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澈就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瘋子,嗜殺成性,熱衷於草菅人命,將這世上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看作塵土。


    而這樣的一個人卻將趙璿捧得高高的,怎麽不讓人害怕?


    長期被鐐銬鎖住,使趙璿的手腕和腳腕都被勒出深深的血痕,即便隻是輕輕的碰一下,都覺得疼痛難忍。


    趙璿帶著渾身水汽坐在床上,身邊有渾身發抖的侍女在幫她擦頭發。


    溫澈坐在對麵,手裏端著酒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那侍女仿佛害怕到極點,手上有些用力,不慎扯落了幾根頭發。


    趙璿下意識的叫了一下,然而溫澈就這樣被激怒,扯過侍女,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那侍女被打得頭暈眼花,卻還努力爬起來,不顧唇邊的血水哭著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暴怒的溫澈踩著侍女的胸口用力,惡狠狠的樣子看得趙璿整個人都下意識的往後躲。


    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被他看在眼底,拽著侍女的頭發把人拉起來。“你想怎麽罰她?”


    “我不想罰她。”趙璿道。


    然而溫澈卻反手抽刀,將她的頭發割去半截。“傷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隻是幾根頭發。”趙璿皺眉。“你何必如此兇殘?”


    溫澈將侍女扔到一邊,並未將刀收起,站在趙璿麵前,沉默著打量她的模樣。


    “你瘦了。”


    “每天隻喝一碗湯續命,能不瘦嗎?”趙璿譏諷道。


    他瞬間皺眉,對害怕得不敢動彈的侍女道“去紅帳把玉桃提來!”


    手腕和腳腕都被他仔細包裹,仿佛手裏是什麽稀世珍寶,必須小心嗬護。


    趙璿定定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和之前判若兩人。


    很快人就來了,渾身青紫,滿是淫靡的氣味。


    他將趙璿護在身後,命人呈上羹湯。


    玉桃癱軟在地上,還竭力對溫澈笑,看起來實在淒涼。


    “我出發前是怎麽和你說的!”


    “將軍讓我看著她,別讓她出什麽差池。”玉桃氣若遊絲,卻強撐著不示弱。


    溫澈冷笑道“讓她受了這麽大的驚嚇,就是你口中的沒有差池?”


    玉桃忍著淚道“軍中女子,從來如此。她已經有單獨的屋子,也不必去服侍別人,已經勝過其他人千百倍!便是玉桃服侍將軍這麽久,不也還是住在紅帳內?”


    “你也配拿自己和她比!”溫澈抽刀就要去砍她,突然被後頭傳來的幹嘔聲停住動作。


    趙璿緊皺雙眉,嫌棄道“這裏都是血腥味,怎麽吃得下!”


    玉桃本已安心赴死,誰知卻聽了這麽一句,整個人都震驚了。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將軍竟然會因為這個女子的隻言片語就停下動作,這完全是她不能想象的事情。


    溫澈急忙走迴她身邊。“哪裏不舒服嗎?”


    “手疼,拿不動碗筷。”


    他心疼的看著她被纏起來的手。“你戴了多久,竟傷成這個樣子?”


    “是你給我戴上的,你忘了嗎?”


    他恍然想起這件事,懊惱得用力捶床。


    趙璿小心的看著他的表情,決定試一試他的底線在哪裏。


    “我餓了。”


    “我讓人再給你做一碗?”


    “好。”趙璿端著雙手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兩人,先是皺眉,然後表現得很嫌惡“我不想看見她們。”


    溫澈便立即將人趕了出去。


    他坐在床沿,神色複雜的看著趙璿,喃喃道“我會對你好的。”


    偶爾溫存因為有了殘暴做襯托而顯得格外的瘮人,趙璿問“你為什麽要綁我?就為了我見都沒見過的傳國玉璽嗎?”


    “傳國玉璽哪有你重要,等我登上帝位,就封你做我的皇後!”他輕笑一聲,手指拂過趙璿的額頭。


    克製住想往後躲的動作,任由他托起自己的下巴。他粗糙的拇指磨蹭著她的嘴唇,眸色漸深。


    就在他即將低頭的時候,趙璿一把推開他,臉轉向內側。“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人!這樣輕薄我!”


    溫澈正沉浸在小意溫柔中,被她推得從床上滾了下去,跌坐在地上有些懵。


    趙璿心中狂跳,道“我可不是你紅帳中的軍妓,任由你唿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慌張道“我沒有將你和她們相提並論!”


    陡然出現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中間,趙璿沒有迴頭,眼睛劇烈顫動,苦苦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做。


    “我餓了,要吃飯!”話雖說的強硬,可趙璿心裏其實很沒有底氣,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觸怒他。


    幸好他沒有過多的反應,認真的點了點頭,去外頭叫人。


    他走之後,趙璿狐疑的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這個溫澈不知道是發什麽瘋,怎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座行宮才修繕好沒多久,到處都是新的,看起來格外富麗堂皇。


    趙璿忍著腳疼四處閑逛,趕在溫澈迴來前才跑迴床上。


    溫澈小心翼翼的捧著碗,明明一雙手都燙得微微發紅,卻還一副根本沒有察覺的樣子。


    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天色將明時趙璿才堪堪睡著,可很快就被奇怪的聲音驚醒。


    屋裏的燈全都滅了,伸手不見五指,趙璿叫了兩聲,沒有迴應。


    屋外有列隊的士兵走過,從交談聲中趙璿聽出來溫澈在門外。


    他們說著翼族獨有的語言,聽起來仿佛鳥的叫聲,清脆又好聽,可是令人不解其意。


    她試圖從門縫中窺探外頭的模樣,卻被一閃而過的火光晃暈了眼睛。


    來不及迴神,腳步聲就已經接近,火光也越來越明亮。


    趙璿慌不擇路的往迴跑,卻被人扯著頭發拉迴來,扔在地上。


    下一刻,冰冷的刀刃就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頸側的疼痛令她停住動作,努力轉動眼睛去看刀的主人。


    溫澈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眼中很疑惑。“你怎麽在這裏?”


    “自己做的事情都忘了嗎?溫大將軍!”


    無視她譏諷的語氣,溫澈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她,這一次,雖然還是不解可並沒有最初的那麽茫然。


    他緩緩移開刀,示意她站起來。


    趙璿狼狽的爬起來摸了摸脖子,疼而且手上有濕潤的感覺。


    “出去!”


    趙璿認命的往外走,可走到半路,忽然聽見身後那人改了主意。“等等!你就待在廳裏!”


    這人怎麽這樣!一時好一時歹!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趙璿憤憤的往外走,打定主意要盡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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