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初說罷便起身,由那宮女帶著離席而去。


    繞過如寶塔般的鬆柏樹,穿過潺潺流水之上的小橋,來到一處空房間裏。


    小宮女身形依舊顫顫,小聲道:“寧嬪娘娘,此處乃園中空置房間,一般無人來此處,您且在此處換衣,奴婢在外給您守著。”


    陳洛初頜首示意落月關了門。


    便開始脫了浸了酒水的外衣,落月打開裝衣服的包,拿出另一套新衣服侍著陳洛初穿上。


    陳洛初笑道:“你今日怎的如此機靈,還知道多帶一套衣物。”


    落月不好意思笑笑,“皇上今日叮囑過的事,奴婢自然得比他想的更周到些,萬一宴會中間有特殊情況了,還能支應一下,這不,就用上了。”


    陳洛初中懇地點點頭,“正是。”


    換好了衣物後,陳洛初隻覺頭上有些眩暈,她側頭對落月道:“我是不是喝的多了些,頭有些暈。”


    落月此時也扶了額,嘶了一聲:“小主,我也是有些暈。”


    陳洛初此時才心下大驚,落月並未喝酒,她竟也覺得頭暈,那就不是酒的事了。


    她趕忙走到門口處,伸手一拽,卻絲毫不動。


    那門從外麵被鎖了起來。


    她心道中計了,趕忙大聲唿救。


    她和落月用力拉拽了幾下那門後,她也慢慢無力暈倒在了地上。


    落月看她暈倒在地上,心裏驚慌一片,攢了些力氣想要唿救時,也慢慢暈了過去。


    沈淮一腳步踉蹌著,被人帶著找房間稍做休息。


    他喝酒過急,頗有些醉意,領事太監找了宮女帶他找房間略做休息迴神。


    那宮女推開門,把他扶在了房間臥榻上,“大人,奴婢去給您拿醒酒湯來,您且稍等。”


    沈淮一深深地唿出一口氣,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他明白自己喝的多了,或者說,他今天突然就想喝多一些。


    腦子裏突然映出那個窈窕身影,眉目如畫,氣質淡然清絕,其他世家女子與她比相去甚遠。


    他眼眸裏帶了些微微迷離,唇邊牽出一抹苦笑。


    側頭之際,卻發現榻上竟還有一人躺著。


    看這身形是個女人。


    好奇而仔細看過去便把沈淮一瞬時驚出了些冷汗,隻因那人穿了一件水藍色宮衣,裙裾邊上還刺繡粉色花瓣。


    滿場中穿這件衣物的應該隻有她了。


    陳洛初?


    她怎會在此處,還是睡在這榻上。


    我又怎麽會在此。


    一連串的問題紮堆似地湧進了他的腦子裏。


    沈淮一喘了幾口粗氣,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快速清醒。


    能看到她露在外麵的白皙素手,那手美麗纖長,像憑空出來的一隻魔蠱一般似是要招他走過去。


    那魔蠱聲音幽幽,說著各種亂他心神的話語。


    “沈淮一,你與陳洛初本就有婚約,她本就應該是你的妻子,你們就應該在一起。”


    “從你知道陳洛初這個名字開始,你就對她好奇了,你本想把這份好奇留到洞房花燭夜,現在就是機會,可以與她親近。”


    “沈淮一,你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了,隻一步便能再見她,你心心念念的陳洛初,她本就該是你的人。”


    聽到這樣的話語,他表情極其痛苦,似是要把那些話甩出自己的腦子,其實也好想再細細地看看她,兩相矛盾著,胸口起起伏伏喘著粗氣。


    良久,他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但見他以手為拳照著自己的胸口捶了幾下,最終沒往她的身前湊過去。


    他心裏明白,現在必須第一時間從這裏離開,絕對不能連累她,此生沒有護過她,更不能害她,不然陳洛初的名聲就完了。


    想到此處,他撐起踉蹌的腳步離開了這坐榻。


    走到門口處,想到打開門,也是同樣的被鎖上。


    沈淮一瞬間酒醒了很多,這明明是有人做局,是要害他還是害陳洛初。


    是誰做的這局。


    他一時間不得而知。


    他明白,今天必須離開這裏,才能護了她。


    他大聲向外叫著,聲音卻淹沒在園子裏嫋嫋歌舞與熙攘人聲裏。


    珍妃眼看兩人都撤席許久,時機差不多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陳洛初,本宮說過,你高興不了幾天。


    隨即,她走到上首皇上那裏借著敬酒的名義,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蕭景泰聽著聽著眉目漸漸凝重了起來,手裏的酒杯幾乎要捏碎。


    他掃過宴會中的人,陳洛初確實離席很久了。


    他放下酒杯,擰了眉對珍妃涼聲道:“她在哪?”


    問罷不等她迴答,便起身離席帶了她快步前向走去,珍妃一時間被他拽了個趔趄,手腕被抓的生疼,她忍不住出聲道:“您慢點,皇上。”


    皇後離了上首,坐在自己母親身邊正說著話,卻見皇上同珍妃一起離了席。


    蕭景泰心裏都快急炸了,他知道陳洛初定是被人做了局,她怎麽可能和別人在一起。


    心裏後悔讓她一定出席來這裏。


    珍妃看出他的想法,急步跟上他,切聲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寧嬪進宮前與沈淮一本身就有婚約在身,今日正好見著了,敘敘舊也說的過去。”


    蕭景泰腳步一頓,臉上沉的更厲害了,眸底啜著嗜血的紅,迸發出的氣息都是天寒地凍的涼意。


    他依舊冷冷,不發一言。


    終於來到珍妃所說的那房前。


    蕭景泰卻突然不敢打開這門。


    他的手放在門上,指尖冰冷顫栗不止。


    忽而,他對身後的宮女太監沉聲喝道:“都退下!”


    珍妃卻不如他那般猶豫,走上前一手推開了門。


    但見房內一人在榻上,一人在地上。


    地上正是醉酒的沈淮一,他霎時酒醒大半,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蕭景泰與珍妃一行人。


    珍妃心中暗笑,往榻上那人看去,一身水藍色宮裝,迴頭正色道:“皇上,您瞧,寧嬪果真就在此處呢。”


    走到近前,珍妃再仔細看去卻驚唿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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