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敢置信的看著賀內監在皇帝的示意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手中的小瓶子仿佛是帶刺的毒物,令人不願靠近。


    “豈有此理!”皇後怒得拍落小瓶。


    小瓶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著轉,也讓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想來皇後大概是有許多秘密不能讓人知道,既然如此,您是長輩,我也不好強求。”趙璿此話一出,皇帝的眉頭就一皺。


    皇後冷笑道“你的算盤倒是打得好,可做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麽意思?你要是真有證據,隻管拿出來!”


    趙璿道“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如何能夠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相提並論?”


    她已經漸漸摸清,怎麽說才能讓自己處於弱勢。


    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令人難堪,且是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尷尬氛圍。


    就在這樣的時候,宮人忽然來報,“靜妃娘娘來了。”


    蔣思羽病弱得像是個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卻強撐著打扮過才來。


    這一次她並沒有穿慣常的海棠花色的裙子,而是穿了一身梨花白的裙子,素白的上衣將她襯得十分纖弱。


    她柔柔的道了一聲“陛下。”


    陛下幾乎從她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眼睛就沒有離開她。


    若你見過菟絲花是什麽樣子,大約就能夠明白她此時有多麽的惹人憐愛。


    尤其是在這樣的一身打扮之下,她放低了姿態道“妾身聽說今日要查安康殿下遇襲一事,特意來做個證。”


    不隻是趙璿,殿內的眾人都詫異的看向她,不知她想要說什麽。


    蔣思羽坐在皇帝身邊,柔軟的目光緩緩的掠過殿內的其他人。“妾身要為皇後作證!”


    皇帝聞言立刻道“你要替誰作證?”


    蔣思羽又重複了一遍,才將眼睛重新落在趙璿身上。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妾身還未入宮時就認得安康殿下,那時候她就是個心思藏得很深的人,遇事也不愛與別人說。雖然外頭都說我們交好,可其實她的心思我也猜不準。”


    趙璿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強撐著病體跑來說這些。


    過了一時,她才輕輕道“宮中遇襲的事確實讓人心驚,可是這件事實在不能怪罪到皇後頭上。”


    此時皇帝已經開始不悅,坐在上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賀內監看著這種情況,又看了一眼似乎不願意聽得皇帝,賠著笑說“便是您這樣說,也得有證據啊,不然口說無憑,可怎麽好?”


    蔣思羽道“證據自然是有的,當日皇後曾特意召我去喝了一杯茶,我在那裏待了許久才迴來,並不見皇後與什麽人來往。”


    “娘娘這話說的沒有道理,誰都知道您和安康殿下交好,今日如此反常,恐怕才是有蹊蹺。”高子玉道。


    與此同時,霍思淵也沉吟道“即便今日靜妃娘娘真要大義滅親,也該有些確鑿的證據,不然豈不是空口汙人清白?”


    蔣思羽咳了兩聲,道“那日皇後宮中的人都可以作證,我確實去了,也待了許久。”


    “可這樣的事情又能說明什麽?皇後已經說了這是宮人失職,與她無關。”霍思淵道,語氣中諸多不信。


    趙璿冷眼旁觀著瞬息萬變的局勢,兩手搭在膝上,靜默不語。


    皇帝並沒有看身邊的蔣思羽,而是去問趙璿“你有什麽想說的嗎?”言語中迴護的意思非常明確,趙璿聽了隻是低頭,過了一會兒才說“皇後口口聲聲說是宮人失職,可在這個時候靜妃卻突然跑過來替她作證,我竟不知這是在做什麽證?”


    似乎在趙璿開口之後他們才想到這一點,一個個都恍然大悟的樣子。


    高子玉喃喃道“若不是本心,自然是遭人脅迫。”


    兩句話的功夫,攻守互換,皇帝懷疑的目光從躲閃的蔣思羽身上落到了滿眼驚詫的皇後身上。


    “皇後?”


    “我說靜妃今天怎麽會一反常態的來呢,原來是你們布好了局,特地等著這一天呢!”皇後冷笑道。


    早就已經不耐煩的隋豐冷不丁的開口道“說完了沒有啊?誰說的是真的喝一口那什麽水不就得了,廢這個勁幹嘛?”


    這一說,又將那讓人吐真的藥水重新推到眾人麵前,這個時候誰要是拒絕,不正是印證了心裏有鬼?


    蔣思羽雖是病體,卻也提出要喝,反而是皇帝有些猶豫,他將藥水滴在茶杯裏,看著她端起來,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攔住。“皇後,你是不是也該喝?”


    皇後一下子頓住,緊緊的抓住扶手。“這東西來路不明,如何能喝!”


    “皇後,你當真不喝?”


    就在僵持的時候,趙璿忽然說了一句“或許,皇後說的是真的。”


    皇帝被趙璿的話給驚了,不知該作何反應。“你這是在說什麽!”


    這人怎麽好端端的就站在了對手那一邊?


    “或許,皇後說的都是真的,這不過是宮人的失職,與她沒有幹係。”趙璿輕聲道。說著話鋒一轉。“也許,皇後是有意讓他們失職呢?”


    霍思淵猛的抬頭看向她,幾乎想要質問她,不讓她這麽說。


    隋豐聽著聽著忽然道“你也不是後妃啊,她為什麽殺你,不殺她?”說著伸手一指坐在邊上的蔣思羽。


    皇後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和輕蔑並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睛,可以說從趙璿開始說話的瞬間,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而皇帝眼中的不信任也讓皇後心生怨懟,她突然站起身,逼近趙璿。“你憑什麽這麽說!”


    趙璿道“你覺得呢?”她的笑容和平時不同,看起來更加的疏離。


    皇後仿佛被什麽刺痛,連連倒退幾步才勉強扶著椅背站穩,卻一抬眼就看見用絲帕掩著嘴的蔣思羽衝她笑。


    尤其是這一雙眼睛,竟有八九分像。


    她忽然笑起來,指著兩人道“就憑你們也敢和我鬥!”


    “當年我怎麽殺了你,現在就一樣可以弄死你!”下一瞬間她就撲了上來,死死地掐住趙璿的脖子,試圖將她唇邊的笑意永遠禁錮在嘴角。


    隋豐見狀,不管不顧的衝著她的後脖頸劈了一手刀。皇後軟軟的癱倒在地,終於被解救出來的趙璿捂著脖子還在後怕。


    背上的傷口再次撕裂,透過衣裳,隱隱約約的能夠看見你一道紅色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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