樣光彩奪目,讓自己總想往她那個方向看去,但此時再看卻感覺格外刺眼。


    看著榻上那人,他的心裏仿佛陷入一片拔不開腿的泥濘,極難受卻說不出,隻是生生忍著。


    一旁的沈淮一看到蕭景泰鐵青的臉色,趕忙攔在皇帝身前,伏身跪下,重重磕頭,對蕭景泰切聲道:“皇上,臣一時酒醉,被人帶入此間,並不知房內有其他人,請皇上恕罪!”


    但見蕭景泰默著麵目,不發一言。


    矜貴,冷峻。


    沈淮一繼續解釋道:“都是臣下的錯,與她並無半點幹係。。。”


    蕭景泰眼見沈淮一對陳洛初處處維護,眉宇間更加低沉,瞳孔中反射出攝人的光芒。


    珍妃已經走到榻上那人旁邊,她迫不及待要檢驗自己的勝利成果。


    往她的麵上細細看去,卻發出一聲驚唿,“怎麽會如此,你是何人?!!”


    她的臉上一片驚疑。


    蕭景泰聽了這話繞開沈淮一往榻邊走去,隻見一個陌生女子,穿了陳洛初同樣的衣服靜靜躺在那裏,如同睡著了一般。


    他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心這才沉下來放迴了原處。


    蕭景泰迴身看了一眼還直直跪在地上的沈淮一,眉目裏寫滿了複雜,不得不說,在京城的一眾才俊裏,他也是佼佼,文采斐然,他登基以來的首次恩科,若不是為了把恩典傾斜到西北,也許他會點沈淮一為狀元。


    看他剛才要一力承擔的樣子,那真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蕭景泰眸底斂著些無名的情緒,對沈淮一冷冷道:“淮一,先別急著認罪,知道這榻上是朕的何人嗎?”


    沈淮一慢慢抬起頭對上蕭景泰審視的目光,輕搖了頭道:“迴皇上,臣不知她為何人。臣不勝酒力,被宮女扶到此處醒酒,但見這榻上竟早有一人,臣遠看這衣飾並不像普通宮女的穿著,並不敢近前,想出門時,門卻被上了鎖。”


    蕭景泰聽的很認真,時而點點頭。


    他插口問道:“門被鎖了?”


    沈淮一如實答道:“正是,臣對外喊人,卻不見任何人來。”


    蕭景泰哼笑一聲,迴身坐入了上首的座位上:“你們被人設計了,當然不會有人來。隻能等到該來的人來了。”


    他對旁邊的德九吩咐道:“找人來把這榻上之人弄醒,寧嬪在哪,把她找來。”


    德九躬身離開。


    蕭景泰對旁邊還未迴過味來的珍妃道:“珍妃,你來說說,怎麽迴事?讓朕宴中出來就為了看這個?朕可不管臣子之間的這等小事。”


    珍妃一臉羞憤,麵色通紅,她趕緊跪地,“皇上,臣妾也是聽下麵的宮女說,看到寧嬪和這沈大人走進了一間屋子裏。”


    聽到這裏沈淮一心裏不由得十分生氣,果然,還是宮裏那些奪寵的醃臢事,目標就是陳洛初。


    而聽剛才珍妃那驚聲,明顯那人並不是陳洛初,他才略略放了心。


    沈淮一生生壓下心裏那一腔氣憤,永寧侯府也不是吃素,任人潑髒的。


    在皇上麵前,沈淮一還是維持著麵上的情緒,平聲道:“皇上,臣實屬冤枉。臣不曾見過寧嬪娘娘其人,何談共同走進一個房間之事。更何況,現在榻上之人應該不是您口中所說的寧嬪娘娘,如果這樣說來,那就是子虛烏有了。對寧嬪娘娘或者臣本人都是汙蔑,請說這話的人來這裏一下,可否當麵對峙。”


    一番話下來,有理有據,滴水不漏,自不是珍妃這種水平的人能應付的。


    蕭景泰伸手捋過腰間的白玉佩的穗子,側目看向珍妃道:“淮一說的對,誰人和你說這話的,站出來。”


    他語調淡淡,似平常一般,但是卻隱含了無盡的火氣,仿若最心愛的東西被褻瀆了一般。


    珍妃臉上紅一塊,白一塊,難以自圓其說。


    就在這當口,德九帶了太醫過來,身後是換過衣衫後的陳洛初。


    幾人向蕭景泰行過禮後,太醫便直接去看榻上那女孩的情況。


    其餘的目光不約而同都看向了跟在最後麵的陳洛初。


    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身淡紫色長裙,凝了眉眼,麵上一片思量。


    陳洛初進來後已經把房內的情景盡收眼底,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局。


    如果不是她提前有準備,那現在躺在榻的上的就她本人,而另一人就是。。。


    沈淮一。


    陳洛初頓感心中一片陰鬱。


    既然給她安排了沈淮一,那就是精準知曉她那可有可無的定親之事。


    為著對付她一個小小的嬪,她們竟然不惜搭上沈淮一,得罪整個永寧侯府,真夠下血本。


    陳洛初不經意掃過沈淮一,如水清眸裏帶了些許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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