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曉得說不得這樣的話,卻明知故犯,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敗壞我家殿下名聲,你是存何居心呐!”玉竹憤憤地說道。


    兩個宮女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們也沒想到自己竊竊私語兩句,竟是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那也叫倪珍的宮女忽然想到些什麽,厲聲道:“殿下,是她!一定是她受人指使!奴婢日日在這行宮花園澆水,她今日突然來問奴婢為什麽這花園卻都是樹!殿下,一定是她知曉您今日會來這行宮花園,故意引誘奴婢說出那樣的話!”


    那個被指的小宮女臉色刷白,額頭磕破了血,一臉驚顫地抬頭道:“沒有,奴婢沒有,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您今日會來這花園,奴婢當是好奇才問的!”


    童千鶴深深地看了這兩個宮女一眼,眼底神色複雜。


    良久吩咐玉竹道:“將這個行宮的逐出宮去,那個原宮裏的……先關到長霄殿柴房去吧。”


    玉竹應了聲“是”後便讓身後的隨行宮人將兩人照童千鶴的吩咐處置了去。


    雖然今兒起的算是早些,但路上發生了這麽多事,所以等童千鶴到湖心涼亭時,林少珵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


    涼亭內安寧無聲,偶爾有湖風吹入亭中,林少珵斜倚在椅上似是睡著了,下手支著腦袋,腦後垂著的發帶隨風飄了飄,這畫麵讓人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童千鶴沒有叫醒他,她輕腳走到林少珵麵前蹲下,細細盯著他的臉看,這人的皮膚也太好了吧,光潔白皙到幾乎看不到毛孔,稍有些削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再就是那雙宛若星辰的深邃眼睛,瞳仁黑的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你……你醒啦……”童千鶴見他睜眼,嚇得一時沒蹲住,下意識地要往後倒去,忽然間她隻感覺到天地旋轉,再睜眼自己已經趴在林少珵身上了。


    要不是有林少珵那隻還留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她都要以為發生了什麽鬼神事件。


    “……你、你既然醒了怎的也不出聲告訴本、本宮一下”童千鶴不敢直視林少珵的眼睛,看著椅背上的精致雕花有些結巴道。


    “殿下,你今日來遲了許久。”林少珵看著她,輕聲道,明明是很溫柔醉人的聲音,在童千鶴耳朵裏仿佛在念一則罪令。


    她下意識解釋道:“本宮早時去了壽祥殿請安,而後又在花園處理了點事,故而來晚了些……”


    林少珵點了點頭,似是認可了她的理由,而後道:“殿下,您該起來了。”


    “……”


    童千鶴這廂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林少珵身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坐迴到自己的椅上,耳畔爬上了些許紅暈。


    林少珵感覺到懷裏一空,便也起身,坐直了身子,輕手撫上琴弦。


    一時間,亭內琴聲悠揚,他奏的是一首慢調舒心的曲子,很容易使人放飛思緒。


    童千鶴坐在對麵,單手托著腮顯得有些呆,腦中想著早上發生的事,她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其實她也很委屈,也想被人照顧,被人喜歡,聽著琴聲,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她別過了頭,看向亭外湖麵。


    “當”琴聲戛然而止,林少珵感覺她肩頭微聳,出聲道:“殿下,今日琴課到此為止吧。”


    童千鶴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頓嚇了跳,猛地轉過頭來,表情有點呆愣,眼眶微紅,疑惑問道:“為何?”


    “殿下今日心情雜亂,專注力並不在這之上,可見有煩心之事,而奏琴最忌心境不穩,臣以為,殿下今日當好好歇息調心情。”林少珵解釋道。


    一陣湖風吹過,搖響了亭簷的風鈴,清脆又醉人,伴著林少珵的清冽聲音,輕輕敲入了她的心底……


    ……


    迴長霄殿的路上,玉竹問童千鶴為什麽要留著那個小宮女,那人還在背後說她家殿下的壞話,她很是不喜這個小宮女。


    童千鶴捏了捏玉竹的臉,沒有多作解釋,隻道:“你且看著吧。”


    待走到柴房門前,童千鶴向看管宮女做了個手勢,那宮女便將門打了開來。


    柴房內沒有聲音,小宮女沒有求饒哭鬧,隻安靜的坐在一邊,見童千鶴來了,道了聲“見過綏華殿下”便斂下了眼。


    “你,”童千鶴慢步走到小宮女麵前,做漫不經心道,“好似並不害怕本宮?”


    “殿下威儀,奴婢自是敬畏,”小宮女睫毛顫了顫,出聲道,“隻不過奴婢未做錯事,因而問心無愧,故不懼殿下審問責罰。”


    “這麽說,方才的事,你當真是一點過錯也沒有的?”童千鶴說話很慢,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是,奴婢自認無罪。”小宮女仍堅持道。


    童千鶴背過了她去,聲音有些低,聽不出是什麽情緒:“你好大的膽子,你可是當本宮眼瞎心盲了?”


    “殿下,殿下饒命。”小宮女心下一驚,額頭冒出了汗。


    “本宮問你,先前在宮裏你是伺候哪宮的?今日的事本宮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一再欺瞞我們殿下,可想清楚了再說話,若再參了假,你當是知道這宮裏的規矩的。”玉竹不滿地看著這個伏在地上的小宮女。


    小宮女捏了捏手心,身子好似緊張地有些顫抖,吞咽了口唾沫,才道:“迴殿下的話,奴婢原是常妃宮的,今日的事是常妃吩咐奴婢的,她讓奴婢找個機會叫殿下您撞見。


    隻是那倪珍在這行宮裏仗著和管事公公的一點關係,橫行霸道得很,奴婢……奴婢實在看不過眼,便想著給她點教訓。”


    童千鶴心下了然,和她原猜的差不多,果真是常妃送來的人,倒是個有幾分機靈勁的。


    “本宮問你,你叫什麽。”童千鶴問道。


    “迴殿下的話,常妃說她是原主子,奴婢的名字當是由殿下做主的,”小宮女偷偷抬頭看童千鶴的表情,又道,“奴婢鬥膽,還請殿下賜名。”


    童千鶴笑了,常妃這是做足了誠意。


    “如此,今後你便叫可穗吧。”


    如錦添花,如虎添翼,這是抹可配利劍的穗。


    這就是被童千鶴認可了,可穗伏身向童千鶴行了個大禮,道:“奴婢可穗參見綏華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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