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黑暗裏傳出陣陣啜泣聲,還有張紅的安慰聲:“放心,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是在找張紅嗎?我就是張紅,這下放心了吧?咱們是親戚,隻要你聽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是革-委-會幹事,抬抬手就能幫你家平反。不過嘛,你以後要乖乖跟著我,要聽我的。”


    “你……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


    “嗬,我一個大男人,會騙你?有那工夫不如帶人再去抓幾個封建殘餘、走資派,打倒特權階級,為工農群眾搖旗呐喊,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為祖國強盛付出青春!”


    在少女看來,這番話雖然說的大義凜然,實際上卻包裹著無限私心與欲望,眼前這人無疑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偏要給自己帶上正義的麵具,十足虛偽。


    但對張紅來說,最後幾句話卻實實在在是他的心聲。不止他,這一時期大多數年輕人同樣抱著國家富強美好期望,哪怕這種期望在實現時夾雜著無數私心,又多多少少受了少數有心人的錯誤引導。


    盡管不屑,少女還是乖順地說:“那我都聽你的,你可是答應要幫我的。”


    “幫,一定幫。”張紅將胸脯拍得“砰砰”響。


    早上醒來,看著眼前秀美的少女,張紅得意的笑了。


    昨晚,經過他的套話,已經完全知道少女的底細了,原來是資本家狗崽子,下鄉投奔自己的,是不知道隔了多少層的遠親。


    記憶裏,從來沒有見過也沒聽過這家親戚。這下好了,落在他手上,還不是想怎麽炮製就怎麽炮製。想到這裏,張紅勾唇一笑。


    等女孩起床後,他交代道:“你在這裏住兩天,我馬上要調到縣裏革-委-會上班了,等收拾好,就帶你去縣裏。”


    女孩忍著身體酸澀與不適,點點頭,乖巧柔順地坐在床邊。


    張紅看到她微蹙的眉頭,蒼白的臉色,纖弱的模樣,心頭再次湧起一股子躁意,一股子破壞一切的躁意。


    不過,想到縣裏還有正事要忙,他隨手從口袋裏拿出幾張錢票丟給女孩:“我去縣裏了,有什麽問題,就去女知青那裏問田芬。”


    女孩點點頭。


    張紅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門,再次往縣裏跑去。


    “沒有自行車真不方便,好在離縣裏不遠。”他自言自語地說,手插在兜裏,腦中不停尋思著怎麽討好那位範主任,趕緊落實工作。


    他步速不慢,九點半的時候就到了革委會,直奔主任範建民的辦公室。


    範建民剛坐下喝茶看報紙,就被縣裏造-反派骨幹張紅給堵住了。


    他不動聲色地將報紙收了起來,拿出筆記本,微笑著問:“張紅同誌來了,是不是又有革命工作要匯報啊?”


    張紅忙一溜小跑,湊到範建民耳邊:“主任,您那天晚上不是說革委會需要有進取精神的先鋒隊員嗎?您看我如何?”


    範建民心裏“咯噔”一下。壞了,喝酒誤事,這張紅是來討工作的?


    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不錯,廣大人民群眾還要在又紅又專革命先鋒的領導下深入學****的偉大思想。小張呀,你有什麽好建議呀?”


    張紅腦中思緒飛轉,一時猜不透這範主任心裏的想法了,難道工作的事黃了?這下他心裏著急了,必須想個法子讓姓範的把工作給安排了。


    一周後,張紅如願以償,在革委-會做了幹事,高高興興地搬去了縣裏。


    望著張紅遠去的身影,錢家村的人神色複雜,有羨慕嫉妒的,比如其他知青;有心裏憤然的,尤其那些看不上他行事的老派人;有心裏慶幸的,這個攪屎棍總算滾出村子了。


    隻是不知這張紅去了縣裏,又有多少寺廟道觀祠堂被打砸,多少人家的祖墳被扒開,多少人家被抄家,多少人被批鬥。


    錢大同遠遠看了錢大民一眼,見錢大民臉色並沒有因為張紅的離開而產生什麽變化,心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大哥就是大哥,哪怕心裏恨不得張紅掉進糞坑淹死也不露聲色。


    傍晚天剛黑的時候,錢大同悄悄來到了牛棚,錢文平早就被趕到這裏居住,與牛騾為伴。為了不連累家裏,他甚至已經同妻兒斷絕關係了。


    “平哥,平哥,你還好嗎?”錢大同鬼鬼祟祟地進了牛棚,輕聲喊著。


    “哎呦——”


    一聲痛唿,錢大同捂著額頭。


    牛棚裏光線昏暗,棚頂太矮,連一米七的漢子也無法挺直腰,一時沒適應環境的錢大同可不就撞了頭。


    “平哥,你還好嗎?”


    入目之處錢文平正躺在草堆裏,一隻腿呈現詭異的彎曲。順著腿部往上身看,他雙眼緊閉,頭上滿是汗水,臉龐發紅,胖的像是白麵饅頭。


    錢大平知道那並不是營養過剩的肥胖,而是浮腫的厲害。


    疾步上前,摸了摸錢文平的額頭,燙手!


    “壞了,發高燒了,不會燒傻吧?”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找了塊破布從瓦罐裏倒了些冷水,搭在錢文平額頭降溫。


    “水……水……”錢文平的嘴唇翕動兩下,有氣無力地說。


    好在錢大同一直在關注,聽到他開口,馬上端了碗涼水給灌了下去。


    錢文平稍一清醒,就掙紮著對錢大同說:“大同,勞煩你去請玄妙觀的玄清道長來,就說我是錢酉的獨子。”話說完,人又昏迷過去。


    錢大同記下這句話,又換了幾次濕布降溫,將熬好的紅薯稀飯放在夠得到的地方,就趕緊找錢大民去了。要去留雲山,肯定要向村長錢大民請假。當然,還要聽聽這位大哥的意見才能放心行動。


    一跑進錢大民院子,錢大同就高聲喊道:“哥,你在嗎?”


    錢大民抬頭見又是錢大同,笑笑:“你不是看見我了嗎,還問什麽?”


    錢大同嘿嘿笑了聲,四處張望,見隻有錢大民一人在家,忙湊到跟前,小聲道:“哥,你知道玄妙觀嗎?”


    錢大民手上不停,正在用茅草編草鞋。聽他這麽問,手一頓:“你見過文平了?他讓你去請玄清道長?”


    錢大同驚訝道:“哥,文平家的事你咋全都知道?我就不認識玄清,也沒聽說過。”


    錢大民解釋道:“你隻在錢家村呆了兩年就出去闖蕩了,迴來的時候運動又起來了,誰還會提道觀?


    別囉嗦了,既然讓你去請,就趕緊去吧。”隨後想到了什麽,起身道,“你等著。”說完,去臥室裏拿出手電筒遞給錢大同,“拿著。現在天黑看不清路了。”


    錢大同忙接過去,道:“那我現在就去,明天趕不及就不上工了。”


    錢大民揮揮手:“趕緊去吧,我心裏有數。”


    錢大同忙出門,順著出村的路往留雲山的方向走去。


    這一走就走了三四個小時,等到了留雲山山腰,怎麽也找不到玄妙觀。


    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他無意間抬頭一看,一燈如豆,就在不遠處。


    錢大同忙衝著燈光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不一會來到了一所小巧的道觀大門前。他抬起頭一看,見門匾上寫著“玄妙觀”三個大字。


    驚喜交加的錢大同重重敲響了大門。


    很快,有腳步聲從裏麵走了出來:“誰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吱呀”一聲,大門開了,開門的是個須發皆白、身穿玄色道袍的老道。老道鶴發童顏,讓人看不出具體年齡。


    “您是玄清道長嗎?”錢大同上前一步,死死拉住老道的袖子,焦急地道,“家裏人等你救命!”


    老道道了聲:“無量壽佛。不知施主是?”


    錢大同道:“錢酉,對,錢酉家的。”


    老道眼珠一轉:“先跟我進來,我去取藥箱。”說著,迴了院中。


    錢大同後腳跟上,走進了大門,來到了道觀院子裏。


    這道觀院子很奇怪,到處黑乎乎一片,錢大同忍不住用手電筒照了照,見到處是野草藤蔓,隻不過野草有大半人高,藤蔓更是十幾米,虯紮猙獰,看著挺嚇人。


    錢大同是個粗神經的,看到這一幕也不在意,扭臉找尋老道。哪曉得,老道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眼前慢慢有霧氣升騰起來。


    “他就是今晚的客人?”有嘰嘰咕咕的聲音小聲議論著。


    “這麽大歲數,皮肉都老了,嚼不動。”


    “歲數不大,剛剛好,肌肉有彈性,跟牛肉一個滋味。”


    “管他年齡大小,腦花一樣嫩得跟豆腐花似的。”


    錢大同聽了這番話,隻覺得背上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冷意透入脾髒,滲入骨髓。


    童年時有人說深山老林裏有山精鬼怪,他還不相信,可今晚這些說話的都是什麽鬼?


    他忍著顫抖,止住哆嗦,揚聲喊道:“道長?玄清道長?我是錢酉家裏來求醫的,您在哪裏?”


    這唿喊聲一聲聲在寂靜的山林裏迴響,驚起了不少還未入睡的生物。


    不知不覺中,錢大同來到了道觀正殿,隻是這正殿特別小,隻有兩米多高,四五米寬,七八米長,正中的三清像個個形容猙獰,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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