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青衣白裘的男子低聲淺笑,任由寒棲倚靠在自己身上,修長的手指擺弄著桌上的一盤蒸好的肥蟹。


    “說的如此順口,是迫不及待了嗎。”促狹的眼光滿是溫柔之色,剝好的蟹肉緩緩送到懷中佳人的嘴巴。“嚐嚐看。”雖然依照他們的修為不必在攝入之中五穀雜糧,但美食往往是最不可辜負的東西。


    聽著酒肆老板閑談,在聽到城主府的時候雙目閃過一絲精光。看來他們找的方向應該沒錯了。“怎麽樣。”低頭看向寒棲,即有默契,無需多言。四目相對之時,彼此便已明了於心。


    且死位置黑淵之下,你們根據搜魂到的位置來到這裏。本以為會是極其陰暗的地方,沒想到懸崖之下竟然是一路繁花似錦,花開十裏,盡頭有一片紅紗一直在飄揚。


    你們擁有弟子令輕而易舉的便進了且死。


    你們可以選擇分頭行動,或是一起行動。共有三個小事件:1破牢救人2迴溯之寶3不老秘密


    確保押送自己的人走遠後,葉玖歌這才止住了哭泣。啊,裝小孩好累。可是看著滿地的孩子卻有些頭疼,早知道之前就問君家要個畫像了,幸好君家給了自己一塊令牌。她背對著牢門,以防待會兒突然有守衛進來,將玉牌不著痕跡的放到地上,然後輕輕拿起,“咦?”稍稍擴大了自己的聲音,然後將令牌撿起放在手上輕輕摩擦。“嘖,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盡的殺意從天而降,她突然感覺自己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那就,試試看吧。”


    她猛地迴身,先是手掐劍訣,每一根手指觸動一次身後的劍匣就飛出一把寶劍。動六指,六劍齊出。隨即右腳後撤一步運轉靈力,待對方橫劍一擊約莫自己四五個身位,六把劍在自己神識的操縱下在身前形成一道劍鎖,赫然是《清啟劍法》第五招,乃架招,驟然發力,手背和額頭的青筋爆起。縱使劍法能越級戰鬥,但是燕琨瑤知道自己若是反攻那便是以卵擊石,隻得全力防守招架。


    “詩經有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先是開口說明自己的意圖。“小生唐突,姑娘你,很美。所以,所以小生想…”


    “噗嗤。”她嗤笑一聲。“哈哈哈哈你這小生真有意思,唉~我說我也不是特別好看啊,怎麽就看得上我。”


    “我…我也不知道…”他尷尬的撓了撓頭。“就,就感覺對的上眼?”


    “哈哈哈哈!”她被這個楚姓書生逗笑了,隨即想想自己的身份,苦笑道。“唉~那你把這份心就給別的姑娘好了,我和你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姑娘不是凡人就是他們所說的神仙對吧。”他也不驚訝,仿佛心裏就有了這個答案。“嘿嘿,所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隻是把我心裏真實向往的事情表達出來,不管是神仙,還是凡人,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嘿嘿。就算是神仙,那也有牛郎織女的故事嘛,凡夫俗子和天上仙女的愛情,也不是不可能呀!”


    她有點驚訝,一介書生居然有這樣的覺悟和想法。輕笑幾聲,繼續向著茶館外走去。“唉~那他們也是一年隻能見一次啊。”


    他突然吃了一個啞巴虧,因為想想好像確實是這個理。隨即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唉唉!仙子!可否留一個芳名!”


    “燕琨瑤。”


    “燕姑娘!你放心!楚某一定會證明自己的!”他突然下了一個決心,收拾收拾書箱,和茶館的老板辭別後,對著中洲的方向趕去。入仙途,兩大學院,可是必經之路。


    禦劍飛行歸返劍墟。那個書生最後說了什麽她有沒有聽到那就是天知曉了。


    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她每天的生活也就是踏入紅塵,吸食一下人間煙火,倒也樂趣無窮。


    無言微笑,藥丸入腹隨靈力散向四肢百骸。修行者壽命異於常人,時間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有些事情,卻始終沒有隨著時間散去。例如寒棲,數百年來兩人聚少離多,門派立場阻隔著彼此。但這份情卻始終如初。


    畢方與九尾的對決終是有了結果,看著漫天散落的流螢。寄雲瀟想起了自己在一處墓穴中看到過的話。“有時就算刀劍在手,天下無敵,仍有你救不了的人。”


    “唉……”輕歎一聲,歎不盡心中苦悶。“抱歉,沒能幫上你們。”寄雲瀟看著寒棲。“此間事了,我要迴劍墟了。”寄雲瀟將一枚玉簡遞給寒棲,那裏麵存著一幅路觀圖。“我等你。”


    寄雲瀟動身返迴劍墟,卻發現一切變得有些詭異。平日裏那些師兄弟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些不同的意味。尊敬、懷疑、憐憫、憤怒、懼怕。寄雲瀟本就心思細膩,詢問之下才知道自己師父出了事情。成了宗門叛徒。


    “他可有留下什麽。”寄雲瀟平淡的語氣聽不到一絲感情波動。被詢問的弟子搖了搖頭,隻交代了四長老被收埋的地方便離開了。


    寄雲瀟來到一處山巔,此山雖說在劍墟所屬範圍之內,卻不屬於宗門範疇。“抱歉,寄師兄,這是宗門的決定。還有,宗門決定讓你接手長老之位。”一個關係與寄雲瀟還算不錯的內門弟子與他解釋道。


    寄雲瀟搖了搖頭“我明白。這裏就好,能看到劍墟,師父一定很喜歡。還有,你迴去通知他們,就說寄雲瀟身負罪孽,自即日起自逐出門,與熒陽劍墟再無半點瓜葛。讓他們把這事傳出去。”


    “寄師兄!”


    “不必多言。現在的劍墟要的是安定的環境。任何一個不安的因素都會導致不良的後果。況且……罷了,沒事。你去吧,我想陪師父待一會。”


    十幾年後,豫州茶攤。一個灰衣青年走入茶攤,要了一些茶水點心自顧自的休息。男子帷帳遮麵瞧不見真容,好在此時人數不多,也沒人來打攪他。


    “聽說亮竹劍門打所擴張勢力了。”隔壁一個角落裏,一個修士模樣打扮的年輕人正和自己的同伴竊竊私語。


    “哪聽來的鬼話?擴張?他們現在與熒陽劍墟劍墟接壤,哪還有擴張的餘地。”


    “我亮竹劍門如何不能擴張?”一些青衣竹劍修士挑簾而入。“修真界本就有能者上。他熒陽劍墟上代掌門橫死,長老又是魔修叛徒。如今更是實力十不存一,有何臉麵再霸著這些東西。要我說,如此實力不堪的派門就應該……”


    聲音在此處戛然而止,冰冷的劍鋒橫在那讓脖頸之間,如火一般都身影浮現在那人身後。“啪……”杯底敲擊木桌的聲音迴蕩在茶攤,灰衣青年放下一些銀錢與靈石緩緩起身。“抱歉老丈,擾了你的茶攤清靜。風華,該走了。”璀璨的劍光耀的人睜不開眼。劍光過後,亮竹劍門眾人全部身首異處。女子沉默著收起長劍交到灰衣男子手裏,隨後消失不見。


    亮竹劍門駐地,灰衣青年獨自前來。守門弟子想要攔阻,卻被無形劍氣撕了個粉碎。“何人來我劍門鬧事。”灰衣男子輕輕摘下帷帳,露出那張不變時間侵蝕的臉龐。“寄雲瀟特來拜侯亮竹劍門。”


    “寄雲瀟?未曾聽聞,區區化神期就敢侵門踏戶,小輩我看你是找死。”


    “哈。那這樣你應該就認識了。”寄雲瀟周身浮現數個金色陣圖,陣圖每破碎一個,爆發出的修為程度變強橫一成。短短數息之間,修為已攀升至渡劫期。“熒陽劍墟棄徒,寄雲瀟,特來拜侯……”第二天,有人發現風頭一時的亮竹劍門駐地變成廢墟,至此世間再無此門派。


    而始作俑者的寄雲瀟剛剛迴到自己的桃花林。這是他離開劍墟之前便為自己找好的退隱之所,這林中桃花讓他想起自己還在學院之中的時光,已經桃花之下的那個她。


    這些年,寄雲瀟見過很多老朋友。有的初心如舊,有些卻是物是人非。而更多的時候寄雲瀟便是居住在這桃林之中,等一個人迴來。


    緩步自房內取出一壇酒,正欲自斟自飲之時,一道聲音卻讓寄雲瀟亂了心神。“如此美酒,一人獨飲豈不是浪費。”


    驀然抬頭,見清風徐來卷花潮,伊人花中笑。


    三十年後,桃花林雷雲滿布。雙重天劫的威力,讓附近成了徹底無人的絕域。“我已經將此地用陣法護持,帶不走的一些東西全部留在了內中。說不定等我們離開後還能做個秘境,等那些後輩修士來探尋,就如我們當年一樣。”


    寄雲瀟牽著寒棲的手彼此五指緊扣。“來吧,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兩人同時渡劫的天劫威力能有多大。”


    那日,雷雲壓境,驚雷滾滾如末日來臨。雷雲散去後,兩道霞光直衝天際,預示著又有兩名渡劫修士成功渡劫登仙……


    他抱著那個姑娘,她麵色略有蒼白,卻仍是攜著一抹笑意,他擁她入懷,細細品味那淡淡的橘香,過後不禁取笑,橘香不若先前來得濃鬱。他不再自持,無賴般抱著她,哪怕並不合時宜,卻亦不肯放手。他知小姑娘不同尋常,但止了探尋的想法,小姑娘給他看到的,是她所願,那便不去打破。


    後來,他陷入了沉睡。


    他不知為何,他不記得那場動變,不曾經曆。仿若無人告知,便會認作是夢一場,那般,不真實。可心如刀絞之痛,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女孩,喚他“師兄”,她說“喜歡”,這一切,他感受得到。隻是,他忘記了,忘記了那模糊的麵容,忘記了,她是誰。


    ”


    “爹爹,爹爹,我餓了。”


    應晏聽到小白龍喚他,才緩緩清醒,應晏搖搖頭,輕笑了笑,果真,又做了這個夢。應晏低頭看看驚渡,是了,前些年閑下來,才想起給小白龍取了名字。應晏彎腰抱起驚渡,將小家夥抱到小桌前,拿了桌上橘子剝著,亦與小家夥說著閑話。


    :“先吃個橘子,過會兒就到飯點了。”


    :“阿渡,你當真不記得那次發生的事情?”


    期間應晏又想起多年來那個無厘頭的夢,已不知是多少次,問過驚渡所得到的隻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此刻驚渡又是將剝好的橘子搶了去,避而不談所問之事,應晏是何等聰慧,屢次見驚渡反應,自然是知曉那真真不是夢。但既無人說予應晏,他也裝作不知,不提也罷。


    :“不渡劫”


    應晏將內心想法告知掌門,他不願受那天劫之苦,人間如此好,他還未看夠。何況,他初心本不為成仙。辭別幾百年所待之地,幸虧驚渡速度不凡,看這世間,無須因去一向往之地而百般周折,亦無須不喜一處又不得已花費時間穿過。應晏漸漸忘卻了仙門之事,隻道聽途說,知曉這日誰二人結為道侶,他人又誰得道成仙。其中亦不乏有耳熟的名字。


    :“真真……”


    應晏仍是記不清那夢中一切,仍是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樣,但是他聽到了,“他”喚那個姑娘“真真”。自那以後,應晏總是不自覺念起這個名字,驚渡有時聽到,總是一驚,應晏卻隻是笑笑,不去追問,這才令驚渡安了心。


    :“阿渡,你迴雲坎吧,抑或其他隨便什麽地方,都好。”


    應晏終是下定決心,讓驚渡離開自己,驚渡是真龍,它不該如此荒廢餘生,應晏知,他耽誤驚渡的時光,已經夠多了。驚渡本不願走,卻耐不過應晏決絕,平常那樣溫柔的一個人,生氣時卻是寒意逼人。驚渡走了,應晏不知道它去了哪,但他知,隻要他想,驚渡隨時會迴來,隻是恐怕,不會了,不會有這個想法了。


    後來,應晏總是倚著窗邊,看窗外橘樹蔥鬱。


    應晏尋了個小院住下,他種了滿園橘樹,他喜歡金秋時的橘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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