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掀了錦被,坐在床邊衝屋裏找了一圈,沒有她的身影,方才沒聽見開門的聲音,人能去哪呢?


    心下難免對陌生的紅袖存了幾分防備,穿上鞋,點亮了床頭的燈燭,手中的火折子還亮著,紅袖的聲音就響了:“姑娘有什麽吩咐?”


    她循著聲源望過去,是散著紗帳的外間,舉著燈燭一瞧,紗帳外的地上正有一人影坐起身來。


    “你不進來睡,坐在外麵做什麽?”


    傅惟慈也是知道規矩的,守夜的丫鬟都坐在紗帳的外麵,聽著裏麵有聲響再起來,隻不過這是盛京才有的規矩。


    前幾日茯苓來陪著自己,也是宿在暖炕上的。


    紅袖從紗帳外鑽進來,還是冷著臉的模樣,垂首道:“奴婢睡在外麵就好。”


    “天冷,到暖炕去睡。”


    傅惟慈說罷覺察出她要拒絕,欲轉身又停住,一本正經的吩咐道:“趕緊睡,我明兒還想做個美美的新娘子呢。”


    她自顧自地吹滅的燭火,眼前一片漆黑,摩挲著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貌似暖炕上有悉悉索索地聲音。


    黑暗中,她翻了個身露出一抹淺淺地笑容。


    本以為能安靜地睡了,方閉上眼睛,屋門又被咚咚地敲響。


    紅袖手腳麻利,她一轉身的功夫就去開了門。


    “姑娘睡了嗎?”


    是茯苓的聲音。


    “睡了。”紅袖不冷不熱地迴答,隻敞開一小條門縫,生怕往屋裏灌風。


    “哎呦,瞧我這記性把大事給耽誤了。”茯苓說著從袖子裏掏出手掌大的小冊子,交給紅袖又囑咐:“記著給姑娘,明兒找時間看看。”


    “好,辛苦茯苓姐姐了。”


    屋內的傅惟慈聽著她倆的對話,愈發覺著紅袖有趣,無論對方說什麽話,都是一個語氣迴答,就連道謝的話也說得毫無情緒。


    也不知茯苓給了什麽東西,眼下不論什麽東西,她都沒心思再看了,隻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就覺得心口咚咚咚地跳。


    離天亮的時辰愈發近了,傅惟慈淺淺地睡了一會,睡得不深,做了一個極為清晰的夢。


    她夢見一個小姑娘正在雕梁畫棟的遊廊下跑著,身後跟著好幾個婆子婢女,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女童。


    小姑娘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咯咯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躲著下人們的手,像個活泥鰍似的鑽來鑽去。


    最終她停在一個敞開的屋門前,笑眯眯的杏眸倏地睜大,望著懸在半空中雙腳,房梁上一女人翻著白眼,吐著舌頭,一張臉漲成紫色。


    小姑娘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裏,隻支吾了幾個字,周圍的下人們驚恐叫喊著,年長的婆子急忙捂著她的眼睛。


    隻是捂晚了,她什麽都看見了,當即暈了過去,驚厥傷身,連著好幾日高燒不醒。


    再醒來記不起前塵舊事,成了鬱鬱寡歡,話不多地沉悶丫頭,周圍人議論她是丟了魂。


    “姑娘,姑娘,該起了。”


    紅袖的聲音把這場夢打斷了,傅惟慈猛地睜開雙眼,倒吸了口涼氣,身體裏好似被人抽走了魂兒一樣。


    混沌的腦袋裏漸漸清明,杏眸添了幾分茫然,她望著紅袖,一種淡淡的熟悉彌漫,鬼使神差地問:“白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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