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霄坐在床上,輕輕抓著她肩膀說:“墨墨,你一向賢德,就答應朕這一次吧!朕不會虧待你的,朕為你修一個宮殿,好嗎?再說,剪頭發齋戒,對你也沒什麽損失!”


    柳水墨坐起來,拍著床哭道:“我是貴妃,給比我位次低的妃子斷發齋戒,傳出去我還怎麽做人?如果是為了皇上你,臣妾可以這樣做,為了她就是不行!事關孝道,憑什麽要我這樣做?我隻有祭祀爹娘的時候才剪頭發的,皇上讓我用對待死去爹娘的禮節侍奉白沐雪,是不是欺人太甚?你寵愛你的雪兒,我不吃醋,可你為了她羞辱我,我寧死不從!”


    韓子霄嗖站起來,指著她說:“你別跟我使性子!我好話說盡,由不得你!你一向賢德,今個怎麽就不聽話了?”


    “賢德就該受辱嗎?我做錯了什麽?如果是我被鬼神衝撞了,皇上會讓白沐雪為我斷發齋戒嗎?你乃一國之君,怎能如此不講道理!”柳水墨哭得喘不過氣來,從小嬌貴的她,哪裏受到過這種屈辱。


    韓子霄怒了,他一腳踹開門,高聲說:“侍衛進來,給沁貴妃斷發剪指甲!”


    柳水墨大驚,她站起來就要一頭撞死,韓子霄一把抱住她按在床上,喝道:“別胡鬧!你要死了,朕就殺光你娘家的兄弟族人!”


    柳水墨死死看著他,沒想到韓子霄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柳水墨自小長於宮中,可是她娘家還有兄弟姐妹,還有叔伯侄甥。他們是無辜的,如果因為自己連累族人,那麽她就成了柳家的罪人了,黃泉之下的父母也不會原諒她的。


    那些侍衛過來,拔出刀逼視著她。柳水墨停止哭泣,她冷冷地看著韓子霄說:“請皇上讓侍衛退下,臣妾自己斷發!”


    韓子霄慢慢鬆開她,柳水墨站起來,掃視著那些侍衛,他們個個麵無表情,像獵犬一樣隻知道服從。


    她擦幹淚水,緩緩坐在鏡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剪子,扭過臉咬著牙看著韓子霄。韓子霄叉著腰,生硬地將目光移到一邊。


    柳水墨心如死灰,她看著鏡子裏自己憔悴的樣子,淚珠兒滑落在臉頰上,滾燙滾燙的。她抓住烏黑的發絲,齊整整地剪了下來。竹青跪在地上,捂著嘴無聲哭泣著。


    柳水墨剪掉長發,隻剩下到脖子間的少許頭發。她將頭發扔在桌子上,又哢嚓哢嚓將好看的指甲齊根剪掉,將剪子放入抽屜裏,淡淡地說:“請皇上和侍衛出去吧,臣妾替瓊妃齋戒!”


    韓子霄嘴唇顫抖著,他心疼地看著她,低聲說:“墨墨,朕對不起你……”


    “請皇上出去,臣妾要為您的愛妃齋戒了!”那聲音蒼涼而嚴厲。


    韓子霄將桌子上頭發和指甲搜集起來,看著她囁嚅道:“墨墨,委屈你了,朕決意讓你移居星河宮,賜皇後儀仗、禦前免跪!”


    柳水墨依然冷冷地望著鏡子說:“謝皇上!以後請皇上不要叫我墨墨,叫我沁貴妃!”


    韓子霄一愣,他點點頭,驀然瞥見竹青那傷心欲絕的樣子,便說道:“竹青,朕賜你五品女官,以後好好服侍你家主子!”


    竹青沒有說話,隻是趴在地上謝恩。


    韓子霄出了蕙蘭殿,馬上傳旨,十日之內不能給柳水墨送任何葷腥。


    見了張道士,韓子霄把柳水墨頭發指甲給他,問道:“沁貴妃的頭發指甲都在這了,怎麽處理?”


    張道士忙取來金盆,將頭發指甲用火在法壇前燒了,又倒入符水和雞血。他捋須笑說:“皇上,將這水灑在瓊妃娘娘門前屋後、窗戶下麵。以後再有不幹淨的東西,就會轉移到沁貴妃身上,這叫斷發受過!”


    韓子霄猶豫了下,他咬咬牙,還是讓程得忠帶著侍衛去做了。程得忠將水灑在瓊仙宮門前屋後,還有窗戶下麵,然後迴去複旨了。


    再說柳水墨,她將自己關在屋裏,每天都以淚洗麵,整整十日她幾乎都沒怎麽吃飯,人瘦了一大圈。


    十日之後,韓子霄來看她。


    柳水墨沒有下跪,隻是冷冷地站在那裏。


    韓子霄嚇了一跳,他說:“你怎麽瘦這麽多了?”


    柳水墨頭發已經挽起來,梳成了及笄的樣子,她淡淡地說:“皇上答應臣妾搬到星河宮,那我就搬了!”


    “當然了,可以搬!”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臣妾告辭!”柳水墨看看竹青,然後開門出去。竹青提著包袱,低著頭跟了出去。


    韓子霄知道她還在生氣,便沒有計較,歎口氣去看白沐雪了。


    其實白沐雪早不做噩夢了,但韓子霄做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


    再說上官依米,她從宮女那裏聽說了柳水墨受的委屈,便前來看她。沒想到柳水墨竟然非常平靜,坐在星河宮看著《資治通鑒》,一如當年她姑媽柳皇後。


    上官依米抱住她說:“寶貝,讓你受委屈了,你看你瘦的!韓子霄這個混蛋,我要去找他理論!”


    她說著要出去,柳水墨笑道:“何必去找他,他是皇上,你別惹麻煩了!對了,你和邵澤威的婚事怎麽樣了?”


    上官依米昂起頭,嘴硬道:“誰說要嫁給他了!他整天纏著我,給我送花、送荷包,還寫一大堆肉麻的情書!”


    柳水墨一笑說:“好好珍惜吧!”


    上官依米本想安慰她,沒想到柳水墨竟然態度淡然,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她感覺柳水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心中十分納悶。上官依米沒有吃飯,找個借口走了,柳水墨也沒有留她。


    韓子霄看著白沐雪好起來便十分高興,他重賞了張道士,想留他在京城做官。張道士推辭說自己閑雲野鶴慣了,堅持要走,韓子霄隻得答應。


    再說任佐迴來了,他隻查到那個被殺的孩子是孤兒,其他就不知道了。韓子霄也沒多追究,此事也就算了。


    轉眼間過完了年,到了元宵節。邵澤威上表,請韓子霄賜婚。


    韓子霄當即答應,下旨冊封上官依米為清河郡君,嫁給邵澤威為侯爺夫人。邵澤威打扮地一身秀氣,風風光光地將上官依米娶迴了家。


    新婚之夜,兩人一番魚水之歡,邵澤威十分滿意。上官依米是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假小子似的性格,能滿足邵澤威各種折騰。


    看看外麵天色,已經到了五更,邵澤威疲倦地睡了,上官依米去清洗身子。洗完之後,她看見一個小箱子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外麵還別著一把鐵鎖。這箱子是用楠木做的,外麵漆著金箔,看起來很是講究。她有些好奇,偷偷將箱子搬出來,屏住氣猛地掰斷。


    隨後,她打開箱子,隻見裏麵是一件女人穿的貼身褻衣。這褻衣極其嫵媚,做工精致,上麵還繡著雨打芭蕉圖。


    上官依米大驚,她知道樂康公主一把年紀了,肯定不會穿這麽嫵媚的短褲的。那肯定是丫鬟的,可如果是丫鬟的,為何在邵澤威臥房裏?難道他不是處男之身?


    上官依米大怒,掀開被子,將光溜溜的邵澤威一把從床上拉到地上。正在熟睡的他嚇了一跳,從地上爬起來說:“夫人,你發瘋了?”


    上官依米將短褲抖動著問:“這褻衣是誰的?你還告訴我,之前從來沒碰過女人,還不是睡了丫鬟?臭小子,給我裝!”


    她抄起鞋就往他屁股上打,邵澤威忙抓住她手說:“夫人,冤枉啊,這不是丫鬟的,是我自己買來玩的!我真的和你一樣,第一次入洞房!”


    “你還撒謊,我去找婆婆問個清楚!”上官依米說著就要穿衣服,她氣唿唿的,一副決不罷休的樣子。


    邵澤威知道她的脾氣,惹惱了什麽事都敢做的,他撲通跪在地上攔住她說:“夫人,別去找我娘,我說實話行嗎?”


    上官依米手裏拿著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杏眼圓睜,瞪著他說:“你要是敢騙我,我絕對燒了你的府邸,和你同歸於盡!”


    邵澤威低著頭,臉色稚嫩,像個犯錯的孩子。他嘟著嘴說:“這是白沐雪的,我一直很喜歡她嘛。有一次韓子霄被圈禁了,她來求我,答應陪我上床。可是我知道她已經是韓子霄的人了,不想和一個破了身的女人發生關係。我就留下了她這個褻衣,算是做個念想。從那之後,我就對她心灰意冷了,再也沒糾纏過她!”


    上官依米一聽是白沐雪的,頓時氣得嗖站起來,罵道:“這個賤人,欺負了墨墨,又來禍害我!我和此人沒完!”


    “媳婦,別這樣,我和她真沒什麽!”


    “那你還留著這個東西做念想?喜歡這上麵的騷味是吧?”上官依米用鞋啪啪往他臉上抽了下,氣得哭了起來。


    “我錯了,我把它燒了還不行嘛!媳婦,別哭啊,我心疼!”邵澤威撒嬌說。他要去奪上官依米手中的褻衣,上官依米推開他手說:“別燒了,我替你保管!”


    邵澤威點點頭,跪在地上打著哆嗦。


    上官依米忙說:“起來吧,光著身子凍著了怎麽辦?快上床!”


    邵澤威忙鑽入被窩裏,上官依米將褻衣藏入自己箱子裏,然後吹滅蠟燭上了床。


    邵澤威抱住她說:“媳婦,再來一次吧!”


    上官依米扭了他一下說:“你瘋了,一夜九次,不要命了?”


    “九這個數字比較吉利!”邵澤威道。


    “去!睡了,聽話!”上官依米推開他,讓他背對著自己,邵澤威才不情願地重新睡了。


    次日一早,上官依米叫醒邵澤威,兩人去給樂康公主請安。樂康公主看兒子精神萎靡,知道他昨晚瘋了一夜。


    她拐彎抹角地囑咐上官依米說:“我兒子心氣高,看不上的女孩是不肯碰的。昨晚你倆入了洞房,以後新婚小夫妻,少不得閨房之樂。他貪嘴,不知道節製,你是姐姐,比他大,替我照顧好他身子!雖然年輕,也不能太過於放縱,知道嗎?”


    邵澤威偷偷笑了,低著頭不語。


    上官依米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她尷尬地隻撓胳膊,答應道:“婆婆放心,他太放縱了,我也吃不消的,以後會節製些!”


    樂康公主知道他們還得迴去補覺,便打趣說:“也不用太節製了,畢竟我還想抱孫子呢!以後你倆早上就不必給我問安了,我喜歡睡懶覺,天天早起等你們磕頭,也是個苦差事!”


    上官依米大喜,這婆婆真是太好了,不僅心疼兒媳婦,還會說話。分明是他們小夫妻起不來,卻說自己喜歡睡懶覺,這是照顧兒媳婦的麵子。


    邵澤威和上官依米忙齊聲說:“謹遵母命!”


    樂康公主又道:“依米,以後要是想家,就讓你爹搬到附近住,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還有,你要是懷孕了,晚上的請安也免了。晨昏定省雖然是孝道所在,畢竟隻是個虛禮,用不著拘束!”


    上官依米忙磕頭感謝,邵澤威也趕緊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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