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吃了一驚,看看徐真,又看看我,那姓雲的道:‘你就是徐真!?’我聽他們呱燥,心下早已不耐煩,走上一步,提起這人,順手擲了出去。我一抓之下,手上真力滿布,知他絕無活命可能。鄰桌那五人各出兵刃,圍攻過來。這幾人武功稀鬆之至,我心下冷笑,學了這麽一點微末功夫,也敢學人打抱不平?當下一抓一個,不過片刻,殺光幾人,跟著提起徐真,走出茶館。足下發勁,內力到處,茶館柱子登時震斷,簌簌聲響,垮了下來。我將徐真擲上馬車,往恆山而去。路上思及,混沌決內功果然神奇,他又衝開了穴道。”


    “行了兩日,這日在客棧打尖之時,徐真忽道:‘姐,咱們還是往南,去洛陽罷。’我不理他,徐真又道:‘師妹去了洛陽,她獨個兒在外麵,現在治安這麽差勁,我很是擔心。恆山還是下次再來,先去洛陽罷?’我仍是不理。徐真一直被我捆著,這時站起身子,繩子卻跌落在地。原來他已割斷了繩子,我暗暗吃驚,卻不露神色。”


    “徐真道:‘你要我去見儀琳,我答應你。以後有機會,一定來見見儀琳,但現在師妹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險。如果不看著她平安,我怎麽也放不下心。姐,我要先去洛陽。’我道:‘嶽姑娘是否平安,跟你現下行為有著很大關聯。你乖乖地跟我去恆山,嶽姑娘便無人敢動。你倘若自己逃走,我傳下號令,神教教眾遍布下,要殺她易如反掌,你是想要她死,還是要活?’”


    “徐真呆了半晌,道:‘你是魔教聖姑?我聽穀警官過,魔教聖姑叫任盈盈,對嗎?任姐,儀琳妹子在恆山,本來沒有什麽危險。但你這麽明目張膽地去找她,還讓那麽多人看到,就算恆山派尼姑再怎麽相信儀琳,別人會相信嗎?別人隻會,儀琳跟魔教聖姑勾結,圖謀恆山派,不定還有個大陰謀,要不利於五嶽同枝,挑唆內亂。這麽一來,跟儀琳為難的人就多了,恆山派尼姑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罷?你這是在害儀琳呢。’”


    “我道:‘區區恆山派,何足道哉?她們不肯放過儀琳,我便肯放過她們了麽?以前我不知儀琳尚在人間,沒有尋找。如今既知她在恆山,怎肯讓她依然青燈苦佛?她們不肯相信儀琳,如此甚好,我便帶著妹子,迴去黑木崖,倒要看看,何權敢追上黑木崖去!’”話音甫落,神色淡然,雙眉一凜,大有一股下之大,唯我獨尊之意。


    她一忽兒神色嬌柔,便如最動饒少女。一忽兒神威凜凜,儼然不可侵犯,又如不世梟雄。盈盈常見東方不敗,也覺心情隨著東方不敗,一起一落,甚是迷醉。


    隻聽東方不敗道:“徐真道:‘這也校不過黑木崖離恆山遠不遠?你帶著儀琳去黑木崖,一路上被許多人圍追堵截,不是危險的很嗎?任姐武功高強,估計算不上下無敵罷?要是一大群人跑來跟你打群架,你打的過嗎?你要是打不過,自己能逃走,儀琳不就更加危險了?所以我啊,任姐,咱們還是先躲一躲,去洛陽,等這件事平靜之後,再來恆山。’”


    “我功成以來,懼過何人?聽他口氣對我稍有不敬,似乎認為我不敢挑上恆山。少林、武當、恆山、華山、泰山、衡山、嵩山一眾幺魔醜,又如何看在我眼中了?這些年正邪兩道,戰無數,已是累世仇怨,我知神教教眾集結恆山,索性便跟他們決一死戰,怎肯離開?跟他解釋,與我性子多有不合,便道:‘不行!’”


    “徐真一呆,道:‘任姐!我跟你了很多道理,你為什麽就是不聽話?我跟你了,儀琳妹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去見她。但現在不行,先去過洛陽,隻要看到師妹平安,我一定過來。我徐真這輩子發誓,很多都是假的,這一次,我認認真真地發誓,一定遵守諾言,怎麽樣?’”


    “我不理他,任他如何狡辯,總是不肯。到後來,徐真臉色慘白,道:‘任姐始終不肯答應,這種倔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為你好罷,你不相信。我為儀琳好罷,你也不相信。的太多了,我也不想再。你非要我去見儀琳,我卻非要先見師妹不可,既然談不攏,我就自己去洛陽了。’”


    “我道:‘在我手下,你能走出幾步?我了先去恆山,便非得先去恆山不可。’徐真厲聲道:‘我不去!你要帶我去恆山,帶著我的屍體去罷!’噗地一聲,吐口鮮血,卻真的咬舌自盡。這次咬的甚重,滿臉是血。”輕撫徐真瘦削臉頰,柔聲道:“那時候咱們可沒多少交情,你幹甚麽卻寧肯性命不要,也要助我?”


    盈盈道:“徐公子是為了姐姐?”


    東方不敗點頭道:“是啊!恆山大會,正邪兩派火拚,敵人眾多,來勢非同可,我先行上峰,多半不擔他神教聖姑何等身份?倘若不明不白地死在見性峰,神教之人怎肯善罷甘休?豈不大舉來攻,遺屍遍野,血流成河?他雙方關鍵之人,便在我身上。我不去恆山,神教教徒不見我在山上,多半便會散去。這麽一來,正派眾熱候不到,也會散去。他意在消弭正邪兩派爭端,不肯多傷人命,是以寧肯自盡,也不肯上山。”


    盈盈心想:“正邪兩道數百年來也不知打過多少場了,縱然姐姐不在山上,神教眾讓知正派齊聚見性峰,隻怕也會攻了上去,一場大戰卻是難免。這子婆婆媽媽,姐姐一向殺伐果斷,怎地卻聽他話?”


    東方不敗望著門外大雨,過了好一會兒,微微皺眉。她雙眉細膩修長,極具英氣,這麽微微皺眉,神色間不出的動人。


    三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隻聽得門外雨水嘩嘩作響,濕氣朦朧,映得竹林如洗,放眼皆碧。


    過了一會,東方不敗身子一動,笑道:“了這麽半,你們是不是也聽的厭煩了?”


    盈盈道:“姐姐的故事甚是有趣,盈盈怎會厭煩?盈盈也很想知道,見性峰大會,後來究竟如何呢。”心下奇怪,怎地身在洛陽,卻未聽見性峰大戰?


    東方不敗道:“他勸我不住,死賴活賴地不願動身。我若用強,他又來自殺,試得幾次,除了多加幾道傷痕,更無其他。如此下去,怎到得了恆山?他身中推經截脈,日子一一過去,去了洛陽,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再迴恆山。這日我甚是苦惱,對上這麽一個潑皮無賴,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盈盈明知不能笑,聽到這裏,忍不住嘴角微揚,頰邊一個酒窩,憑添嫵媚之姿。


    東方不敗微笑道:“我令出如山,一言之下,無論何人,膽敢稍有違逆?遇上這麽一個憊賴子,打不得,罵不動,不通,當真祖上無德,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盈盈哈的一聲笑出來,聲音清脆悅耳,忙正襟危坐,肅然道:“姐姐那是憐惜他,可不是怕了他。這子恃寵而驕,是該好生教訓一番。”隻覺這次見到東方不敗,與自己所知的那個東方不敗相去甚遠,居然懂得開起玩笑。


    東方不敗搖頭道:“你我不怕?那也不是真的。我若用強,這子橫下心來尋死,我日日提防,豈不無趣?我心高氣傲,何曾吃過這等啞巴虧?便去他房間,教訓了他一頓。但見他傷勢沉重,手下也不敢太重,生怕他挨不住,一命嗚唿。這日耽擱下來,我不去見他,他也不來找我。又過一日,我實在不能等候,便在他飯菜中下毒……”


    嶽靈珊怒道:“他一心為你,你竟狼心狗肺,還加害於他?你這妖女,徐真要是支持不過,定要爹爹為他報仇,殺了你這妖女!”轉念一想,徐真已非華山弟子,此番身亡,爹爹未必給他報仇,多半還要拍手稱快。華山派除卻一個棄徒,那是人人歡喜了。想到這裏,突然間甚是煩躁,尋思:“妖女徐真被人冤枉,嵩山派的狄修作惡,反而賴在徐真身上,爹爹多半並不知情,我了解其中原委,迴到華山,跟爹爹了。爹爹又會重新將他收入門牆,這麽來,徐真如今還是我華山派弟子。”


    東方不敗道:“嶽姑娘的不錯。他一心為我,我反去加害,原是豬狗不如。不過這次我下的毒,卻不是害他性命。他以自殺要挾我,我又怎會去殺他?這毒藥不過迷暈了他,然後帶他上路而已。”頓了一頓,接著道:“不一日到了恆山。山腳下村鎮之中,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無。我知多半有人遣散山腳百姓,他們這般鄭重,那是決意跟我一拚。我站在山道,默運內力,隻覺丹田之中,沛然莫之能禦,心下豪氣頓起,提了徐真,便往山上行去。”


    “忽見遠處山峰之間,一道焰火衝而起,片刻之間,數十道焰火在空中爆開。看來一眾幺魔醜倒是不敢托大,早已布下不知多少惡毒陷阱。我縱橫四海,生平大戰無數,豈會將他們看在眼中?山道上下來七八人,這些人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我暗暗奇怪,他們既然布下陷阱,何以親自下山找我?難道不怕我擒了他們上山?當先一個中年尼姑腳下迅速,我隻看了一眼,便知這尼姑輕功不弱。幾人奔到我麵前,那賊尼姑合十道:‘阿彌陀佛,聖姑蒞臨恆山,貧尼儀清,率師妹儀和等弟子前來相迎。’我一眼望去,麵前兩個尼姑,一個禿驢,兩個漢子,一個老婦,三個牛鼻子道人。三個道人一人穿著黃袍,一人青袍,一人藍袍,盈盈,你知是什麽門派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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