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璿剛能動彈,宮裏就派了人過來接她。韓朝想跟著去,卻被賀內監笑著攔下。“殿下不必擔憂,宮中諸事齊備,斷不會委屈了公主殿下的。”


    隋豐作為親曆者,也隨著趙璿進宮。


    寬敞的馬車裏,趙璿歪在軟墊上,一雙美目認真的看著她。“你就這麽好奇?”


    隋豐已經東張西望了很久,賊溜溜的眼睛一刻都不肯放鬆,似乎想要將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住。“那可不!”


    她甚至沒有迴頭看趙璿,而是一直扒著簾子看外頭的模樣。“我這一輩子恐怕也隻能進一次宮,要是不好好看一看豈不是虧大發了!”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進宮的時候仿佛也是這樣,以為自己一輩子都隻能進一次,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記住,以後也好說給別人聽。


    令趙璿有些意外,她剛坐下來不久,皇後就來了,臉色很難看,不過看起來還是雍容華貴的樣子。


    趙璿剛站起來就被免了禮。


    皇後坐在她對麵,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似乎想要看穿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傷。


    殿內還站著除隋豐以外當時在場的高子玉和霍思淵,這三司會審的架勢,真讓趙璿想不明白陛下究竟是向著誰。


    又過了一時,陛下才到。


    殿內的氣氛在這一刻詭異到了極點。


    人人垂眸,靜默不語,等著陛下開口。


    “霍思淵,你說說都查出了什麽。”他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趙璿知道成與不成就在今日。


    陛下剛說完,想要看看趙璿是不是還撐得住,誰知卻被她身前的隋豐吸引了目光。


    那個女子百無聊賴的站在那裏,低著頭用腳去踢沒有絲毫不平的地麵,似乎隻是這麽一會兒就已經覺得厭煩。


    “兩年前安康公主殿下曾經在城郊河邊遭遇劫殺,僥幸逃生後曾呈上賊人不慎遺落的箭矢。元宵時安康公主殿下被賊人劫走,那賊人用的箭矢也被留下。日前,安康公主殿下迴城途中再次遭遇劫殺,賊人所用箭矢也已經被呈上。”


    三個托盤中的箭長短不一,可是用料和做工都十分相似,即便是趙璿這樣的門外漢也能夠看出其中的不尋常。


    “謔!沒想到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竟然還得罪了這麽狠的人啊?”隋豐探頭看了一眼,驚歎道。


    “如陛下所見,這三支箭應該是出自同一撥人。”霍思淵衝趙璿坐的位置拱了拱手說“元宵節被劫一事,當時曾交與兵部處理,依當時的口供,賊人親口承認河邊劫殺也是他們所為。由此可知,這三次劫殺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支使。”


    趙璿適時起身“請陛下做主!”


    陛下擺了擺手,又問霍思淵“說一說山賊的事。”


    “山賊一事確實有些蹊蹺。據白衝敬所說,當日策馬而來的人確實手持宮中密令,他才給來人指了方向。而且後來確實曾與安康公主殿下提及山賊一事。”


    “安康,你說說山賊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趙璿道“陛下容稟。白城守確實和我說過山賊的事情,不過也隻是提及有這麽一撥人,有多少人,裝備如何,藏在哪座山頭,我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什麽呢?”


    “安康說的有道理,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即便數次從殺手麵前逃生,靠的也不過是運氣,又怎麽會做這麽歹毒的事情呢?”皇後道。


    幾句話就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轉向趙璿,任憑是誰也很難一點都不懷疑趙璿。


    隻用運氣這兩個字未免也太輕描淡寫。


    霍思淵上前道“此事也有說法。鎮南王世子殿下的隨身護衛夏統,在楚庭遇襲的時候恰好在,看見了全過程。據他所說,安康公主殿下雖然驚恐不安,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有勇有謀堪稱巾幗不讓須眉。”


    “不過,他也說安康公主殿下看起來並沒有功夫在身,雖然揮舞的樣子有模有樣,其實沒有章法,要不了三招就會被賊人得手。幸而當日風向襄助,這才逃過一劫。”霍思淵補充道。


    “霍公子這一番言語聽著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想來也有安平伯府的功勞吧?”皇後抿了一開口茶,輕笑道。


    趙璿端起茶杯聞了聞裏頭的味道,說“這話倒奇了,據我所知這些事情陛下都已經按住不發,這殿中全然知情者恐怕唯有二三,難不成您也知道?”


    “宮中諸事都在我的管轄之下,便是知道一二又如何?”


    “如此甚好,我還想知道,究竟是誰要在深宮之中取我的性命。”趙璿忽而笑了。


    皇後的神色有些奇怪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一來就和柳嬪起了紛爭,未必沒有得罪其他人。”


    “著火的事情或許是巧合,可沒有人來救火也就未必了。”趙璿將杯子放下。“敢問陛下,宮中是否到了夜間便無人值守?”


    “自然不是,便是到了夜間每隔一刻鍾也會有侍衛四處巡邏,晝夜不息。”皇帝沉吟道。


    “那夜的火,燒了可不止一刻鍾。”她看向神色微變的皇後。“失察之職,不知皇後怎樣看?”


    皇後不為所動。“宮中事務繁雜,偶有宮人失職,並不奇怪。當值的宮人也都責罰過了,你也沒有受重傷,就不要再睚眥必報了吧?”


    “好一個睚眥必報。”趙璿輕輕的笑了一聲,扶著椅背坐直,輕聲道“依蘭還好嗎?”


    “你在說什麽?”皇後皺眉道。“什麽蘭?”


    “在成華府的時候世子殿下被人下了毒,查來查去竟查到一個叫依蘭的丫頭身上。我問了固墨才知這個人是臨出宮前,越白特意安排進來的。”


    “胡言亂語,不知所雲!”皇後冷冷的斥了一句,並不打算迴應。


    然而趙璿卻從懷中掏出一瓶無色透明的東西。“這是從海外來的靈藥,隻要喝上一口,就會說真話。”說著將瓶子交給賀內監。


    皇帝猶豫不決,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拿不準是不是該這樣做。


    皇後怒而起身“荒謬!什麽來曆不明的東西也敢拿出來!”


    趙璿示意賀內監走近,在自己的杯子裏滴了幾滴,當著眾人的麵喝了下去。“皇後說得沒錯,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應該喝。”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皇後身上,皇帝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就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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