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趙璿重新包紮了傷口,那邊皇後也被人用藥喚醒。


    皇帝臉色不佳的看著亂成一團的局麵,腦海裏不停的迴放著剛才皇後喊的那句話,心裏百感交集。


    很快太子也趕來了,中間用屏風隔成兩段,趙璿和蔣思羽比鄰而坐,許久都沒有開口。


    隋豐也被賜了座位,翹著二郎腿看著屏風另一邊的太子道“這就是太子?生的可真好看,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姑娘還細皮嫩肉啊!”


    趙璿幾次讓她噤聲,她都不肯,也正是因為如此,太子才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坐在另一邊的人。


    賀內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撿緊要的部分說了一遍,然後皇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問“太子怎麽看,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置?”


    太子撩起衣角,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兒子並不知道其中細節之處,可是兒子相信,母親雖然為人嚴苛些,卻並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說著重重的叩了三個頭。


    趙璿看著那邊的人影,莫名的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可是再一想,好聽的聲音似乎都差不多,最初的時候她還覺得韓朝的聲音和司遠昭像呢,可現在不也一樣能分清了。


    太子不由分說的請罪並沒有讓皇帝消氣,恰恰相反,皇帝因此而怒火中燒,將那杯沒有喝下去的茶狠狠的砸在太子腳邊。“你看看坐在對麵的安康,她的年紀比你還小,她有多少次差點命喪黃泉你知道嗎?”


    “兒子不知。”太子又叩了兩個頭,固執道“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還請陛下徹查!”


    皇帝冷笑道“事到如今還要怎麽徹查?你的好母親已經親口承認她要置安康於死地了!”


    “陛下!寶華還小,她不能沒有母親啊!”太子膝行向前,語意悲涼。


    見皇帝不理他,太子心一橫,轉身麵向趙璿這邊。“安康,若是母親不慎做了什麽讓你不悅的事情,你能不能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


    趙璿還沒有開口,隋豐就已經笑了出來,指著皇帝和太子說“真不愧是一家子!”


    皇帝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賀內監急急的要過來攔,卻被她動作靈活的避開。


    “你們這些人,總是自以為比別人高貴,即便是自己錯了也不肯認,總是要借著自己的權勢去逼迫別人,你們就不會覺得丟人嗎?”


    太子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明明聽見了他們是怎麽說的,可是你還要來逼迫被她追殺的人原諒她,這可不就是強人所難嗎?”


    皇帝忽然不想說話,一個人坐在上首,靜靜的聽著隋豐喋喋不休的質問。


    蔣思羽沒有再開口,默不作聲的坐在原地,一手撐在扶手上,一手捏著手帕掩著嘴,時不時的輕輕的咳一聲。


    賀內監忽然發覺站在蔣思羽身後的人正在抹眼淚,便低喝了一聲,恰好被皇帝看見。“這是怎麽了?”


    知默便出來行禮,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哽咽道“妾身看著太子殿下為皇後娘娘請命的模樣,忽然想起了穎妃娘娘,若是小公主還在,如今,隻怕也和安康殿下一般大了。”


    不止是皇帝,就連太子都愣住了,這怎麽還牽扯進穎妃了?


    縱然事發的時候太子還年幼,可皇後和穎妃之間的恩怨,他也是聽說過的。


    下意識的就要去看安康,恰好看見靜妃也循聲而望,看向她。


    皇帝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若是那個孩子還在,如今也該是她這樣的年紀了,是不是也會和她一樣嬌俏又愛笑?


    蔣思羽雖然也跟著聲音轉向趙璿,眼中卻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


    可霍思淵卻心頭一跳,知道這是個機會。


    一點都不想摻和進皇家秘聞的高子玉被迫聽了一耳朵秘聞,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覺得自己的小命堪憂。


    隻有隋豐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東張西望。“難道皇後還和那個什麽小公主的死有關?”


    見所有人都麵色不善的看向自己,她立刻舉手道“是她自己說的啊!又不是我胡說......”


    穎妃有一對雙生子絕對是一樁密得不能更密的宮廷秘聞。


    可今天卻有這麽多人都聽說了這件秘聞,算不算是一件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皇帝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想起自己那個短命的女兒了,還在繈褓中就沒了性命,都沒有好好的睜開眼睛去看這個天下究竟長什麽樣子。


    所有人都以為寶華是長公主,可其實那個早夭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長公主。


    他的目光不受控住的看向她,似乎在努力確認著什麽。


    緊接著他做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去請二殿下。”


    “乖乖,這是嫌人還不夠多,關係還不夠亂啊?”隋豐小聲道。


    不算長的時間裏,太子還跪在地上,二殿下就急匆匆的來了,手裏還提著一隻墨痕未幹的燈。


    “兒臣見過父親。”


    這樣親昵的稱唿在一瞬間就令趙璿側目,恰好透過屏風的縫隙看見他低頭行禮時朝這邊看過來的眼睛。


    “安康,你出來,見一見老二。”


    幾乎是一瞬間,二殿下一看見趙璿立刻就紅了眼睛,抽抽搭搭的伸手要摸她的臉,恍惚被趙璿躲開的動作驚醒,笑得滿懷歉意。“實在對不住。不知怎麽的,一見你就覺得很親近。”


    他的反應讓皇帝更加認定自己心裏的猜想,看著燈籠問“你從哪裏來,怎麽還提著燈?”


    二殿下按了按眼角道“湖裏的花開得正好,想給母親燒一盞燈。”


    燈上畫著一支並蒂蓮,一紅一白分外喜人,雖然畫工粗淺,但勝在意境好,也算彌補了幾分不足。


    屏風兩邊一紅一白兩個身影比肩而立,正合了這盞燈的模樣。


    “你還惦記著她就很好。”皇帝歎了一聲,厭惡的看著倔強的跪在地上的太子,越過他,走向二殿下。


    他看著兩人,愈發覺得相像,正在這時忽然聽見二殿下驚訝道“這位妹妹看起來似乎有不足之症?”


    趙璿聞言一愣。“殿下怎知?我自幼便時常有心口發悶的毛病,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後來慢慢的就不放在心上了。”


    “我聽宮裏的人說若是上一輩子死於非命,下一輩子就會先天不足。”說著很是可惜“好好的怎麽就有這樣的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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