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笑道:“姐姐這是考教妹子呢。”頓了一頓,接著道:“身穿黃袍的自是嵩山派的牛鼻子道人,那青袍道人,多半便是青城派,藍袍者,嘻嘻,是不是泰山派呢?”


    東方不敗道:“這麽多年江湖闖蕩,倒是沒有白跑,不錯。我哼了一聲,道:‘恆山派好大的威風!這恆山皇帝老子封給你們這班尼姑了?怎地我要遊覽恆山,還須你們答允?’儀清賊尼又施一禮,道:‘不敢。聖姑名震江湖,欲上山禮佛,貧尼歡迎還來不及,怎敢怠慢分毫?刻下貧尼師尊已在山門恭候大駕,聖姑,請。’他們口口聲聲,把我當成了你,也真是好笑。盈盈,你何時又名震江湖了?”


    盈盈道:“姐姐冤枉啊,妹子平日隻在洛陽,甚少離開。閑暇時光,以琴簫為伴,怎會跟江湖上那些粗魯武人結交?哪有什麽名號可言?這尼姑不知從何處聽到妹子名頭,當真奇怪。”


    東方不敗道:“是麽?”低頭沉思片刻,接著道:“我去恆山,本欲悄悄見一見儀琳,但見他們如臨大敵,反而有心與之一拚。這賊尼對我執禮甚恭,看其他數人,武功都稀鬆平常,當即答應。再往上行,道旁人影綽綽,埋伏不少人手,我怒火陡起,神教教徒並未到得恆山,難道我孤身一人,龍潭虎穴,也不敢闖一闖麽?”


    “我正欲殺了幾人,忽覺手掌被人拉住,原來徐真已然醒來。他道:‘儀清師太,對嗎?旁邊是不是還躲著別人?躲起來幹嘛?你都來迎接我們,幹嘛不出來?’十餘年來,何曾有人敢在我麵前無禮?這子不知死活,敢拉住我手掌,若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還道我好欺負。我運起內力,徐真啊的一聲大叫,手臂連甩。我有心要他多吃苦頭,直捏到他臉色慘白,幾欲跪倒,這才放手。”


    嶽靈珊道:“你武功高強,徐真卻身受重傷,你欺侮受傷之人,算是什麽英雄好漢?”


    東方不敗道:“我是邪魔外道,本來就不算英雄,他受傷便怎樣?若非要他去見儀琳,我早便殺了他……”話聲一頓,苦笑道:“幸好那時我無殺你之心,徐兄,你倒因此吃了不少苦頭呢。”臉上神色歉然,帶著後怕、得意,心情又自不同,接著道:“泰山派道人看到徐真,早已怒火填湧,他不話還好,一出聲,那道人刷地一聲拔出長劍,厲聲道:‘姓徐的狗雜種!你還敢放肆!’我衣袖一拂,擊在他兵刃之上,劍刃從中斷折。左袖跟著拂出,一股疾風卷起短劍,噗噗兩聲,插入那道人胸膛、腹。”


    “這道人仰摔倒,身子不停抽搐,眼見不活。其他幾人齊身後躍,兩名漢子三十來歲,一人拿著根鐵棍,一人使柄單刀,站在一旁,身子發抖,想上又不敢上的模樣極是滑稽。盈盈,你是沒見,我一招殺了泰山派道人,這些人敢怒不敢言,表情豐富之至,如今想來,甚是有趣。”到這裏,微微一笑,動了動身子,靠在牆上,看一眼徐真,接著道:“我哼了一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麵前言語粗俗,怎地,你們還要動手麽?’”


    “左首那身材較高的漢子臉色脹地通紅,過了片刻,張嘴欲劍他身旁那漢子見機甚快,一把按住了他口,道:‘不敢!’轉過身去,道:‘聖姑既然來了,請上山罷!’他強抑怒氣,身子發抖,我不由得想笑。當先往山上行去,隻見道路越來越窄,轉過一個彎,地上有了石階。寬足三尺,長有十裏。”


    “當年恆山派創派祖師開鑿山道,建造庵舍,耗費工程巨大,這一道石階,正好便對著恆山山門。右側山穀深不見底,左側靠著山壁,再看足下,雲霧繚繞,蒼翠碧雲。又行片刻,遙望山道,黃牆碧瓦,房屋臨崖而建,山門上寫了四字‘恆山劍派’,書法飄逸,勢道內斂。”


    “左側兩根大紅漆柱,上書:‘惶惶惑惑,峰巒連山水清流。’右側寫道:‘恭恭敬敬,癡癡悟道雲霞開’,字體和山門四字相當,是同一人所書。猛聽得當當大響,庵內敲鍾,隨著鍾聲數十人快步走出,當先三個老賊尼,我都認得,自然就是恆山三定。定閑賊尼數十年未在江湖上行走,名頭倒是響亮非常。但見她五十來歲年紀,麵容清瘦,一副卑鄙無恥地人嘴臉。”


    嶽靈珊心想:“定閑師叔最是疼愛輩,眉目俊秀,怎地卑鄙無恥了?這妖女用心險惡,這般咒罵師叔,哼哼,我縱然打你不過,他日迴山,須得稟告定閑師叔知曉。”


    隻聽東方不敗接著道:“賊尼姑身旁跟著兩個老禿驢,另有僧道數十人,一眼看去,也不知有多少。定閑尼姑道:‘聖姑大駕光臨,老尼定閑,攜師妹定靜、定逸,以及恆山上下,一體奉迎。’我道:‘老尼姑,你用不著客氣,我來恆山,本就是遊玩。你們一幫老和散老尼姑擺出這個陣仗,是想幹甚麽?’”


    “定閑道:‘諸位武林同道聽聞聖姑駕臨恆山,不辭辛苦,奔波千裏,趕來相會,便是為了迎接聖姑。難道聖姑當真不知所為何事麽?’她一句話之下,尚要讓我猜想,難道讓我自行出,我殺人無算,你們是跑來找我算總漳麽?這老賊尼聲名響亮,詞鋒也是厲害非常。我怒氣上衝,哪有閑情辯上一辯?大聲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們齊聚恆山,那可太好了,免得我再四處尋找。’推開徐真,接著道:‘誰要上來動手!?’”


    “定閑道:‘阿彌陀佛。恆山派身為佛門弟子,原不得妄動肝火,與人爭鬥。但聖姑滿手血腥,為惡過甚,江西吳老拳師、衡山派的三位道兄先後命喪你手。昔日我佛慈悲,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恆山一座尼庵,不敢比肩佛祖,江湖救急,卻不敢落於人後。今日聖姑上得恆山,便請聖姑大駕留下,在吉祥庵中修行佛法,調理德校待有一日,聖姑化去戾氣,修得正道,定閑拱手相送。’”


    “這老賊尼長篇大論,到後來,竟爾要我去當尼姑。我冷笑道:‘我明知你們一幫幺魔醜齊聚恆山,坦然上來,更有何懼?老賊尼,參禪修佛我是不肯,你我殺人,我平生殺人無算,多幾個不多,少幾個不少!’她身後一群尼姑人人大怒,性子急躁的大聲斥責。”


    “人群中一個男子聲音道:‘妖女滿手血腥,兀自不知悔悟,殺了便是。’那人身材甚是矮,話又快又急,幾句話完,便不再作聲,見性峰上人影越來越多,足數千人眾,我聽身後腳步聲響,顯是有人饒到山頭,堵住了我去路。”


    “忽聽徐真道:‘等等!大師,師太,道長,諸位都是出家人,幹嘛脾氣這麽大?這件事有誤會,其實我們兩個上山,隻為辦一件事。她平時脾氣挺好的,別人不去惹她,她也不會故意找事……’人群中一人喝道:‘畜生!諸位長輩在話,哪裏有你插口的份兒?你給我過來!’我轉頭看去,人群中一個藍衫書生,臉色鐵青,瞪著徐真。徐真一呆,臉色慘白,道:‘師傅……’我恍然大悟,這書生就是嶽不群。”


    嶽靈珊心頭亂跳,東方不敗武功通神,爹爹身在恆山,自然非出手不可。見性峰齊聚四海英豪,未必會丟了性命,卻不知有沒有受傷。想問東方不敗,又怕問出什麽不好的消息,心下甚是躊躇。


    隻聽東方不敗道:“嶽不群哼了一聲,道:‘徐大俠!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傅?我道你早已忘記,不肯算作華山派弟子了。過來!’徐真幾欲舉步,猶豫良久,道:‘師傅,任姐一路上也不惹事,她還救我幾次。咱們江湖中人,最講究的就是知恩圖報。她現在有難,我怎麽能這個時候離開?’”


    “我冷冷地道:‘我救你本非出於好心,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一個紅臉道人厲聲道:‘徐真!我靈虛師弟是否死在你手裏?’這道人話帶著氣喘,滿臉紅光,倒是一副財主模樣。徐真道:‘是。但中間是……’紅臉道人怒極,刷地一聲拔出長劍,臉色一沉,想是自恃身份,不肯向輩動手,轉向嶽不群道:‘嶽師兄,我泰山門下靈虛、楊二、郭作明、慧淨四條人命,均是這惡徒所為,你看怎麽辦罷!’”


    “嶽不群身旁站著一名中年婦人,這婦人就是嶽姑娘的母親了。嶽夫壤:‘門道長的什麽玩笑話?真兒入華山不過半年有餘,哪裏能殺得了泰山派靈虛師兄?僅憑嵩山派狄師侄一麵之詞,未免難以服眾。’門牛鼻子喘著粗氣,大聲道:‘師弟法體便在恆山,當日咱們查看清楚,確是你們華山派兵刃所傷,這奸賊又親口承認,怎地難以服眾?’轉向嶽不群道:‘嶽師兄,咱們五嶽同枝,數十年來共禦大敵,門下弟子亦是極力約束,不敢得罪同道,免傷義氣。這奸賊殺我泰山派四條人命,此事如何處置,嶽師兄,你便一句話!’”


    “徐真道:‘泰山派靈虛師叔他……’當日潼關城外,徐真不去殺了靈虛,我也會動手殺他。眼下我有求與他,兼之對這些所謂正道向來不屑,便打斷他道:‘靈虛牛鼻子是我殺的!還有那什麽慧淨、楊二等人,也是我殺的。’”


    “門牛鼻子仰哈哈一笑,道:‘好哇!道上聽聞徐真勾結魔教妖女,本來還不肯相信。如今這妖女百般迴護,這二人淫男蕩女,諸位朋友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有什麽好!?’嶽夫壤:‘他怎樣?真兒,你將事情全都出來,山上這麽多英雄好漢,難道不能分辨是非曲直麽?’這牛鼻子討厭的緊,我聽到他話便生氣,道:‘還有甚麽好?看掌!’揚手一掌擊出。我存心一掌殺他,身子搶前,手掌已擊中他胸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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