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的話再明晰不過,傅惟慈覺著自己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有那稀鬆平常的語氣迴答。


    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難言之隱,咱們誰都別嫌棄誰。


    她真替範櫻高興,今日多虧自己與她飲酒,若不然哪能促成這般好的姻緣。


    深夜寂靜,縈繞在燈籠附近的飛蛾撞著燈籠紙,發出輕微的聲響,傅惟慈躲在黑暗裏,露出一隻含笑的杏眸。


    範櫻和武子相擁,兩人似跨過了遙遠的鴻溝,終於在彼此之間架一座心橋,無論世俗的眼光如何,無論未來是否順利,他們此時互相擁有彼此,就足夠了。


    她小心翼翼地從黝黑的胡同裏退出來,為了不去打攪他們兩人的美好時刻,傅惟慈隻能攏緊自己的衣裳,孤零零地走在迴家的路上。


    有情飲水飽,她的有情人不在身邊,隻好摟緊自己迴家鑽溫暖的被窩了。


    方走出深巷,她順著記憶裏模糊的印象往家走,似乎是左拐右拐直走,但她站在陌生的街口,方圓十裏皆一片黑暗時,她略有些慌神。


    此刻的傅惟慈被風吹得酒氣散了些,她順著來時的路再迴去......徹底找不到當時範櫻帶她鑽得胡同了。


    梁縣的路她真正步行走過的隻有家與書院與馮家與衙門與賭坊。


    傅惟慈告訴自己要鎮靜,切莫慌了神,沿著一條路走總能出去的。


    於是她決定賭一把,就沿著左邊的路一直走下去,她覺著渾身發涼,不知是酒氣散去帶走了她的體溫,還是略有些害怕。


    走了很久,當她站在街口重新張望四周的景象時,她覺著自己在繞圈兒,眼前的街口和方才她決定沿一條路走到底的街口是一模一樣的。


    她無法再按壓下恐慌了,她焦急地走到最明亮地方,記住此時月亮的位置,並且試圖在天空中找到北鬥七星,再通過北鬥七星的位置找到北極星。


    以此她就能辨認出究竟哪個方位是北方,傅惟慈仰著頭觀望著星星,當一個人置身於某個黑暗的環境中,抬頭仰望是見極其恐怖的事,而且會喪失掉僅有的安全感。


    天空中正蕩著幾片泛白的雲,在夜色下是泛白的,或者是烏雲也未可知,這使得她辨認方向的難度又增加了。


    就在傅惟慈仰望星空的一瞬間,她腦海中忽然冒出三個字,這令她僅存的勇氣都喪失盡了,渾身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鬼打牆,從心底竄上來的寒氣讓她渾身發冷,難道古代民間故事的傳說要在自己身上應驗了嗎?


    渾身的毛孔都被恐懼支配著,從每個縫隙裏鑽入涼氣,她強迫自己冷靜,即便真如自己所猜測的,也要冷靜應對。


    傅惟慈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不敢隨便亂瞟,她邊哆嗦邊搓衣角,看著前方有幾個店鋪的街口,她告訴自己隻要走到哪兒去,找個牆角坐下睡一覺,再醒來天就亮了。


    隻要天一亮,一切就都好了。


    她幾乎是撒腿就跑,朝著一個鋪子的牆根兒底下奔過去,然後背部緊貼著牆,瞪著眼珠子四下裏張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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