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同趕緊收迴手電筒,無意間照到側麵的牆壁上。


    牆壁並不是空白一片,而是畫著壁畫,內容同樣血腥恐怖。


    有把人用石磨磨成肉泥的,有把人放在滾油鍋裏炸的,有把人掏肝挖心的……簡直慘不忍睹。


    這下,錢大同故作鎮定也保持不住了,顫著聲音高聲喊:“玄清道長,錢酉求見?玄清道長,請賜見。”


    突然,一陣陰風從窗戶吹入,似乎有什麽柔而韌的東西纏住了他的腰部,腥臭氣仿佛就在鼻翼。


    他忍不住用手電筒一照,頓時大喊道:“啊——”


    “孽障!”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洪亮的嗬斥聲從天而至,黑暗的空間像是被雷霆洗禮,如鏡片一樣,碎成一片片,散落無影。


    等錢大同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青磚黛瓦的道觀中,一個中年道士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玄清道長!你是玄清道長!”錢大同驚喜道。


    喬木點頭:“我是。”


    錢大同差點哭出來,嘴裏胡亂道:“道長救我一命啊。對了,求醫,看病。文平,文平要治病。”


    喬木見他語無倫次,還沉浸在死裏逃生的情緒激蕩中,也不催促,笑眯眯地看著他:“慢慢說,不急。”


    錢大同屏了屏氣,一口氣將來意講明,隨後眼巴巴地說:“道長,咱們能現在就出發嗎?我那兄弟在發高燒,還斷了一條腿。”


    喬木點頭應允:“走吧,現在就出發。”說著,挎上藥箱,手搭在錢大同肩上,兩人就往錢家村趕。


    路上黑漆漆的,萬籟俱寂,錢大同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眼睛隻敢盯著手電筒射出的光路。


    喬木也不多話,腳下速度飛快,可以說是半拖著錢大同前行。


    兩人走了一會,錢大同實在忍不住了,問喬木道:“道長,我剛才去的地方是哪裏?怎麽也有道觀?那道觀還有牌匾呢,明明白白寫著玄妙觀。”


    喬木微笑道:“哦,那是山魈的地盤。它比較調皮,用幻術虛構了另一個玄妙觀。”


    錢大同心裏暗想,道長還真是高人,竟然說猙獰恐怖的山魈調皮。


    想到自己差點丟了小命,他有些憤怒地質問:“它吃人,你作為道長,不應該斬妖除魔嗎?”


    喬木瞟了他一眼:“誰告訴你它吃人?”


    錢大同後怕道:“我明明感到被腥臭的東西纏住,那不是山魈嗎?我還聽到有人議論我身上哪個部位好吃。”


    喬木失笑道:“都說是調皮了,他們故意逗弄你的,不過是些地縛靈,別說肉了,素的也沒法吃。至於纏住你的那個,其實是條蟒蛇,已經被我處理了。”


    錢大同略略放下了心,迴想到喬木話裏的“他們”又吃驚地問:“地縛靈?是鬼嗎?有很多嗎?”


    喬木微微點頭:“是不少。可能冤屈而亡身懷執念不肯轉世的人這十幾年多了不少吧。”


    錢大同不解道:“那不應該是厲鬼嗎?”


    喬木搖頭道:“厲鬼的形成也要看天時地利,哪能隨隨便便就能產生。”


    錢大同不由自言自語道:“原來世間真得有鬼怪,我再也不說這是封建迷信了。”


    喬木笑笑:“信則有,不信則無。”


    沉默地走了一會,錢大同又問道:“道長,你為何不把那些地縛靈超度?”


    喬木不以為然地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他們心願未了,不願轉世,我又何必勉強?豈不是自尋煩惱?”


    兩人很快到了錢家村,來到牛棚裏。


    一走進去,喬木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幹瘦男人正喂病人喝粥。


    “哥,你來了?”錢大同高興地說,“文平,你看,玄清道長我給請來了,你一定能好起來。”


    錢大民朝喬木點點頭:“道長,麻煩你夜裏趕來,還請好好幫我兄弟看看。”


    錢文平吃完粥,才有氣力同喬木打招唿。他有氣無力地扯了個笑容,輕聲道:“道長,好久不見。”


    喬木對錢大同與錢大民印象非常好。這會夫妻相疑、父子反目的慘劇比比皆是,沒想到還有人如此赤誠義氣,這是人性之善,誰見了都會心頭一暖。


    喬木一邊給他把脈一邊道:“小瓶子,當初讓你跟著上山你不肯,遭罪了吧?”


    錢文平苦笑道:“不想當道士啊,我可是獨子。”


    喬木搖頭道:“這是借口,還是個不認真的借口。錢酉知道玄妙觀弟子一樣可以成家生子。”


    錢文平笑容苦澀道:“可能我爹不相信我命中無子吧。”歎了口氣,他又說,“唉,現在的情況可不就是正中命中無子的命格。”


    喬木不語,錢文平從出生到成年曾經讓他算過兩次命,同樣的命格難道會算出不同的結果?可惜錢酉死活不相信。


    用金針止痛,喬木將錢文平斷腿的剖麵清理幹淨,重新接續好,在外麵塗上一層藥膏,又用甲板綁好,這才看好腿傷。


    緊接著,他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倒出一粒裹著蠟的藥丸,遞給錢文平:“把這個吃了。”


    錢文平接過鴿鵪鶉蛋大小的藥丸,剝掉外麵的蠟皮,將藥丸子放進嘴裏,想一口咽下,卻被噎得直伸脖子。


    他隻好拿出藥丸,分成幾口,啃了咽下,又喝了水潤過幹澀的咽喉,這才皺著臉道:“這味道……”


    喬木翻了個白眼:“藥的味道還想怎麽好?你當蜜餞嗎?好了,這瓶藥都是你的,連吃七天,應該就沒事了。我先迴去了,小徒兒一個人在觀裏,不放心。”


    錢文平感激地接過藥瓶:“大恩不言謝。道長,天黑當心。”


    喬木哼了一聲,微抬著下巴,挎起藥箱,轉身就往外走。


    錢大同、錢大民忙起身相送。


    錢大民道謝:“多謝道長出手相助,還真不敢請別人,嗬,就是請了估計人家也不敢來治。”


    喬木揮揮手:“我和他爹相識多年,故人之子總要給幾分麵子的。”


    錢大同插嘴道:“道長,我們就送你到村口了,我現在可不敢走夜路了。”


    錢大民不解地看了錢大同一眼,卻並沒有開口詢問。


    倒是錢大同朝他擠了擠眼。


    錢大民趕緊將視線轉向牛棚裏健壯的大青牛身上洗洗眼。


    喬木擺擺手:“不用送了,天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去休息吧。錢文平這裏每天要給他喝開水、稀粥,最多一周就能大好。到時候我來複診。萬一中間有什麽意外,你們用這個紙鶴聯係我。”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隻紙鶴遞給錢大同。


    錢大同接過紙鶴,好奇地用手搓了搓,似乎是宣紙糊成的,但是輕薄地很,猶如將一隻鶴壓扁了、縮小了似的,很是活靈活現。


    他疑惑地說:“怎麽用?”


    喬木道:“扯兩下翅膀,眼睛會睜開,你就開口將要告知我的話說出來。等說完,再扯兩下翅膀,這時眼睛就會重新閉上。隻要一放開手,它就會飛來找我。”


    錢大同眼睛發亮,似乎想馬上就試試。


    喬木連忙阻止道:“這隻鶴隻能用三次,你可想好了再用。”


    錢大同“哦”了一聲,失望的心情溢於言表。


    喬木笑笑,抬腳離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錢大同感慨道:


    “玄清道長是真的高人啊。”


    錢大民:“哦?是嗎?”他隻知道道長醫術很好。


    錢大同忙湊到錢大民耳邊,一陣嘰嘰咕咕,將晚上的曆險說了一遍。


    末了,還驚魂未定地道:“以前沒見過鬼怪,我隻當大人嚇唬不聽話小孩,哪想到是真的呢。”


    錢大民停了,眉頭緊皺,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喬木迴到玄妙觀,見小徒弟衝兒正趴在書桌上等待,不由笑道:


    “怎麽?師父不在,怕黑不敢睡覺?”


    衝兒眨巴眨巴眼睛,認真地說:“不怕。我是擔心師父怕黑,才點著燈等師父迴來。”


    喬木哈哈一笑:“機靈鬼。”


    衝兒皺眉道:“師父,鬼是什麽?真得是靈魂嗎?人人都有靈魂,可若是人人都成了鬼,那不是整個世界也裝不下了嗎?”


    喬木解釋道:“鬼可能是靈魂,但靈魂不一定能成鬼。或許你可以把鬼看成一段波頻,有人能感覺到鬼,那是因為他的腦波與其實現了共振。無疑,這種共振極其困難,所以沒多少人能感覺到鬼,甚至能看到鬼。”


    衝兒還是滿腹疑問:“那陰陽眼呢?真得存在嗎?”


    喬木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然是存在的。這種人或許是因為身上的先天之氣未散,又或者五感遠勝常人,敏銳度恰恰能看到鬼的存在。至於進一步的研究,那還是等你長大自己去感受吧。”


    衝兒聽話地點點頭:“好吧,師父。”


    喬木道:“走吧,去休息。”


    衝兒打了個嗬欠,用手指揉揉眼睛道:“嗯嗯,睡覺覺。”


    等小徒弟睡著,喬木來到了後院。


    在院子的一角,一條七八米的蟒蛇癱軟在地,土黃色的皮膚上滿是斑點。


    蟒蛇一動不動,顯然死了一段時間。


    喬木一邊將蟒蛇扒皮抽筋,一邊自言自語:


    “吃了不少人了吧?


    今天你殞命在我的手裏,也算報應不爽。


    我會給你超度,讓你轉世投胎,不過估計下輩子你可能連蟒蛇也做不了了,很大可能變成雞鴨鵝,甚至魚蝦螃蟹。可憐啊可憐。”


    他嘴上說著可憐,手下可一點也不覺得可憐,很快將扒好的蟒皮抖了抖,喃喃道:“難道做個後世聞名的鉑金包?可惜現在用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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