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臉色慘然,心想這人作惡多端,下手殺了自己,是不是又能穿越?閉上雙眼,不再看田伯光。


    忽覺田伯光單刀一收,接著道:“徐兄,田某誠意相邀,對徐兄並無敵意,原不想得罪你,隻是既乘興而來,便不想敗興而歸。”


    徐真一怔,睜開雙眼,見田伯光收起單刀,後退數步,心想:“他明明製住我了,為甚麽又放開?他不敢殺我?”想到這裏,大覺放心,卻還不敢肯定,試探的道:“田伯光,你武功厲害,要殺我不難。不過士可殺不可辱,最多把命送在你手。想綁架我,那是肯定不行!”


    田伯光側頭向他斜睨,說道:“我受人之托,請你去和儀琳小師太一見,實無他意,你又何必拚命?”


    徐真大喜,料想自己猜對了,尋思:“儀琳要見我?不可能罷?就算儀琳真的要見過,怎麽可能會叫他來請我?田伯光肯定說謊,他到底想幹嘛?騙我下山,難道是為了折磨我嗎?”心念電轉,嘴上道:“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打不死我還不去。”


    田伯光道:“你既如此固執,田某隻好得罪了。”舉起單刀。


    徐真怒道:“你打都打了,早就得罪我了。今天在這裏,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跟你去。”說著刷一劍往田伯光砍去。


    這一劍勁道淩厲,殊無精妙可言,田伯光退了一步,眉頭微皺,說道:“徐兄,你我無怨無仇,何必性命相搏?咱們不妨再打一個賭。”


    徐真連砍三劍,見田伯光足下一動,或者走開一步,他長劍便即落空,不由得大為灰心,尋思:“我怎麽不學武功!?唉,這幾個月要是認真學武功,說不定這狗日的早不是我對手!他媽的。”問道:“打甚麽賭?我贏了不去,輸了也不去。”說話之間,連劈四劍。


    田伯光左右閃避,連招架也用不上,微笑道:“華山派新一代人傑,對田伯光的快刀刀法怕得這等厲害,連三十招也不敢接。”


    徐真怒氣一生,住手不攻,道:“怕你甚麽?大不了給你一刀殺了。”


    田伯光道:“徐兄,我這快刀,你三十招也接不下。隻須你擋得住我快刀三十招,田某拍拍屁股,立即走路,再也不敢向你羅唆。但若田某僥幸在三十招內勝了你,你隻好跟我下山,去和儀琳小師太會上一會。”


    徐真生性要強,何曾被他人如此小覷?怒氣上衝,連話也懶得說,悶頭躬身,將長劍當做刀子,往他小腹捅去。


    田伯光身子一側,伸手一抓,已抓住徐真手臂,跟著往外一送,徐真立足不定,踉蹌搶出七八步。田伯光哈哈笑道:“好劍法!”


    徐真見他神色輕蔑,怒火蒸騰,叫道:“一招了!”嗖的一聲竄上前去,雙手抓著劍柄,當做日本武士刀,自右側斜砍而下。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好劍法!”這一招端凝如嶽,招數簡單,卻帶著一股凜然之意,田伯光一凜,心想若是刀法,這一招顯然更加猛惡。他滑開一步,讓了開去。


    這一下避讓其實並非一招,但徐真信心已失,知自己和這淫賊實在不是一點點的差距,賴皮起來,叫道:“兩招!”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


    他連攻五招,田伯光左右閃避,忽而眉頭凝重,忽而滿臉笑意,始終沒有反擊。


    徐真數到了“五”字,第六招蹲下身子,忽然打個滾,刷的一劍去剁田伯光的腳。


    田伯光嚇一大跳,再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說道:“好厲害的華山劍法!”話音一落,伸足一挑,徐真身不由主的站起身來。


    田伯光舉刀硬劈,徐真氣的鼻子都歪了,這一招又是田伯光從自己這裏偷師學去的血之靈氣。他無可拆解,要搶上一步搶先出手,卻已遲了,此刻除了橫劍封擋,絕無它途。刀劍相撞,徐真長劍登時沉了下去。


    田伯光喝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口中數一招,手上砍一刀,連數五招,鋼刀砍了五下。


    這幾刀一刀重似一刀,到了第六刀再下來時,徐真隻覺全身都為對方刀上勁力所脅,連氣也喘不過來,奮力舉劍硬架,錚的一聲巨響,刀劍相交,手臂麻酸,長劍落下地來。


    田伯光又是一刀砍落,徐真大驚失色,眼看他這一刀力道猛惡,心念電轉:“這淫賊真的要殺我!?”


    念頭尚未轉過,田伯光單刀忽然一收,問道:“第幾招?”


    徐真隻覺後背冷颼颼的,嚇出一身冷汗,說道:“你要不要臉?從我這裏學去的一招,反而用來跟我打。你就沒有自己的武功嗎?怪不得這麽多年,你居然還能活著,都是東偷一招,西偷一招的。”


    田伯光笑道:“田某的刀法自有師尊傳授,徐兄劍法實在糟糕,無論田某用甚麽刀法,你輸了就是輸了,咱們這就走罷!”


    徐真搖頭道:“不去!”


    田伯光臉色一沉,道:“徐兄,田某敬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言而有信,三十招內你既然輸了,怎麽又來反悔?”


    徐真道:“我甚麽時候說過輸了跟你走?田伯光,你該不會未老先衰,連耳朵都聾了吧?”


    田伯光心想這句話原是自己說的,徐真倒確沒說過,當下將刀一擺,冷笑道:“你沒說過便怎樣?”


    徐真道:“你用我的招數跟我打,那不是你的真正武功,我怎能服氣?你要是用你自己的刀法,將我打敗,那我才服。不過我現在累了,等我休息一會兒,咱們再比。”


    田伯光道:“好罷,要你輸得口服心服,這一招我不用就是。”坐在石上,雙手抱在胸前。


    徐真尋思:“他一定要我跟他下山,說甚麽去見儀琳,這怎麽可能?他又不是儀琳的灰孫子,何況儀琳怎麽敢去見這個強奸犯?怎會和他打甚麽交道?他現在把我纏住,師傅師娘也不在,我得怎麽辦才好?”想到田伯光連砍這六刀,用上自己的劍法,當真力道沉猛,不知該當如何拆解。


    突然間心念一動:“原來混沌決上記錄的劍法厲害的很啊,我以前一直看不起,沒有修煉,現在田伯光用我的劍法,就把我打的沒有半點脾氣。”又想:“這劍法我知道怎麽使,但一直沒有練過,要是突然跟他對打,肯定不行。他媽的,要是早知道,我就算累死,也要學會了劍招再說。”


    田伯光見他臉色瞬息間忽愁忽喜,忽又悶悶不樂,笑道:“徐兄,破解我這刀法的詭計,可想出來了麽?”


    徐真聽他將“詭計”二字說得特別響亮,不由得氣往上衝,大聲道:“要破你刀法,哪用得著詭計?你他媽羅哩羅唆,吵的我心亂意煩,我去山洞裏好好想一想,你可別來滋擾,也別跑了,我等下肯定能打贏你!”


    田伯光笑道:“你去苦苦思索便是,我不來吵你。”


    徐真聽他將“苦苦”二字又說得特別響亮,低低罵了一聲。


    走進山洞,點燃蠟燭,心想:“現在混沌決不在,我怎麽辦,就算想學劍法,也沒有能學的。”他看的熟悉,但從不記憶,看過便忘,此刻焦急起來,腦中一片混亂,更是無法想到。隨手拾起地上劍譜,仔細觀看,擺正了姿勢,練習片刻,轉念想到田伯光的快刀,不由得心底生寒。


    劍譜上所繪極盡複雜,變幻無端,往日徐真看到,不過一會變頭暈腦脹,這時強自查看,隻覺無數小人兒似乎連在一起,左右劈刺。他越看越是眼花,閉上雙眼,定了定神,再次細看,不過片刻,又眼花起來。


    原來養吾劍法最是修心養性,於劍法中得悟修德。若修德,必平心靜氣。徐真心急火燎,與養吾劍法背道而馳,怎能看的下去?他越看越急,劍招沒有半點映入腦海,隻氣的擲在地上,閉上雙眼。


    轉念想到二十一世紀看過的動作片,苦思良久,知這些動作片追求動作華麗,大多華而不實,與人拚命,自然沒有多大用處。他想來想去,若不下山求援,這淫賊卻是纏定了的。


    正想到這裏,隻聽得田伯光的聲音在洞外傳來:“徐兄,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衝進來了。”


    徐真暗罵,提劍躍出,叫道:“好,我再接你三十招!”


    田伯光笑道:“這一次徐兄若再敗了,那便如何?”


    徐真怒道:“那也不過多輸一次!”說這句話時,手中長劍左右亂砍,嘴裏哇哇大叫。


    這幾招都是胡亂砍出,比之不會武藝之人,還要糟糕。但他情急拚命,掌中內力大的驚人,劍刃嗤嗤作響,籠罩徐真全身,田伯光一時之間,反而不敢上前。


    徐真大喜,揮劍猛砍,嘴裏數個不停。


    田伯光沒料到他忽然不使劍法,這種胡亂打法雖說破綻處處,他內勁雄渾,劍勢如電,若一不小心,還真讓他砍傷了。


    田伯光給他鬧了個手足無措,連連倒退,到得第十招上,心下暗暗驚奇,唿嘯一聲,揮刀反擊。他刀上勢道雄渾,叮的一聲架開徐真長劍,跟著合身猛撞,在徐真肩頭一推,單刀下劈,又指住徐真咽喉。


    徐真躍開兩步,叫道:“姓田的,你欺負我不會劍招,又力氣太大,這種打法不公平,我得進去再想想,等下跟你再打!”


    田伯光刀劍相交,胸口鬱悶,暗暗驚異徐真內力深厚,笑道:“令師此刻尚在五百裏外,正在到處找尋田某的蹤跡,十天半月之內未必能迴華山。徐兄施這推搪之計,隻怕無用。”


    徐真罵道:“胡說八道,我進洞去好好想想,難道連你三十招都接不住?”


    田伯光笑道:“我早就說過,田某的快刀,你接不下三十招。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跟我下山去。”


    徐真怒道:“你等著我!非接你三十招不可!”


    田伯光哈哈大笑,退了兩步,坐在石上。


    其時月明星稀,已是深夜,徐真迴入洞中,尋思:“我剛剛一頓亂砍,這王八蛋就不敢近身,其實今天他纏上我,無論甚麽劍法,我隻要能支持三十招就行,也不用非要用劍,等下要是不行,就用柔道。”坐在圓石上,仔細思量柔道招數,站起身子,試演幾招,出手唿唿聲響,威勢十足。他心下大喜,不等田伯光相唿,便出洞相鬥。劍招亂砍,忽而斜劈,忽而捅刺,中間又夾雜柔道摔、拿之法,配上雄渾內力,招數之間,威力陡增。


    田伯光連叫:“古怪,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時,終究還是將刀架在徐真頸中,逼得他棄劍認輸。


    徐真道:“第一次我接你五招,動腦筋想了一會,就接你十幾招,再想一會,又接你二十幾招。田伯光,你怕不怕?”


    田伯光笑道:“我怕甚麽?”


    徐真道:“我再想幾次,就能接你三十招了。再多想幾次,就能打贏你了,那時換做是我,就肯定不會手下留情,一定會殺你的。”


    田伯光道:“田某浪蕩江湖,生平所遇對手之中,以徐兄最為聰明多智,隻可惜武功和田某還差著一大截,就算你進步神速,要想在幾個時辰之中便勝過田某,天下決計沒這個道理。”


    徐真道:“好吧,你膽子大,我膽子也不小,你今天纏上了我,咱們就慢慢的耗,對不起,我要再進去想想!”


    田伯光笑道:“請便。”


    徐真慢慢走入洞中,他嘴上跟田伯光胡說八道,似乎滿不在乎,心中其實越來越擔憂:“這狗日的來華山,明知師父、師娘在追殺他,怎麽可能閑著沒事來找我比武?他刀子架我脖子上,就算不殺我,拿根繩子把我綁了,那個時候,不是想叫我去哪裏就去哪裏嗎?他一次又一次的放我,到底是甚麽意思?”料想田伯光來到華山,實有個恐怖之極的陰謀,但到底是甚麽陰謀,卻全無端倪可尋。


    思索半晌,一躍而起,心想:“幸好他現在跟我糾纏,要是到了華山總堂,看到珊兒,就更危險了。這人是個強奸犯,我不能再跟他胡鬧,有辦法就得殺了他。”


    心念已決,待得步出山洞,天色已明,徐真存了殺人之念,唿吸不由得加快,說道:“田伯光,你來華山,我本來應該下山迎接,要你自己走上來,實在過意不去。這次比完,不論誰輸誰贏,我請你吃飯。”


    田伯光笑道:“多謝了!”


    徐真道:“不用客氣。田伯光,我一直奇怪,有句話想問問你,你能不能跟我說真話?”


    田伯光道:“田伯光事無不可對人言。奸淫擄掠、殺人放火之事,旁人要隱瞞抵賴,田伯光做便做了,何賴之有?”


    徐真道:“好,敢承認自己犯罪,那是心裏沒有一點慚愧的念頭。不過這樣的人,是驕傲的很,不願意騙人,你說出來的話我相信。”


    田伯光道:“不敢當,總算得還是個言行如一的真小人。”


    徐真道:“田伯光,你千方百計,把我師父引開,然後跑來華山,一心要我跟你走,到底要我去哪?”


    田伯光道:“田某早對徐兄說過,是請你去和儀琳小師太見上一見,以慰她相思之苦。”


    徐真哈哈一笑,說道:“儀琳那麽怕你,連見你都不敢,怎麽可能會找你來?她就算真要見我,隻需書信一封,我屁顛兒屁顛兒的就去了。用得著這麽麻煩嗎?田伯光,你還是跟我說實話。”


    田伯光怒道:“田某敬你是英雄好漢,你卻當我是下三濫的無恥之徒。我說的話,你如何不信?難道我口中說的不是人話,卻是大放狗屁麽?田某若有虛言,連豬狗也不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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