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趙璿就戴上了手銬腳鐐,被拴在床邊,哪裏也去不了。


    溫澈幾乎每天都來,來了之後也不說話,悶不做聲的用刀子在趙璿身上劃來劃去,非要把一身雪白的衣裳全都染成暗紅色才肯放心離去。


    身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讓趙璿的眼神漸漸變得渙散,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在這裏待了多久,她隻知道溫澈的到來和離去就代表著一天。


    這一天溫澈來得很早,趙璿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就穿著一身冷硬的盔甲坐在床前,靜靜的等著她醒。


    盔甲相碰的聲音迴蕩在耳邊,似乎有什麽一觸即發。


    今天的溫澈和往常很不一樣,就連一直跟著他的那個妖嬈美豔的女子也罕見的穿了整套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


    事及反常必有妖。


    趙璿戒備的看著兩人,整個人都往床裏縮。


    溫澈坐了許久,忽然取下腰間的短刀,又看了一眼趙璿,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劃破食指,按住趙璿的腦袋,把血抹在她的額頭上。


    水滴形狀的血痕映著趙璿的膚色,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顯眼。


    那女子驚叫著看向溫澈“將軍!”有什麽話幾乎要吐口而出。


    可溫澈卻什麽都沒有再說,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璿,對那女子說“如果她出了什麽差池,你的下場就是紅帳!”


    女子的臉色瞬間煞白,囁嚅著應了,轉身去看趙璿的時候卻滿臉怨懟。


    下一刻趙璿就明白兩人為什麽這麽奇怪。


    趙璿的手腳都被束縛,沒有辦法穿上更保暖的衣服,隻能蜷縮在被子裏,被人拴在囚車內帶走。


    營地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戰前最後的準備,所有生活過的痕跡都被抹去。這裏即將恢複成一片蒼茫大地,看不出曾經有一隻軍隊在這裏駐紮生活。


    與趙璿一樣被關在囚車裏的還有十幾名女子,她們衣不附體的擠在一起,在蕭瑟的寒風中瑟瑟發抖,還要忍受著時不時的調戲和從柵欄間伸進去的手。


    和她們比起來趙璿簡直是非同一般的待遇,獨自一人占了一座囚車不說還有被褥可以禦寒。即便手腳都被束縛著,看起來也比對麵的人舒服太多。


    趙璿聽見那些士兵稱唿那妖嬈的女子玉桃,雖然也時常同她說些葷素不忌的玩笑話,不過並沒有人真的對她動手。


    車隊行進的方向和溫澈他們離去的方向相反,似乎是要退往後方。


    而玉桃儼然是這群人中主事的,掌握著所有女子的生死。


    兩輛囚車的距離並不遠,趙璿隱隱約約的聽見對麵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似乎對自己很是好奇。


    可她剛剛看過去,那邊的人就立刻轉開了眼睛,靜默不語。


    一路上並不是沒有人試圖來調戲趙璿,可是隻要一開口立刻就會被身邊的人拉住,暗暗的使眼色。


    大家都在見過趙璿之後心領神會的躲得遠遠的,不敢來招惹。


    趙璿雖然不解,卻並沒有對此表現出疑惑,在這種情形之下,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之策。


    隻有玉桃會每日一次送來一碗肉湯,保證趙璿既不會餓死,也不會有力氣逃跑。


    趙璿整日昏昏沉沉的在饑餓中醒來,又在饑餓中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見到了城池的模樣。


    這座城名為焦然,是和黑水城一樣,離邊境最近的一座城。


    入城的時候這隻隊伍並沒有受到過分的關注,似乎城中的百姓早就已經習慣了隊伍的來來往往。


    令趙璿意外的是,這裏並沒有什麽將軍府,又或者說現在已經沒了將軍府或是城守府這樣的東西。溫澈在這裏建了行宮。


    行宮寬敞又大氣,鋪天蓋地都是金子,目所能及之處都閃爍著金子的光芒。


    那些囚車中的軍妓被玉桃安排到了紅帳,和趙璿的屋子隻有一牆之隔,不分晝夜的傳來令人心碎的聲音。


    玉桃偶爾會來看趙璿,並不多待,仍舊保持著一天一次的頻率,看著趙璿喝下湯就走,一句話也不說。


    自從有一次營中有人喝多了酒,誤闖趙璿的屋子之後,玉桃便命人將門上鎖,鑰匙握在自己手裏,不許任何人接近。


    可酒這種的東西一向是會亂人心智的,何況都是軍中的男子,孔武有力,區區一把鎖又能攔得住誰?


    趙璿正睡著覺,忽然覺得身上一重,濃重的酒氣伴著腥臭味撲鼻而來,熏得趙璿差點睜不開眼睛。


    “小美人,一個人在這裏這麽久寂寞了吧?爺來疼你啊!”


    伴隨著說話聲,毛絨絨的腦袋在趙璿的脖子邊上蹭來蹭去,濕軟的觸感讓趙璿拚了命的掙紮,可體力的懸殊在這個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她除了疼什麽又沒有感覺到,壓在身上的人也根本沒有因為她的掙紮而有絲毫的猶豫。


    無助的感覺像冬日冰冷的潮水一樣席卷趙璿全身,即使手腳並用也沒能拉開一丁點距離,反而更加激起了男人的獸欲,變本加厲的撕扯起單薄的衣裳。


    就在趙璿絕望得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響起的巨響讓身上的人停止了動作,他疑惑的轉頭去看,卻一下子就被人拖了下去,還沒有開口就被人斬落頭顱,連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溫澈渾身上下都帶著血跡,整個人猶如殺神降世,可他卻沉默的看著床上衣衫不整,滿臉淚痕的趙璿,久久沒有開口。


    長刀歸鞘,他坐在床邊,將她的衣裳攏好,感受著她因為他的觸碰而瑟瑟發抖。


    她雙眼無神,直直的望著帳頂,還沒有從驚嚇中迴神。


    他用沾滿血跡的披風把她牢牢裹住,對著匆匆趕來的玉桃道“自己去紅帳!”


    隻看這情形,玉桃就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溫澈會為了這個女子深夜策馬迴來,不然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這些人去紅帳尋歡作樂。


    冰冷的眼神製止了玉桃所有的解釋,她心有不甘的看著被溫澈抱在懷裏的人,咬牙低頭。


    正房內有溫泉,溫澈將趙璿放在水邊,指著邊上的衣服說“這裏沒有女子穿用的東西,你先穿我的。”


    他動作輕柔的撥開趙璿汗濕的頭發,語氣溫和。“不要試圖尋死,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你在我這裏。”


    趙璿終於抬眼看他,眼神迷茫,他為什麽要特意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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