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瞪他半晌,不知如何應對,這等精靈古怪的孩子,他在二十一世紀,何曾遇到過?肚中一大堆問題想問他,又不知從何問起,想了好久,才道:“誌成忠生,我們剛才談話不太愉快,咱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徐真。我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你,你就好好的幫我解答解答,行不行?”


    這番話甚是誠懇,誌成忠生略一遲疑,笑道:“那倒不必,你本非福州府人,人生地不熟,不懂規矩也怪不得你。好罷,今日咱們既然有幸遇到,你有什麽問題,我都一一告訴你。說罷。”


    徐真大喜,問道:“我現在是在福建?”


    誌成忠生點點頭,道:“福州府當然在福建。怎地你到了何處自己還不知道?你可真是個傻瓜!”說著吃吃而笑。


    徐真怒氣上衝,明知他是個小孩,不該跟他計較,仍是忍不住道:“跟你說了我不傻。你幹嘛非要叫我傻瓜?好罷,現在是在福建,昨天我跟一個女孩兒說她漂亮,她就要踢死我,這是怎麽迴事?”


    誌成忠生奇道:“不會罷?你說她美貌她反而要踢死你?你是怎麽說的?這女孩兒是誰?她有多美貌?哼哼,你這大傻瓜,眼光也是差勁的厲害,想來那女孩兒不見得有多美貌。”


    徐真聽他一口一個傻瓜,忍著怒氣,道:“我就說‘要是能再看你笑一次,老徐就算一頭碰死,也心甘情願’這話有什麽不對?”


    誌成忠生道:“她笑容有多美貌?傻瓜,你懂得什麽才是微笑麽?瞧你小小年紀,想必驢唇看作馬嘴,東施看作西施。你這般說人家姑娘,嘻嘻,當麵調戲良家婦女,傻瓜,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徐真大怒,道:“我不傻!我再跟你說一次,你叫我徐真也行,叫我偵探也行,再叫我傻瓜,我操,我待會忍不住,真要揍你一頓!”


    誌成忠生咯咯笑個不停,連道:“好罷好罷,傻……小徐真,我不說了,好不好?”


    徐真怒氣登時消了,道:“就是嘛!你說我是當麵調戲她?不會罷?我就誇誇她,那麽如果我想說她漂亮,應該怎麽說?”


    誌成忠生滿臉煤灰,笑容甚是歡暢,露出一口雪白細膩的牙齒,道:“媽媽說你讓人家笑給你看,那是登徒子的說法。咱們福州城地痞無賴,便是那麽說的。人家姑娘要揍……嘿嘿,要揍你也是應該。你該說姑娘貌如天仙,世間罕見,或者說姑娘風華絕代,沉魚落雁才是。”


    徐真聽過這幾個詞,也知道意思,但覺若用這幾個詞去形容嶽靈珊當時笑容,實在太也蒼白,不悅道:“這些詞我也知道,不過我覺得不夠有力,說不出來她笑容的萬一,所以才那麽說的。”


    誌成忠生哼了一聲,心下也是好奇,這女孩兒能讓徐真如此評價,笑容究竟如何美麗?徐真雖是傻瓜,說話倒是正常,言語之中,對這女孩兒極為憧憬,他小小心靈大為不服,道:“那你瞧著我的笑容如何?”說著微笑起來。


    徐真哈的一笑,道:“你滿臉黑不溜秋,笑的倒是怪甜,不過嘛……”


    誌成忠生跳起來道:“我故意在臉上抹的煤灰,你等我去洗幹淨!傻瓜沒眼光!”一邊說話,快步走入廟後。


    不過片刻,廟後轉出一人,長發依舊四散垂下,臉頰雪白,又白又嫩,雙眼漆黑彷如寶石,唇紅齒白的極是美貌,眉目之間,卻顯是一名女童。


    徐真大吃一驚,吃吃的道:“你……你是……誰?”


    那女童微微一笑,滿臉稚氣之中,透著一股甜美純真之意,看她年歲,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一邊走來,一邊道:“你說我是誰?傻瓜!你為什麽這麽好玩?我洗把臉你就不認識了?真是有夠傻的。”


    徐真不覺臉上一紅,隻覺這女童極是可愛,心想:“原來她這麽漂亮,剛才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聽女童叫他傻瓜,臉色一沉,這個叫法除了誌成忠生,還有誰叫?不悅道:“又說我傻?你沒事別再叫我傻瓜了行不行?你怎麽嘴巴這麽損?你媽沒教過你?見人要有禮貌,何況我還是叔叔,你這麽說我,不怕我打你屁股嗎?”


    誌成忠生嘻嘻而笑,說道:“呀,我忘了。小徐真,你瞧我的笑容如何?”


    徐真一呆,歎了口氣,說道:“你笑容也是好看的很。你為什麽要在臉上抹煤灰?這樣子不好麽?你是要飯的?那就難怪了。”心想誌成忠生衣衫破爛,平日乞討,若是這麽出去,定被其他乞丐欺負,臉上裝扮,也就說的過去了。這時代窮人不知多少,吃不上飯的人也不知多少,倘若不是拿了那幅畫,今日的徐真,豈非也要淪為乞丐?想到這裏,剔然而驚,尋思:“對啊!我身上就這麽點兒錢,用完了怎麽辦?我還有其他本事嗎?除了破案,什麽都不懂,以後吃什麽?住哪裏去?身份證沒有,住賓館都不安全。”一個頭兩個大,隻覺步步荊棘,自己並無一技之長,如何生存當真是個難題。一邊尋思,腹中饑餓,適才大量消耗體力,往門外看去,天空兀自陰沉沉的,也不知什麽時候,他道:“有點兒餓了,你餓不餓?咱們去吃點兒飯罷。”


    誌成忠生唿地跳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笑道:“當然有吃的?你來我家,我怎麽能不招待?請罷。”


    徐真暗暗奇怪,接過油紙,包著半隻醬鴨,香味撲鼻,卻顯是旁人吃剩了的。


    誌成忠生滿臉期盼之色,道:“吃啊,快吃啊。”


    徐真一想起曾有不認識的人吃過這隻醬鴨,便覺難以下咽,轉念又想:“我有錢啊,為什麽不出去買東西吃?幹嘛非要吃別人剩下的?”說道:“這是別人吃剩的,我……小朋友,你出去幫我買點東西吃,行不行?我多給你點兒錢,剩下的買糖果,怎麽樣?”


    誌成忠生道:“現在羅掌櫃到處在找我們,你叫我進城?你不是叫我被抓麽?你這壞蛋,你是真的傻了嗎?快吃罷,有鴨肉都不錯了,你還嫌棄?”


    徐真道:“你小心一點兒,也沒事兒。給,我給你一百兩,你幫我買點兒東西,怎麽樣?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其時物價低廉,一頓飯能花多少錢?徐真出手便是一百兩,也是拿後世標準,料想一百兩銀子,也就是一百塊錢,並不覺如何。


    誌成忠生心想:“這人難道不知一桌上好的酒席,也不過三兩銀子?他要我買一百兩銀子的酒菜,我又怎麽拿的動?難不成這人真是白癡?”轉念一想,嘻嘻笑道:“好罷,大白癡,我去買。”扭頭出了廟門。


    徐真大怒,正欲喝罵,誌成忠生人影已然消失,心想:“這小姑娘竟敢看不起我,等下迴來看老子不打你屁股!對了,我說句話都算是調戲別人,我要是打她屁股,那就該算是非禮了罷?那麽親嶽靈珊,又算是什麽?”想起嶽靈珊,兩次親吻,香氣撲鼻,心中一時柔情大起,又想:“嶽靈珊,恩,嶽靈珊。華山派的嶽靈珊,我知道你是哪裏的,以後再去找她罷。”突然一震,尋思:“華山派的嶽靈珊!福州府!我操,這個該不是笑傲江湖罷!?”他是舉國聞名的偵探,平日應酬無窮,甚少有機會坐在電視前,想起嶽靈珊,實因曾陪著女兒看過幾集。這時越想越對,難怪當初聽到她的名字,便覺十分熟悉,越發肯定,知定然穿越到笑傲江湖的世界。一時心中大喜,又是苦惱,隻覺自己能穿越來到武俠世界,實在幸運。自己不知如何來到這裏,迴去更是無從談起。武俠的世界,俠客太多,是非觀明朗,好人壞人之間,從來都是武力至上。自己學會武功,卻連幾個普通人都打不過,還得再努力才行。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殺了。


    小廟中靜悄悄的,門外天色陰沉,過不多時,一陣冷風吹過,劈劈啪啪下起雨來。


    這次雨勢頗大,等候良久,忽聽得腳步聲急促,便見誌成忠生奔入廟門,啪的一聲扔下一個包裹,怒道:“為了你這包破東西,我都快跑死啦!那混蛋羅掌櫃就等在城門口,我剛進城就和他碰一起了,要不是我機靈,又鑽狗洞躲過去,可就迴不來啦。傻瓜,你是不是要好好謝謝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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