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迴到都城的趙璿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新奇和雀躍,呆呆的坐在馬車裏,聽著外麵不絕於耳的議論聲,不知該作何反應。


    “聽說就是為了她才發兵的,可真是紅顏禍水啊!”


    “說來也是命苦,這才嫁過去多久就亡國了?國君不知要多恨她呢!”


    “聽說連一兒半女都沒有,你說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啊?”


    “誰知道呢!”


    花魄雖然聽不太懂,卻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擔憂的拉著趙璿的袖子。“陛下別難過!”


    自入了國境之後,趙璿等人就已經換上了本國的服侍。此刻一身公主的服製坐在馬車裏,心裏明白,這一趟必然是要進宮的。


    車前,趙璿看著已經全然陌生的霍思淵,低頭行禮“請將軍不要為難她一個孩子。”


    “那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將軍偉岸,自然不是。不過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


    久違的景致一一落入眼中,趙璿走在宮道上的心情很複雜,她原本以為自己餘下半生都要在一個隻有冬天的地方度過,沒想到竟然還有再次迴來的一天。


    皇帝再次看見趙璿的時候眼睛一亮,她長高了眉宇之間的風情也和從前不一樣,看起來更像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可是隱隱約約又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長途勞累,一路顛簸,安康,你還好嗎?”


    這個名字陌生得趙璿得反應一會兒才能意識到是在叫自己。“勞陛下掛心,臣一切都好。”


    “那就好!皇後已經吩咐人把你的宮殿收拾出來了,你先住著,要是缺什麽隻管去找皇後要。對了,寶慶聽說你要迴來高興得不得了,一直鬧著要見你!”皇帝幾句話說完便將趙璿打發走,獨獨留下了霍思淵。


    想著他們大概有什麽軍機要情,趙璿也沒有多想,在宮人的引導下來了她的宮殿。


    宮中處處都好,隻是清冷。


    趙璿孤零零的坐在桌邊呆了好久,直到花魄飛奔進來才將將迴神。


    花魄卻似怕極,一見到趙璿就緊緊的扒著她不肯鬆手。


    隨後進來一個一臉威儀的女官,自稱是宮中的司儀,被皇後指派了來管教這一處的規矩。


    趙璿心下不喜卻不好當麵說些什麽,麵上和緩的謝過,便摒退了眾人拉著花魄問話。


    花魄很不高興的和趙璿抱怨“我才來就被那些兇巴巴的女人按著洗刷換衣裳,硬說我不幹淨,可我明明已經洗過了!”


    “花魄別怕,我在這裏,沒有人能欺負你!”


    外頭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寶慶公主來了。


    未及趙璿反應,已經被人抱了個滿懷。寶慶正要撒嬌就見趙璿身邊坐著一個眼生的人。立刻指著她說“你是何人,如此大膽,見了本公主竟然不行禮!”


    花魄又怕又氣想要還嘴,又怕給趙璿惹來禍端,隻能扁了扁嘴抱著趙璿的胳膊不說話。心疼的拍了拍她,趙璿便向寶慶道“這是我從翼族帶迴來的,你們年紀差不多,或許能玩到一處。”


    司儀立即道“公主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如何能與這樣的卑賤人來往!”


    花魄一聽立即氣衝衝的爬起來,卻在趙璿不讚成的眼神下縮迴身子。那司儀見狀氣勢更壯。“安康殿下,寶慶殿下出身尊貴,與常人不同,往後這樣的不經之談還是不要說了。”


    高昂著頭顱的寶慶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可還要拉趙璿的時候卻被她避開。寶慶愣愣的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不明白為什麽趙姐姐不肯同她一起玩卻要護著那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


    將花魄護在身後,躬身行禮“臣失禮了。殿下身份尊貴,確實不該來這裏。花魄出身卑微,自然不能做殿下的玩伴,是臣唐突了。”


    “趙姐姐,你怎麽了?”寶慶怯怯的拉著趙璿的袖子。


    滿意的看著趙璿的動作,司儀上前將寶慶帶走。“殿下累了吧?皇後娘娘還等著殿下呢。”


    遠遠超乎寶慶預料的趙璿將寶慶打了個蒙頭,不知道為什麽趙姐姐這一次進宮像是全然變了一個人。


    花魄低聲道“都是花魄不好,讓陛下為難了。”


    抹去她悄悄落下的眼淚,趙璿將她抱在懷裏“不是你的錯。”


    經此一事,趙璿忽然想起臨進城之前趙赫的低語,“你身邊這個侍女換個名字出身大概會比較好,不然你會因為她而受到眾人的指摘。”


    趙璿拉著她的手,直視雙眼。“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要問過你的意思。今日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如果你還用原來的名字和身份免不了會有人用這個來攻擊你,我並不能時刻都在你身邊,你總會有要自己承受的時候。”頓了頓說“如果你想要換一個名字和身份我也可以幫你,從此和翼族再也沒有關係。”


    花魄聽了隻是沉默,最終抱住趙璿的膝蓋。“花魄是翼族的人,也是陛下的人。”


    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孩子,你若受的住,將來自然會有好日子的。”


    稍晚些時候靜妃來了。


    再一次見麵的時候趙璿卻不由一愣,蔣思羽身上這種和某個人很像的感覺更重了,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個很像的人究竟是誰。


    “聽說你要迴來,便料著是要一番功夫的,沒想到今日寶慶走得這樣早?”蔣思羽輕笑著慢慢坐下。


    “許久不見,她也懂得自恃身份了。”


    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皇後一直悉心教導,自然同從前不一樣了。”


    眼睛一轉看見緊緊的黏著趙璿的人,“聽說你帶迴來一個侍女,沒想到年紀這樣小。”


    “她家裏沒人了,一個人在那裏怪可憐的。就帶迴來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在宮裏過得很不錯,才剛有人喊她靜妃,看來是晉封了。“你在宮裏一切還好嗎?”


    “還不是那個樣子,倒是你,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是進了宮。”她已經梳了已婚婦人的發式,說話也比以前穩重。


    片刻靜默之後,趙璿輕聲問“阿婧可還好?”


    “她麽,大約是好的,聽說已經是都城裏有名的人物,人人都以能夠赴她的宴席而為榮,儼然已經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


    “她和司遠昭成婚了嗎?”


    “原本去年底要成婚的,隻是那時候突然有了你的消息所以就沒辦。”歎了一聲“她一直覺得欠了你的,不見你好心裏總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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