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隻這一瞬間,卻被蕭景泰盡數捕捉,他眸子裏一時間情緒不明。


    蕭景泰想起來,以前帶陳洛初去夜市時,在餛飩攤上曾經見過沈淮一,當時兩人確是沒有見過的樣子。


    但適才看他們之間的眼神,卻不是之前的感覺了。


    仿佛已然相熟一般。


    他不禁側了頭,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修長的手指在椅背上輕輕地敲著。


    這時太醫過來迴稟道:“皇上,她是被人打暈了,休息一陣能醒過來。”


    蕭景泰點點頭,對德九道:“帶下去,等醒過來你審她。”


    等德九和太醫扶了那宮女出去後,房間裏立馬空了一半。


    蕭景泰重新看向珍妃,眸子裏結了冰一般,似是在等一個答案。


    “這麽長時間應該想好了,誰跟你說他們兩人在這裏會麵?”


    珍妃隻得硬著頭皮把房間外麵的香茵叫了進來。


    香茵進來後,眾人又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她無由來地顫了一下,趕忙跪下來。


    蕭景泰漫不經心地問道:“把你看到的事說出來。”


    香茵抬頭看了一眼珍妃道:“奴婢從花園北側的亭子過去時,看到了沈大人和寧嬪娘娘進了這房中。”


    蕭景泰哼笑一聲:“可那房中的人也不是寧嬪,不知你是如何看到的。”


    香茵哆嗦著答道:“奴婢可能是看錯了。。。”


    蕭景泰的聲調依然平淡,“噢,可能,看錯了。”


    突然他重手拍過一旁的茶幾,厲聲道:“誰給你的膽子拿個可能的字眼,汙蔑朕的妃嬪和臣子!你如何能敢!”


    茶幾上的茶盞與杯蓋顫出一陣清脆的瓷音。


    這突兀的一聲,把一旁靜聽的陳洛初都嚇了一跳,指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珍妃更是嚇的緊閉了眼睛。


    香茵嚇的更是連連磕頭搶地。


    那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平淡,“把這刁奴拖下去,杖斃。”


    香茵聽了嚇的魂不附體,慌亂間看向一側的珍妃,“娘娘,娘娘,救救奴婢。。。”


    還沒等她喊完便已被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蕭景泰又看向一臉蒼白的珍妃,“你,禁足一個月。”


    珍妃突然迴過神來一般,指著陳洛初和沈淮一向蕭景泰直言道:“皇上,他們曾經有過。。。”


    還未等她說出婚約的事來,蕭景泰便厲聲喝住了她,“你住口!”


    如同說到了某種禁忌一般。


    陳洛初知道珍妃想說什麽,抬眸看了蕭景泰一眼,但是蕭景泰並沒有再看她,隻是冷冷地看向外麵。


    園子的另一側依舊是歌舞升平,一片熱鬧景象。


    與此地是鮮明對比。


    珍妃立時便把話咽了下去。


    蕭景泰似是累了一般,“這個事不要再提,都迴宴上去。”


    珍妃攢緊了眉頭,狠狠地看了陳洛初一眼,決定把手上的籌碼都扔出去,她站起身來,對蕭景泰高聲道:“皇上,臣妾有隱情迴稟。”


    蕭景泰一點也不想再聽她口中的隱情,很想說一句既是隱情,那便隱著吧。


    最終也沒有說出口,隻是冷冷地盯著她。


    陳洛初明白這隱情八成也是針對自己的,隻是不知道是何事,細細想來也沒什麽把柄在她手上了。


    “皇上,這寧嬪藐視天威,侍寢後竟然服用避子湯,不心甘情願為皇家誕育子嗣!”


    見蕭景泰麵上滿是震驚且不想相信。


    她繼續道:“皇上,那避子藥還在流雲殿,您若不信可以立時派人去搜,讓太醫驗藥!”


    此話一出,如亂石入水潭,波紋激蕩。


    房中的一眾人誰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來。


    陳洛初更是想不到,這事竟然能被珍妃知道,而且那藥已經許久不吃了,不知道這珍妃是何時又如何得知的。


    既然她說了,也就無從再隱瞞了。


    她眸子裏震驚裏還帶了些許釋然,緩慢地抬起頭,感受到一雙如黑夜般的瞳孔鎖定在了自己身上,與蕭景泰短暫的對視中,陳洛初感覺到了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洶湧襲來。


    瞬間她有些窒息。


    看陳洛初那樣子,蕭景泰便知,這事不用再證實,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刹那間他便覺胸口處似是堵了些無處發泄的噪意,那噪意隨時能聚在一起點燃爆炸一般,他緊緊地抓了座椅的扶手,生生地壓製著,麵上如同覆了一層冰渣一般,眸底漸漸燃了些血絲。


    沈淮一心裏也是震驚,沒想到陳洛初在宮裏的日子竟是這般難過,他一聲不吭,眸子裏都是心疼,他擔心陳洛初接下來會麵對些什麽,他同樣知道皇上對她的在意,第一次在餛飩攤上見她時,就感到皇上滿眼都是她,相對地,越是在意,她就越受傷害反噬。


    折返迴蕭景泰身邊的德九吃驚程度更甚,他躬著身,一動也不敢動。隻恨自己此時長了兩個耳朵,聽了些這話。


    他恨不得唿吸都慢上半拍以減少在蕭景泰身邊的存在感。


    德九在心裏暗暗呐喊,寧嬪啊,我實在想象不到你的膽子的邊到底在哪,如今皇上疼你都沒邊了,你怎麽的會如此做,傷他的心呢。


    這裏唯一得意之人就是珍妃,此時難得陳洛初與沈淮一都在場,是講出這個隱秘事來千載難逢的機會。


    蕭景泰必然會把這事遷怒於陳洛初的身上。


    她心中暗暗得意,極度興奮。


    陳洛初,你有能耐躲過我第一箭,可是你沒想到,我手上拿著的是連環的。


    是你左右都躲不過去的。


    你肯定沒有想到,當時宮裏分配宮女的時候,我把自己的人也分在了你們宮裏,天長日久才探究到這不為人知的秘事。


    皇上一定會因此而厭棄你!


    看看皇帝的麵容,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糟糕難以描述的表情,他被你切切實實地傷到了。


    還是在你原來的定親之人麵前。


    陳洛初,你完了!


    房內落針可聞。


    良久,蕭景泰站了起來,身形落拓,似是極疲憊一般。


    德九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皇上的步伐竟有些許踉蹌。


    蕭景泰對珍妃喝道:“休得胡說!”


    “今日此間裏發生的所有事,朕如若在外聽到有任何傳言,定會追查到人,嚴懲不怠!”


    他迴身複又看了一眼不服氣的珍妃冷冷道:“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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